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吉不解其意地笑了笑, “這麼大的雨,估計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了。”她鬱悶地咂起嘴巴,揉了揉澀澀的眼皮, 原本就已經很睏倦的她, 這會兒聽着綿綿的雨聲, 更是想一頭倒在牀上大睡一覺。
“累了麼?”
“嗯……”她老實地點點頭, 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
苡羅看着她突然笑了起來, 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寵溺。魏吉一驚,嘴巴下意識地一合,牙齒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疼地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又不好意思被苡羅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只好側過頭去, 使勁地忍着, 憋得眼淚差點沒出來。
“怎麼了?”苡羅見她莫名地捂着嘴巴,眼中微微露出了一絲詫異, 他輕輕地扳過她的臉,見魏吉一臉的苦相,微微皺眉,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幾秒鐘後, 魏吉舌頭上的疼痛便離奇消失。
“好久沒見過被自己舌頭咬成那樣的人了。”苡羅冰冷的臉跟他脣角那絲狹促的笑意顯得很不搭調。
“你還好意思笑, 還不是因爲你……”
“我?我怎麼了?”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一臉的無辜。
“哦……那個……啊—原來雨停了!”
“雨停了麼?”
“明明停了吶, 難道現在又下了?”
……
聽旁邊的苡羅不再吱聲, 魏吉轉過臉去,卻見到他一臉的忍俊不禁, 原來這塊石頭也會有笑的時候哦,她微微地厥起了嘴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躲雨的地方是那些店家用來遮風擋雨的涼棚,魏吉看到角落還有幾條殘破不堪的凳子,實在是累地緊,也顧不上許多,搬來了隨便擦了擦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吶,你也坐吧。”她朝苡羅努了努嘴巴,用手輕輕地捶着發酸的小腿。真地好累,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努力地睜着如掛了千斤重物的眼皮,“不行了,好睏。”她伸了個懶腰,“可不可以借你的肩頭用一下?”她的說話聲越來越低,也許是坐下來的原因,睏意如洪水猛獸般迅速淹沒了她。
“咹?借肩頭?”
迷糊中,她感覺自己斜斜地倒向他。
“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睡覺就好!”她咂了咂嘴巴,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唔-舒服!”魏吉懶懶地翻了個身,如果有窗簾把這些白花花的光線遮起來就好了!她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呃……自己難道是在牀上睡覺的?”
“姐姐,你終於醒了啊。”阿穆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看着阿穆同學的鼻涕在離她臉上不足1公分的地方晃悠着,魏吉的眼鏡越瞪越大,到最後終於發出一聲及其悽慘的尖叫,就牀一滾,終於及時逃離了預測鼻涕掉落的範圍。
她重重地舒了口氣,用手背揩去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看着阿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不由地又好氣又好笑。“記得啊,下次不許趴着看我了!”
“爲什麼啊?”阿穆委屈地眨着眼睛,對魏吉不認同他能夠控制鼻涕的能力顯然覺得非常不開心。
“不許就是不許!”魏吉白了他一眼,摸了摸他圓乎乎的腦袋,縱身一躍下了地。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我怎麼回客棧的?”
“昨天那個哥哥抱你回來的啊!”
“抱?天…… ”魏吉懊惱地拍着自己的額頭,自己睡地竟然連一點知覺都沒有,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樣一種窘態了。
“那……客棧的人都去哪裡了?”魏吉洗漱完畢,頭腦清醒了很多。
“唔……唔……對了!聽說是去醫館呢。”
“醫館?”魏吉輕聲重複了一聲,愣了愣,便快步走到窗邊,雙手一推打開了窗框。雨已經停了,空氣溼漉漉地,還帶着一些植物的清香。窗邊大樹的葉子上還殘留着一些水珠,顆顆如水晶般晶瑩剔透。魏吉正看得出神,遠處一陣風吹來,惹得樹枝亂顫,無數水珠被拋了下來,掉到地上,碎成了萬束銀花……
魏吉帶着阿穆出了客棧,時值正午,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顯得鷹國的首府-番斯城格外興旺。魏吉先後在這裡轉悠過三趟,第一趟是被逼親,一路狂奔無心看風景,第二趟是找到阿穆,異常激動無心情看風景,還有就是昨天晚上跟苡羅,晚上黑漆漆地無光線看風景。所以其實魏吉對這裡的地形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出了到大街便開始額頭冒汗,分不清東南西北,多虧了阿穆還認得點路。
不過畢竟是嘴邊沒毛,辦事不牢,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三叉路口,阿穆同學突然站定,圓圓的腦袋晃動着,看看這條路,又看看那條路,嘴中含着手指開始發呆。
“唔……好像是這裡,好像又是那裡……”
“喂,喂,你到底懂不懂怎麼走啊!”魏吉矮下身子,鼓起腮幫子,細細地端詳着他。
“噓……”
“咹?你噓什麼啦?”魏吉用手指輕輕擡了擡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快把你的鼻涕吸進去啦,那麼大的人了。”
“別說話啦!”鼻涕蟲阿穆煞有介事地朝魏吉擺了擺手,“你沒聽到什麼聲音麼?”他的眼中有發現了什麼新事物的興奮。
魏吉側着頭聽了聽,順着風吹過來的方向,似乎確實有隱隱約約的樂聲傳來。
“琴聲?”
阿穆點點頭,讚賞地看了魏吉一眼,小胸部使勁地往上挺了挺,擺出一種英雄般的姿態,胖乎乎的小手往前一指,“那音樂肯定是從王府傳出來的,所以王府肯定在左邊那條路。”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樣子讓魏吉忍不住笑出聲來,“請問阿穆同學,你怎麼那麼肯定音樂從王府傳出來的?”
“那還用說麼?平常人家哪會有這種閒心。”他不屑地瞟了魏吉一眼,那份肯定讓魏吉爲之臣服。
她舒了口氣,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吧,我們去看看。不過……如果不對的話……”
“我們再走另外一條路好了。”趁着魏吉還未把話說完,鼻涕蟲阿穆狡詰一笑,趕緊將話題接了過去。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鐘的樣子,路兩邊栽種的植物變得越來越多,而且看得出有人經常在打理,顯得異常清新雅緻。一路行去,花木錯落有致,各種奇花異草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跳躍追逐,“嘰嘰喳喳”地發出歡快的鳴叫聲。從府中傳出來的琴聲鏗鏘有力卻又不失萬般柔情。
魏吉凝起眉頭,努力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來苡羅府邸時候的情形。但畢竟時間已過了長久,已經記不真切。
“吶!王府到了!”阿穆指着前面大叫一聲,顯得異常亢奮。
魏吉一愣,遠遠望去,那府邸的門口果然掛了塊黑底金字的匾額,上面赫然寫着--“千涯府”
“千涯府?”她喃喃地念叨着,苡羅的府邸門口掛的是這樣的牌子麼?她搖搖頭,那個時候她並不是隱月,所以根本就不認得那上面寫了什麼,她鬱悶地嘆了口氣。卻見阿穆一陣風似地衝向了府邸門口,掄着小拳頭便捶起門來。
過了良久,那沉重的大門終於“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縫。
“你們找誰?”門縫中,一張稚嫩的臉驚訝地看着他們。“是苡羅哥哥讓我們來找他的哦。”阿穆仰起頭,擺出一副討好的笑臉。
“哦”門中的人拉長了聲調。那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得魏吉心裡一喜,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不過這裡不是苡王府,這裡是千涯府哦。你們找錯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苡王府在另外一個方向呢。”
“啊……”阿穆轉過頭,心虛地看了看魏吉,嚥了咽口水,又擡起頭諂媚一笑,“我很餓,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魏吉羞得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那傢伙是不是在街頭賣藝賣地多了,現在的這幅模樣整一個小叫化子。她氣地衝上前去,一把拽起他就想走,哪知道阿穆的腳就像是在地上生了跟一般,不管如果用力,愣是紋絲不動。把魏吉氣得在他邊上又喊又叫,又扶又抱……
府內的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
“垂元-外面爲什麼那麼吵啊?”府中傳出一聲慵懶而低沉的詢問……
(又一個男出現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