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絕對不是來幫自己的。
阿爾託莉雅默默地這麼想着。
瑟莉希雅的出逃事件雖然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領地和烏斯廷斯家族的關係,但這種關係並不是不可修復,坎撒將她和大使館成員關押,而不是直接殺了了事,就是最直接的證明,兩個各懷鬼胎的合作者對對方都有利益需求,不到萬不得已,怎麼會撕破臉皮?
領地方面在這種有挽救餘地的情況下,自然不會用上劫獄這種下下策,要用也只會用金彈攻勢,或者軍火交易。
更何況,現在,她是被這羣僞裝成領地救援隊伍的人劫持着,正被捆成一團,連她身上那些監獄中加諸於身,禁魔禁武的束具都沒有解開,她很難相信這些人有什麼好心思。
此時夜已深,阿爾託莉雅不知道自己被劫持到了哪裡,但能夠肯定的是,還在奧特倫德,而她敏銳的聽覺,以及出乎人們意料的一些手段,能夠讓她透過縫隙,聽到外界的一些動靜。
在關押阿爾託莉雅的地下室上方,庫涅斯正在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着裝,作爲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還是第一次穿上貴族軍服,而且是皇室近衛軍的軍服,當然,這是偷來的,對於神教兄弟的膽大,他還是表示咋舌的,居然連皇室近衛軍的衣服都敢動。
沒錯了,他和這個據點中的同伴都是希雅神教教徒,本來的任務是潛伏在奧特倫德,可不知道上面發什麼瘋,忽然間要他們去劫持那個被關在監獄裡的很漂亮的女人,回想起劫獄時的損失,庫涅斯又一次心肝顫動了起來,天哪,百多人的隊伍。最後就活下來他們二十多個人啊,這一次,奧特倫德的情報站損失慘重了吧。
可惜,他們這些人還得繼續冒險,光是劫到人可沒用處。
偷來的皇室近衛軍服套在身上還算合身,大概在決定偷哪套衣服的時候,是按着他的個頭刻意挑選過,庫涅斯滿懷感慨地撫摸了一番這身漂亮昂貴的衣服,也許,以後就沒機會了呢。
“時間到了。”
正在庫涅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時。外間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神色一整,走出了房間,外面已經站着了十多個身影,這些人都是經過挑選的,個子都比較壯碩,不至於因爲身形問題被看出破綻。
領頭的是一個滿面堅毅表情,有着軍人味道的中年漢子,他的臉上有一條刀疤。脖頸等裸露部位傷痕也不少,看起來就是個身經百戰的人。
“各位,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這次行動的風險大家都有認識。但其中的重要性,我只能這麼和大家說,事關女神。”
看了一圈,包括庫涅斯在內。所有人都神色慎重,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只有堅定,中年漢子滿意地點點頭:“總之,大家記住,這次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爲了女神,爲了神教,就是爲了我們後代的幸福,就是爲了我們的家人,大家奮鬥吧。”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激昂的口號,中年漢子平平淡淡的話語,卻像是在衆人心中點燃了一團火,無言之間,氣氛充滿壯烈之感。
正在這時,阿爾託莉雅被兩個同樣一身皇室近衛服飾的希雅教徒帶了出來,看到衆人,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中年漢子看了她一眼,頭擺了擺,那兩個希雅教徒便取出一個口罩一樣的東西,將阿爾託莉雅的嘴巴堵住,然後帶着她,隨大隊人馬出了屋子。
門外是一輛全黑色的四輪雙馬馬車,還有人牽着不少騎獸,衆人各自找了坐騎,而阿爾託莉雅則被推進了馬車,進了車廂,阿爾託莉雅才發現,裡面已經坐了兩位身穿皇室近衛制服的年輕人,而那名中年漢子,則身穿皇室近衛的軍官制服,坐在馬車前方駕駛座旁邊的加座上。
隨着騎獸的蹄子敲打地面,響起清脆聲響,馬車和騎隊開始緩緩在小巷中穿行,因爲已經到了萬籟俱靜的時刻,馬蹄聲在空蕩蕩的巷道里迴盪,營造出些許壓抑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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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人敲了敲車廂,輕聲對車裡說道:“靠近城門了,我們準備出巷子,大家準備。”
阿爾託莉雅能夠感覺到,她身邊的兩名年輕人心臟開始加速跳動起來,不過,這些傢伙真大膽啊,在這個時候,居然想要通過僞裝身份趁夜離開奧特倫德。
隊伍在繼續行進着,規律的蹄聲顯示這支隊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阿爾託莉雅不由驚歎,連這一點都想到了,看來這些人準備工作做得很足。
接近了,越來越接近城門了,庫涅斯等人手心滿是汗水,城門處的佈置之嚴密,出乎他們的意料,沿途佈置了好幾道關卡,但是他們一看到馬車車廂上那代表烏斯廷斯家族眷族的紋章,就乖乖的讓開了路,畢竟,現在城裡面最高貴的就是烏斯廷斯家族的人了,無論是烏斯廷斯家族的軍隊,還是被收編整頓的原城衛軍,對這些貴族老爺可不敢不敬。
至於這隊人馬的皇室近衛制服,更是讓他們不敢妄動,因爲現在的皇室近衛與其說是皇室力量,不如說是坎撒?烏斯廷斯的親衛,原本的皇室近衛們,除了少部分被保留在皇室人員身邊,少部分被坎撒的近衛隊伍吸納,大部分都已經被遣散或者編入了其他軍隊。
作爲權臣,怎麼會讓小皇帝或者皇室掌握一支獨立的武裝力量呢?
這也是這支希雅教徒隊伍僞裝的是皇室近衛的緣故,有烏斯廷斯家族眷族的馬車,有名爲皇室近衛,實爲攝政王親衛的隊伍護送,怎麼看怎麼來頭不凡,一般的哨卡守衛連問都不敢問上一句,就會放行。
希雅教徒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瘋狂,但他們無疑已經成功了一半,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的守衛除了原本的城衛軍,還多了一些烏斯廷斯軍的人,平日裡,那些原城衛軍的人人在屋檐下,辛苦地承擔了大多數事務,烏斯廷斯軍的人則會比較鬆懈,但現在城裡發生了惡性事件,也不敢再在城衛軍們面前擺大爺架子了,當馬車終於抵達城門,守備在城門前的士兵看清楚來人後,更是一個個站得筆直。
坐在車前加座上的中年漢子惡狠狠的對那幫士兵大喝了起來:“開門,我們是公爵大人的親衛,有重要任務!”
坎撒?烏斯廷斯的近衛們並不是稱呼坎撒爲攝政王,而是公爵閣下、公爵大人之類,這是烏斯廷斯軍中比較知名的事情,因爲這些親衛基本上都是世世代代直接向烏斯廷斯大公爵效忠的,公爵這個稱謂,對他們有特殊感情。
守城門的兵丁們都有些不知所措,眼睛齊刷刷的轉向能決定的軍官,軍官看起來有些遲疑,微微皺起了眉頭,然後鼓起勇氣說道:“可是,我們沒有接到有人外出的命令啊?”
那中年漢子立刻神色變冷,甩出一份裝飾精美的卷軸:“現在接到了吧?”
看起來,那捲軸就是出城證明什麼的,僞造得也非常精緻,天色又有些黑,那名城門官大致看了下,沒看出什麼問題,對面的近衛們又氣勢沉凝,威嚴滿滿,猶豫了下,揮揮手,示意士兵們開門,但又對自己部下的其中一個悄悄道:“去向守備大人確認一下。”
城門關起來後並不是那麼容易開的,尤其是奧特倫德的城門,在一個甕城裡,有三道門之多,一道是重量驚人的裹鐵魔化木門,一道是帶有防禦法陣的魔法門,一道是緊急時刻能快速開啓、關閉的柵欄門,如果算上護城河上的吊橋,就有四道開啓手續,加上那些士兵有些故意磨蹭的嫌疑,以現在的開啓速度,耗時至少要二十分鐘。
希雅教徒們也注意到了飛奔而去的士兵,心下焦急,卻不能表現出來,尤其是那名中年漢子,無比沉穩,愣是沒讓一直盯着他看的軍官發現什麼不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雙方內心都很焦急,尤其是軍官,眼看着都已經開始開啓柵欄門了,那位守備大人怎麼還沒動靜?
他哪裡知道,負責這道城牆的守備官早就被人灌趴下了,這會兒還在暈乎着呢,而這自然是希雅教徒做得準備,也正因爲如此,這些希雅教徒才能保持一定鎮定。
但就在吊橋吱呀吱呀放下的時候,一隊巡邏兵丁卻在一個同樣穿着皇室近衛軍服的軍官帶領下出現在了街面上,看到這裡在開啓城門,頓時往這邊過來了,並且大喊:“怎麼回事?誰允許你們在夜晚私自開啓城門的?”
希雅教徒們頓時大驚,眼看着那守城軍官迎上去,其他士兵也分散注意力的時候,中年漢子大喝一聲,手中黑影連動,一團團黑乎乎的東西被他準確砸向了吊橋鐵索,劇烈的爆炸隨即響起,而承受不住爆炸的鐵索頓時崩斷不少,中年漢子抽出兵刃,身上光華流轉,卻是套上了一身看上去很奇特的甲冑,然後就是沖天而起,繼續狂砍鐵索,其他希雅教徒也一起發動,大量鍊金炸彈四處亂扔,炸得毫無準備的守城隊伍狼奔豕突。
就在這時,吊橋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轟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