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張良的眼神閃動着,低聲說道。
林楓被兩招虐死之後,張良更看清了自己與嫦娥丫頭的差距。便事實也如他所料,他再如何苦修,影之化身也不會再進一步凝實,因爲它已經達到了極限。失落的張良反將精力完全集中在武技修行上,任武力緩慢地增長,不再深究。
經過數萬次苦練後,他幾度耗空了龍馭烈日的強大補給。但他也終於完成了在影之化身與自我主體之間的意識快速轉換。有了這種轉化,隱身的影化身就是他的保命點,他隨時可以像瞬間轉移一樣調換方位。同時,也可以在兩地之間快速發動絕技大殺手,看上去就像有兩個張良,兩把克之刃一樣,效果非凡。
“有了這些,即使我不開啓所有秘術,也能與嫦娥的月虛對轟了吧?”張良咧嘴狂笑道。
滴達,滴達!雨水落地,張良仰起了頭,不知何時,天已經陰了,不知何時,雨已經大了。他就任由雨沖刷着自己疲憊的身子,突然間覺得全身一陣陣的發冷。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就像痛失故友,就像,眼看着恨雪離去!
“不!”張良突然心疼得厲害,捂住胸口大叫一聲。
他的眼皮狂跳,心亂如麻,只能起身立即向外跑去。眼看着跑到前庭大院,張良的腳步慢了下來。火雲戰王一身紅袍如火焰般舞動着,他站在雨中,沒有運功擋雨。他的身後,只站着無涯子和鄭爽兩個人。他們也是任由雨淋着,一臉的哀傷難以掩飾。
而正對着他們不遠,一塊漬溼的白布上,躺着一個人。張良努力壓制着龍視衆生,就是不想讓它開啓。但已經能爲本能的龍魂技,還是隨着張良的潛意識而開啓了。焦距變化,張良像站在那人身邊看着她一樣。
是嫦娥,安靜的嫦娥閉着眼,像睡着了一樣。雨水順着她的身體滑下,順着她的傷口進入身子。是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在胸脯的正中央,分開了兩乳,擊斷了胸骨,直在胸口開了一個洞,足夠拿出心臟的洞。她的心,已經不見了!
“不!!”張良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如此心痛,他跪在地上向前爬着,邊爬邊哭喊起來。
年輕的不世奇才,一男一女都拼着命的努力武修。而就在前不久,他們纔剛剛化敵爲友,統一了奮鬥的目標。孤獨的世界,真正能說心裡話的人,有幾個?真正能稱得上紅顏的,又如何難能可貴?可她就這麼走了,走得那麼徹底,那麼不負責任。
“啊!”張良終於爬到了嫦娥的身邊,抱起她的屍體對天狂嘯。
一直忍着沒哭出來的鄭爽也掩嘴哭泣,兩腿外展地跪在了地上。無涯子轉過了身,伸手抹着臉上的雨水,誰知道那裡摻了多少他的眼淚。就連火雲戰王,也閉起了眼,屏住了呼吸。
雨下了多久,張良就哭了多久,直到天上的雨雲散去,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是誰?”張良問道。
火雲戰王這才睜開了眼
,騰的一下,他身上的衣服立即轟幹了,水蒸氣讓四周變得悶熱起來。他眼中的怒火正說明着,他此時的憤恨,更勝張良。那可是他精心挑選,到快死才找到的最優秀弟子啊。連月虛那種至寶都被傳給了他,連傳承這種美事,都因爲可能影響她的榮譽而被轉給了別人,火雲戰王對她何其重視?
“應該是乾武朝堂。”火雲戰王道。
“什麼?”張良全身發麻,驚呼着站起身來。
“附近再沒有別的戰王靠近的氣息,等你成爲戰王之後,就會明白。能夠讓天地間靈氣混亂的人,就只有戰王。每個戰王,都有自己特殊的氣味兒,就像狗的尿。在嫦娥死的地方,有乾武兩個戰王的氣味兒。”火雲戰王說道。
張良咬牙切齒,放下嫦娥正對火雲戰王道:“我們這就去報仇,我要讓林家斷子絕孫!”
“嗯。你猜得沒錯,他們肯定是爲了林楓。但我們現在沒能力讓他們斷子絕孫了。”火雲戰王道。
“爲什麼?打不過兩個戰王,難道我們不能像他們一樣,偷偷的殺了林楓,林狗之類的,把乾武朝堂的皇族盡數誅殺!這種輸了就只會想辦法殺人的傢伙,不配生存在這個世上!”張良道。
火雲戰王眼中的怒火消失,閉上雙目嘆了一聲,逐道:“你還小,還不明白。戰王之間的死鬥,往往是沒有真正輸贏的。而乾武兩人既然做了這個決定,顯然就是已經算好了。”
“可惡!我去!我一定要殺了林楓!”張良吼着,轉身就走。
火雲戰王的身子一晃,卻擋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張良只覺得全身一麻,再使不出力氣來。那不是任何的異術,所以龍相太平之力也沒有發動。火雲戰王只是單純的用強大的武力控制了他。
“小子,聽本王說完吧。”火雲戰王深沉道。
張良低下了頭,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一時衝動。憑他的武力,怎麼跟戰王鬥?
“早在上次你我初見之時,本王就已經說過了,我的困難就是我的大限將至了。數千個日日夜夜,我只能讓閉關苦修的時間儘量更長一些。早在幾千年前,我就已經發現,活得太久,是一種負擔。而現在終於到了我漫長生命的晚期,卻沒想到,還要有更大的負擔。”炎雲戰王動情道。
他鬆開了制着張良的手,這才又道:“以本王的武力,與乾武兩位戰王相當。如果真打起來,他們完全能鉗制我,讓我無法分一點兒心。所以別說滅了朝堂皇族,只要他們隨時保持警惕,我連一個人也殺不了。就像如果嫦娥在我身邊,他們也殺不了嫦娥一樣。這都是我,粗心大意了。”
“不,戰王,您沒錯。該死的是他們!他們啊!這羣禽獸不如的瘋狗!”張良再次對天吼着。
“他們拿走了水體之心,我想,下一次再見到林楓時,他也將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了。瘋狗,贏了。”火雲戰王不甘心地說着,甚至,連他都帶了一絲的哭腔。
張良吼罷,漸漸地平靜下來。他一動不動,看着嫦娥的屍體,良久才突然跪下來,面對了火雲戰王。咚咚咚!張良連連磕了響頭。
“嗯?”火雲戰王睜開眼,看向張良疑問着
。
張良磕完頭,就趴在地上,閉緊眼睛從牙縫裡擠話道:“師尊在上,受弟子張良大禮。我願得師尊傳承!迅速晉升戰王!我願以生命發誓,今生必將覆滅乾武朝堂!他們敢用師尊的壽元爲計,如果我不能在近期誅滅他們,我必將以欺人之道,還治欺人之身!”
火雲戰王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張良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而片刻之後,他看向了嫦娥的屍體,搖頭道:“天意啊。嫦娥,你是在爲完成爲師的心願而努力麼?是麼?早知道,我就直接告訴你真相,那該多好?”
到這時,火雲戰王終於忍不住流出了兩行熱淚,淚水打在地上,竟然燃燒起來。他抹乾眼淚,扶起了張良,與他直視着,笑了起來。
無名宅院外,無涯子將僅有的八名弟子叫了出來,給他們分派了大量的寶物,遣散了他們。隨即,他與鄭爽一起守在了門口,等着最後的消息。
院內,所有房間都空了。只有黑檀爲底的練功所,還站着兩人。張良赤身露體,將所有衣物甚至空間護腕都放在了一旁。火雲戰王也梳洗打扮了一下,看起來比平時精神得多。這麼基情的畫面,讓張良微有些尷尬。但爲了得到傳承,爲了給嫦娥報仇,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張良。”火雲戰王叫了一聲。
張良立即跪倒道:“弟子在!”
“本王現就要將我師尊傳承給我的戰王火種傳承於你。記得我火雲一派的規矩,必須做到,你能麼?”火雲戰王問道。
張良一皺眉頭,心道:“這種時候才談規矩,會不會太晚了?”
“能!”但他還是高亢地回答了。
火雲戰王微笑道:“好,本派的規矩就是,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要放棄對武道至高的追求。傳說中,當你進入太玄榜的前一千位,就會得到天外來使的接引。到那時,你纔會瞭解,什麼是真正的力量。”
“弟子必不放棄對至高的追求,我的目標是,逆月第一的男人!”張良揚起頭來,二目如電地回着。
火雲戰王都被他的氣勢驚得一顫,暗道:“好強的氣勢。爲什麼?爲什麼我活了這麼久,卻從來沒有過像他這種渴望?”
他不明白的是,張良此刻揹負的,已經太多了。他對武力的追求,已經完全超出了當初的片面之想。
“我必將成爲逆月第一人,報仇,找到雪兒,守護我的世界!爲此,我將不惜付出生命!”張良在心中暗暗發誓着。
兩人又等了一陣,火雲戰王臉上出現了些許激動,此許不捨。隨即,他大吼一聲,全身的衣服也震碎開來,一道道鬼火飛離身體,從四面八方直張良。張良的身子突然被點燃了,疼得他就地打滾,生不如死地叫了起來。
滋滋的肉香,骨頭的燒焦味兒,張良已經變成了一個火人。但那些烈火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飛擊,直到千萬塊火團盡數轟進了張良的身體。噗通一聲,火雲戰王這才倒了下去。
“唔!”張良也在這時發出了一聲說不出的輕吟。
他閉着眼,伸手一抓,入手一片冰涼。這讓他被燒得迷亂的思維立即清醒:“這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