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的出手,讓海員之家中一片譁然,但沒有任何一個人看清楚精靈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頓時,水手們俱都明白,撞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傢伙,艾諾隱約能聽見水手們在小聲交換意見。
拍了拍手,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艾諾說道:“不好意思,各位,這是一個不幸的意外,但也教育了我們,出門在外,與人爲善是最重要的,那麼,現在,我需要和這位精靈先生談一談,請各位給點兒空間,這一頓我請。”
聽得艾諾這麼說了,海員之家中的客人們逐步退出了這間酒吧,包括那些之前還污言穢語的水手們,這些傢伙走南闖北多了,眼見精靈這般強悍,哪裡還敢囉嗦?還是趕緊將受傷的同伴帶到教堂去,看看能不能康復吧。
這會兒,聽聞樓下發生衝突,艾諾的隨員也衝了下來,但隨即就被艾諾趕走,扔給了老闆一些金幣,作爲賠償和包場費用,順便讓他帶那個求職的小女孩去廚房展示廚藝——他要藉此判斷一下女孩的手藝,不能因爲發生了意外就將人家拋開不管不是?
“嗯,你果然很特別。”在吩咐好這一切後,酒吧中已經徹底清了場,艾諾請那精靈坐到一張乾淨的桌子邊,爲自己和對方各添置了一杯精靈們喜歡喝的果酒,那精靈看着他忙完一切,很是意外地說道。
艾諾無奈地搖搖頭:“這些話就不用多說了,一看就知道,你是衝着我來的,到底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
精靈哈哈一笑,拍着手道:“好聰明的小夥子,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艾諾斜了他一眼:“不是衝着我來的,你這樣的人物會出現在海員之家這樣的地方麼?”
雖然賽露緹恩的精靈們並不像很多小說中說得那麼與世無爭。高雅純潔,但像眼前這個精靈這般的人物,看起來就是一副高高在上久了的氣質,沒有事情的話,的確不會隨意進出海員之家這等地方,即便這間海員之家說起來算得上中檔酒吧兼旅館也不會。
“這可不一定,你不知道,我們精靈是很喜歡遊歷的麼?進入海員之家這樣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奇特的事情吧?”精靈饒有興味的說道。
艾諾翻翻白眼:“若真的是作爲普通海員的一員,或者路過,你這樣的人會特意向我展示你的實力嗎?我好歹也接觸過不少高手。當我看不出來你的實力已經超凡脫俗了嗎?”
放下酒杯,艾諾看着對方說道:“而且,我聽說過你,泰倫利爾?怒風,聖森聯盟三大劍聖之一,蘇蘇的師傅,對不對。”
精靈看着艾諾篤定的眼神,笑了起來:“果然如此,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會找上你了。”
精靈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艾諾冷哼着在臺面上輕轉小酒杯:“廢話,蘇蘇,還有你的那些精靈門徒,能夠在威廷帝都奧特倫德攪風攪雨。就說明你培養他們很用心,一下子全都失陷了,你一直不出現的話,我就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冷血動物了。”
泰倫利爾拍拍手:“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艾諾嗤笑一聲:“可即便這樣。我依舊不改變自己對你的看法。”
泰倫利爾饒感興趣地問道:“什麼看法?”
艾諾一字一句慢慢道:“你是個混蛋。”
泰倫利爾一愣,沒想到艾諾居然這麼說,失笑起來:“何以見得?”
艾諾冷笑着:“不是混蛋。怎麼會讓蘇蘇去殺自己的父親?”
泰倫利爾眉頭皺了皺,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嗯,在你看來可能有些混蛋,但在我的立場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問題,我無法親自動手,否則就會發生戰爭,所以,只好讓我的徒弟蘇蘇代自己動手了,很正常,不是麼?”
艾諾將酒杯放正,又倒了杯果酒:“現在的話,你到是順眼了一點。”
泰倫利爾嘆息一聲:“這都是爲了我的同胞。”
艾諾感受着果酒的清香:“那現在,可以放蘇蘇自由了?”
泰倫利爾搖搖頭:“我從來沒有限制過她的自由,而且,我的確是拿她當珍愛的弟子看待的,這一點上,你不能懷疑我。”
艾諾“呸”了一聲:“在我的民族,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不僅是指弟子應該對老師感恩,更是要求老師應該對弟子像父親一樣指導關懷,可你到好,爲了讓自己的弟子當國家的武器,盡是教些偏激仇恨,忽視倫常的觀念,還腆着臉說什麼珍愛弟子?”
泰倫利爾笑了:“你也說了,你的觀念是你的民族所擁有的,而在我們精靈看來,這麼做卻是一點兒也不和我珍愛弟子的心意矛盾啊,我作爲精靈,收養並教育了我的弟子,讓她成爲了力量強大的高手,這本就是我的愛護之心,而她既然是我的弟子,爲聖森效力是理所當然的,和她原本的家庭脫離聯繫也是必須的。”
艾諾哈了一聲,聲音卻是無比憎恨:“所以,蘇蘇就應該六親不認?她的父母,她的親族,就應該死在她的劍下?那你明白她對自己的親人動劍,會有多麼巨大的心理傷痕麼?”
泰倫利爾看了艾諾一會兒,嘆息了起來:“我說了,這就是精靈和人類的不同之處了,我們雖然愛着我們的親人,但更重視理性,應當怎麼做,絕不會被其他情感牽絆。”
艾諾聞言,差點兒將酒杯捏碎,生生忍了下來:“別拿你們這些變態的心理來套其他種族的情況,更不要妄自代表整個精靈族,至少,我碰到過的精靈一族,也是有血有肉,有理性和感性的!”
泰倫利爾沉吟了一會兒,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嗯,你說得到也對,這樣的理性,放到我們整個族羣的話,相對還是比較少數的,不過,也因爲如此,我們能成爲種族的指導者,而其他人只能成爲平民。”
看着頗以“絕情絕性”爲傲的泰倫利爾,又想到艾薇妲妮爾等人,艾諾扶額不已:“我不應該和一個瘋子講理。”
泰倫利爾搖頭:“不,我不是瘋子,只是……”
指了指腦袋,笑着對艾諾道:“我們的認知有差距而已。”
艾諾沒好氣地說道:“你就冷豔高貴神經病去吧,一點兒人性都沒了的傢伙,當自己是電腦程序?”
泰倫利爾摸摸下巴:“冷豔高貴我承認,神經病我不認可,人性?抱歉,我是精靈,還有,什麼是電腦程序?”
艾諾被泰倫利爾的回答逼得差點兒暴走:“啊啊啊,該死的,我不該和你談這些!”
“啪”地一聲,艾諾撐着桌子,氣勢十足地面對泰倫利爾:“總之,蘇蘇現在不想回聖森,你就別想帶走她了,而你的那些精靈門徒們,你儘可以帶走!另外,我一點兒也不想和你這樣的傢伙打交道。”
泰倫利爾則是很平靜地說道:“我的門徒,我當然要帶走,這是我此次前來的目的,蘇蘇想不想走,我還得問過再說,嗯,作爲你保護他們到現在的報酬,我可以不計較你的態度,順便給你一個小提示。”
既然事情已經差不多談妥,艾諾站直了身子:“什麼提示?”
泰倫利爾指了指奧特倫德方向:“小心教會。”
艾諾眉頭一皺,但看泰倫利爾的模樣,他是不想繼續多說什麼的了,正好這時候那名求職的小女孩呼着氣,端來了一盆熱氣騰騰的濃湯,艾諾壓抑住了思索的心思,對泰倫利爾說道:“雖然我對你這樣的人,哦不,精靈,很不感冒,但這裡,我算是地主,就盡一盡地主之誼吧,請。”
泰倫利爾卻是笑道:“不是讓我當這個小姑娘作品的實驗者麼?”
看着模樣有些亂,但聞起來還不錯的濃湯,又看了看充滿期待之色的小女孩,艾諾哼了一聲:“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