簾子掀起,一股冷風襲來,面沉如水的託雷匆匆進帳。
“團長,偵察員回報,營地附近出現了大量騎兵,而且是天夢聯邦邊防軍正規部隊。”他快步走到赫爾曼身前,沉聲道。
維埃和貝拉聞言不禁色變。
赫爾曼的眼中,多了些莫明的光彩,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一抹血色。細心的貝拉一直在留心觀察他的反應,頓時被這種妖異的帥氣吸引了。
“邊防軍騎兵?有多少人?”赫爾曼皺眉問道。
“五千人左右,目前已從三面展開攻擊隊形,正向我們的營地逼近。”託雷應道。
“這些騎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維埃訝然道,“難道和這個神鷹有關?這神鷹到底是什麼背景,竟然能調動天夢的正規軍?”
一直以來,銀狐儘量避免在天夢這樣的大國留下案底,也從不和這些國家的正規軍發生衝突。他們知道,在戰爭的鐵蹄下,一個國家都會輕易變成焦土,更別說小小銀狐。
“不用想這些旁枝末節了。”赫爾曼嘆道,“該來的終歸會來。”
貝拉望着他,沒有說話。
“一個好的對手,值得這樣冒險嗎?”她心中雖有些埋怨,但卻不忍心出言責備他,因爲她比任何人都瞭解他。才華橫溢的他,胸中有着遠大的抱負,只可惜生在了衰落的蒙族。但是,他沒有放棄,勇敢地選擇了一條從沒有人走過的路,將蒙族的未來和希望,一肩挑了起來,併爲之付出了所有的心血。
這條路很黑,也很遙遠,無奈中他只好投身於僱傭軍。非凡的智謀,讓他稱雄於傭兵界,但也深深體會到了寂寞的滋味。他比誰都渴望用一場熱血的戰鬥,掃卻心頭的陰鬱。
“平原地帶,騎兵的威力能發揮到極致,我們想衝出去,代價會很大。團長,山地叢林作戰,可是我們的強項,要不我們撤進山裡吧!”維埃說道。
“好主意。”託雷面無表情地說道,“騎兵圍了三面,把進山的路給你留着呢!而且,這條路很好走,除了那支騷擾我們的三無部隊,沒有其他敵人。”
維埃被託雷咽得一窒,神情頓時有些不悅。
貝拉笑着打了個圓場:“既然你們覺得突圍不行,進山也不行,那就都閉嘴吧!”
“既然都不行,那就在這裡好生休整。讓大家輪流戒備,真正的考驗在後面。”赫爾曼淡淡地說道。
——
雷拉揉着紅紅的眼睛,苦哈哈地說道:“頭兒,都折騰七八天了,這銀狐死活不出來,怎麼辦啊?”
七八天下來,銀狐的情況怎麼樣他不知道,但三連所有人可都累壞了。
“赫爾曼,你倒是沉得住氣啊!看來,我得給你吃點興奮劑了!”林克望着遠處的銀狐駐地,心中冷笑道。
營地裡,銀狐的士兵們可真忙啊!有人在伐木造屋,有人在開荒種菜,還有人在打井取水,一付鐵了心長期駐守的樣子。
突圍,必然與騎兵正面對抗,損失不會小。進山,是被敵人牽着鼻子走。靜觀其變,在敵人的變化中尋找機會展開反擊,對銀狐來說,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頭兒,你看他們那個囂張勁兒!爲什麼不讓騎兵直接滅了他們?”雷拉問道。
林克啐道:“滅你個頭啊!滅了,我不是白費力氣了麼?再說,山谷這麼小,騎兵能展開?銀狐的射手又厲害,進去的人都是活靶子。”
“是啊,他們的箭術牛得很,想射哪就——”看到頭兒殺人的目光,羅賓悻悻地閉上了嘴。
“羅賓,”林克從懷裡掏出封信,遞到了他的面前,“給赫爾曼送去。”
“——”羅賓眼前頓時一黑。
——
“弓箭手們,不要動手,我是來送信的!”一匹快馬飛快地衝進了山谷,馬上身着黑色戰甲的騎士,揮着手中的信件,大聲吼着。
“這是那晚跟着他來的人。”託雷遠遠地看了眼,朝身邊的貝拉說道。
“看樣子,是怕了你的手下了。你們那晚到底怎麼折磨人家了?”貝拉不禁宛爾。
“有人比他還慘。”託雷淡淡地說道。
很快便有人從營地裡迎了上去,從羅賓手裡接過信後,將他帶到了營地中看守了起來。
貝拉拿着信,走進了赫爾曼的帳內。
“尊敬的赫爾曼團長閣下:
銀狐盛名,兄弟心中嚮往已久,本該親自前來拜會,但日前不慎被小人所傷,至今行動不便,還請見諒。我思來想去,終覺神鷹和銀狐註定有一戰。既然這樣,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省得彼此惦記。三日後,蒼瀾大峽谷,神鷹與銀狐光明磊落一戰,如何?兄弟等着你,也相信戰神的後裔不會讓我失望。神鷹傭兵團林克敬上。友情提示: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白扯,我林某人從來不屑。如果怕我陰你,地點由你定,我隨時率神鷹赴約。”
赫爾曼看完信後,將信遞給了貝拉。
“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支持你。”貝拉看完後,柔聲道。
“我心裡一直懷疑一件事。”赫爾曼嘆道,“我懷疑幽靈的覆滅,就與這夥人有關,這個人的出現,讓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了。”
“銀狐天上的星辰,幽靈是地上的塵埃,能比麼?”貝拉笑着,溫柔地看着他。事情早已決定了,眼下的處境、他的驕傲,都讓他無法拒絕對手的挑釁。
“那就告訴他,三日後,銀狐將如約而至。”赫爾曼重重地說道。
接到銀狐的回信後,林克下令三連停止襲擾,撤離了戰場,爲銀狐讓開了進入蒼瀾大峽谷的道路。
——
蒼瀾大峽谷,位於奎寧城以西百里處。峽谷成不規則三角狀,面積約四到五平方公里,四周山勢極爲陡峭險峻,谷中草木茂盛,鳥獸成羣。
克里奧率一連到達峽谷入口時,天才剛剛亮。
“進了谷後,以班爲單位,按昨晚的分工,進行地毯似狩獵。凡是活的,能跑的,都給我收拾掉!個頭大的,肉味好的,撿幾隻帶回去。其他的,就地埋了!都明白沒有!”
“明白!”士兵們大聲應道。
接下來的一天裡,峽谷中處處閃耀着刀劍、鬥氣的光芒,各種野獸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連的官兵們在第二天黃昏時走出了峽谷,每個人都像是從血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峽谷中,變得死一般的靜寂。
“收隊,今晚篝火晚會!”克里奧翻身上馬,帶着一連縱馬離去。
第三天清晨,南斯、傑夫帶着偵察連、二連也來到了峽谷。兩人身後,數百名新兵排成了長長的幾隊。這些新兵不僅攜帶着武器,還帶着各種工具——砍刀、斧頭、鋤頭、鐵鍬、繩索……
“凡是能吃的,能喝的,通通想辦法給我毀了,樹上果子摘光,鳥窩掏光。凡是毀不掉的,就用瀉藥調下味!蛇洞、鼠洞什麼的,全都給我投下毒藥。”
“佈置陷阱的時候,班長親自帶着幹,再順便把峽谷中的活物清理一遍!”
隨着兩人的一聲令下,幾百人涌進了峽谷中,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我們兩也得找點事做。”
“嗯。我弄了些牌子,我們找地方插上吧,好歹也對人家的到來表示下歡迎啊。”
南斯和傑夫哈哈笑着,抱起地上的牌子,屁顛顛地跑進了谷中。
彼得和丹尼爾帶着班上的新兵進入林中後,不久便遇上了麻煩。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片野果樹。幾十顆七八米高的樹,直徑都數在二十多公分以上。兩人從果子的色彩、外觀和鳥兒啄食留下的痕跡就可以判定,這些果子沒有毒,所以必須想辦法毀去。
幾個新兵知道野果沒毒後,便利索地爬上了樹,摘了些,順手拋給兩人幾個。
“我的哥,要把這些摘光,要到啥時候啊?”彼得嚼着野果,望着這些碩果累累的大樹,嘆道。
丹尼爾搖頭道:“我看,我們還是砍樹吧!這樣來得快些。”
“只有這樣了。”彼得點了佔頭,朝樹上的新兵喝道,“都下來,我們直接把這些樹砍掉。”
林中頓時響起了嗵嗵的伐木聲。
“這什麼樹啊,這麼硬!”
“一刀下去,就砍一個印子,胳膊都震麻了!”
“估計沒一天時間,是砍不完的。”
“砍幾顆樹就用一天時間,咱們非要被其他班的人笑死不可。”
新兵們砍了會兒,便開始抱怨起來。
“大家休息下,讓我來試試。”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卡拉,你在開玩笑吧?”
“你把吃奶的勁拿出來,估計都不行!”
“砍不動,可不準哭鼻子哦!”
在衆人懷疑的目光中,卡拉神情淡定地從背後取出了自己的菜刀,走到了一顆樹前。
“扶着點,小心倒的時候砸着人。”卡拉指了指樹。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腰一彎,手中的菜刀朝着大樹底部輕輕一揮。
菜刀,是砍不動樹的,用來切豆腐倒是輕鬆。而卡拉手中的菜刀,卻把大樹變成了一塊豆腐。
“喀”的一聲輕響,卡拉甚至沒用多大力量,菜刀便將大樹齊根斬斷。衆人急忙將樹幹推向了外側,大樹轟然倒下。斷口處,平平整整,光滑如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卡拉,做聲不得。
“這他媽的是菜刀?”彼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頭兒是在扯吧,這種刀會傷不人?”丹尼爾呻吟道。
“這把刀,砍樹一直很好用。這些樹,都交給我吧,你們閃開點!”卡拉微笑道。
他的身子在樹林中穿梭着,手中菜刀不斷揮出。
等他重新回到衆人身邊時,林中響聲不斷,幾十顆果樹倒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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