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哥哥是怎麼死的?”王映兒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百里涼歌,眼神雖然清澈卻是十分堅定。
百里涼歌看向了箬竹,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百里涼歌頭一回被人這樣問,她倒是不知該怎麼向這個小丫頭解釋了,即便解釋了,她也未必聽得懂。
“映兒,你父親呢?”箬竹急忙走過去,將話題轉移開來。
王映兒笑笑:“爹爹正在收拾東西,我就過來了。”
箬竹又急忙張口要說話,王映兒卻不再看箬竹了,反過來扭頭看着百里涼歌,眼神比之剛剛愈發堅定,她再次問道:“姐姐,你能告訴我哥哥是怎麼死的嗎?”
“映兒……”
箬竹張口想要說什麼,百里涼歌伸出手用手勢阻止了箬竹的話,反問王映兒:“映兒,你告訴姐姐,爲什麼想知道?”
就連箬林的父母都不曾過問,小丫頭卻是十分關注這個問題。
小丫頭撅了撅嘴說道:“爹爹和孃親都囑咐我,不讓我問,說大人之間的事情太過複雜,他們都說我不懂,可那是我哥哥,他死了,我卻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爲何而死,兇手是誰,我又要去哪裡給他報仇呢?”
聽到報仇二字,百里涼歌頓時愣住了。
原來小丫頭打着這個算盤,她要好好讀書,她要成長,她一直默默躲在一旁不說話,原來是打着要報仇的算盤。
二老一直沒問箬林的真正死因,所以百里涼歌也就沒有刻意去提,想必二老也十分想要知道,但宮廷內鬥,確實複雜,一個小丫頭如何能懂呢?
“等你長大了,姐姐再告訴你,你看這樣可好?”百里涼歌這樣回覆着。
王映兒卻搖了搖頭:“姐姐,你就告訴我吧,哥哥雖然極少回家,可他對我極好的,我要知道仇人是誰。”
百里涼歌抱着王映兒,讓她坐在自己的對面,將她當成一個大人一樣,鄭重的說道:“映兒,是有人想要對付姐姐,所以纔對箬林下手的,箬林爲了不成爲別人制約我的籌碼,所以自殺了。”
王映兒頓時眼眶發紅了,露出了她這個年紀本該有的情緒。
百里涼歌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孩,雖然年齡僅僅只有十歲,可卻是長了一顆玲瓏心,她應該將王映兒當成一個大人來對待,這件事情上,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現在,逼死箬林的兇手已經死了,大仇已報,映兒,你要記恨就記恨姐姐,如果不是爲了我,箬林也不會死。”
百里涼歌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小丫頭,就是不想讓她心中再有任何報仇的心思,她只是一個孩子,應該快快樂樂的長大。
聽到這裡,王映兒似乎纔算是明白了,她擡頭看着百里涼歌,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哥哥做得對,姐姐,我以哥哥爲傲!”
百里涼歌沒想到小丫頭竟然會說出這一番話,換做其他小女孩,早該哭哭啼啼的責罵對方了,而小丫頭卻說出這番話,百里涼歌心中十分欣慰。
箬竹反倒是憋不住問她:“映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王映兒嘿嘿一笑,抓住了百里涼歌的手:“我爲哥哥趕到驕傲,書上說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哥哥做到了,而且姐姐你將我們一家人都接到了京都來享福,說明您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且我還聽說了姐姐好多英雄事蹟,巾幗不讓鬚眉,姐姐,我不怪你。”
百里涼歌將王映兒抱進了懷裡,內心之中的糾結終於釋懷了,王映兒不知道這一句‘我不怪你’,對她而言何其重要。
“姐姐,以後我能跟您學醫嗎?我也想懸壺濟世,成爲名震天下的神醫。”王映兒將小腦袋瓜從百里涼歌的懷裡鑽出來,眼睛眨巴眨巴的問着。
箬竹在一旁頓時就笑了:“小傢伙,還挺貪心的呢?”
王映兒就朝箬竹吐舌頭。
百里涼歌摸了摸王映兒的小腦袋瓜,說道:“能否學醫,要看你的悟性,姐姐可以教你,但是教你之前,你必須先好好讀書。”
王映兒頓時渾身充滿了***:“我知道了。”
王映兒跑跑跳跳的就離開了正殿,百里涼歌看着那跑走的身影,心中閃過一抹憂慮。
箬竹見百里涼歌神色又不太好,忍不住問她:“主子,怎麼了?”
百里涼歌問箬竹:“映兒這丫頭比別的丫頭早熟一些,你多關注着點。”
王映兒是個有心計的女孩子,雖然她提的所有要求都不過分,但百里涼歌知道,王映兒是個有野心的女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沉穩,着實珍貴,但也十分危險。
這份心思若是好的,那倒無所謂,可若放在歪處,卻是極大的禍患。
箬竹點頭稱是。
這時候管家又進來了,先是向百里涼歌行了禮,而後說道:“稟王妃,王爺傳話來,說這兩日請王妃去涼苑休養。”
去涼苑?
府裡和街道上恐怕得有一段時日該沉浸在悲痛之中了,封池溟是擔心自己一人在王府胡思亂想,這是想讓自己避開的意思?
他倒是思慮周全。
但身爲溟王妃,她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百里涼歌笑着擺了擺手:“這件事情本宮自有主張,管家,太后大喪都有規矩,府裡該怎樣佈置都有規格禮儀,你照着規矩來就可以了。”
管家頓時明瞭,點頭稱是,就離開了。
之後,百里涼歌在王府休養了個把月,身體也養的差不多了,朝中太后過世的氣氛也稍稍淡了一些。
宮中的氣氛卻依舊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之中,太后過世後,皇帝病情加重,已經長久臥牀不起,但皇帝並沒有下立太子詔書,兩位皇子的爭奪愈發激烈,朝堂之上,甚至只能聽到兩位皇子的爭吵之聲,朝堂極其混亂。
貴妃宮中。
“母后,他這就是跟本王作對,本王明明已經向父皇上書,父皇也已經應允了,偏偏在他這裡卡主了,本王如何能咽的下着一口氣?”
封寒軒在貴妃的面前大發脾氣,氣的一通亂吼。
貴妃靜等着他發完脾氣,這才走過去,安撫的說道:“氣撒完了嗎?”
封寒軒這才臉色迴轉,僵硬的對貴妃說道:“母妃莫怪,是兒臣不該將氣撒在母妃的身上,只是兒臣是在氣不過那封景。”
貴妃哼了一聲,說道:“他還能蹦躂多久?”
封寒軒愣了一下,皺起眉頭,不解的看着貴妃:“母妃,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貴妃瞧瞧四下無人,這才小聲說道:“本宮的眼線告訴本宮,皇后似乎最近有些不同尋常的異動。”
“異動?”封寒軒反問。
貴妃點了點頭:“皇上龍體難愈,皇后恐怕是等不住了。”
封寒軒震驚的瞪大了雙眼,似是不可置信的樣子:“難道景王和太后要……”謀反兒子,封寒軒甚至都不敢說出口。
貴妃噓了一聲,小聲說道:“本宮也是猜測的,現如今的局勢,你有本宮孃家的支持,溟王也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大婚時,景王做的事情也讓他手底下的謀士寒了心,一大部分人都投入了你的麾下,右相,李志強,忠勇侯等剛正不阿之人也都是你的人,反觀景王,他除了手中的吏部,皇后還有一個表面上看順從他的蔣剛大將軍,還有誰能指使的動呢?”
封寒軒點點頭,這樣一看,是這樣的。
“你登基大統是順應天意,他只有謀反這一條出路了,否則他的後果將不堪設想。”貴妃眯着眼睛,似是能想象到那時的情景。
封寒軒頓時一拍大腿:“母妃,那我們現在就去稟告父皇,讓父皇治他的罪。”
說着封寒軒就要站起來,卻被貴妃拉住了手臂。
“無憑無據,你如何指證?反過來還會被人說是誣陷,回去之後,你與謀士商量一番,做好應對的計劃,讓皇上看到你的能力,他自然會立你爲太子了。”
說道這裡,貴妃的臉上似乎要開了花了:“只要皇上立你爲太子,那你登基的日子,還遠嗎?”
封寒軒頓時兩眼放光,也是***澎湃的樣子。
隨即,一道清麗身影突然闖進了封寒軒的腦海之中,也許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讓人難捨難忘,封寒軒又想到了百里涼歌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只有那樣風華絕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這個九五至尊!
“母妃,那百里涼歌我們要如何對付?”封寒軒皺着眉頭問貴妃。
貴妃搖了搖頭,叮囑着封寒軒:“軒兒你記住,這個女人,你暫且不能動,不能與之爲敵!”
“如今,形勢愈演愈烈,我們需要溟王的支持!況且,這個女人不是善茬,太后幾次對付她都無果,還折了身邊的嬤嬤,連她自己也搭了進去!我們目前且讓她自由一段時間,等你登上了大統,我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兒臣明白了。”封寒軒轉身想要離開,卻又停下腳步,對貴妃說道:“兒臣見母妃神色不太好,想來是這幾日日夜照顧父皇,定是疲累了,兒臣府中有父皇上次的參寶,一會且命人送來,您讓下人熬成粥喝了,補補身體。”
聽到這話,貴妃心裡暖暖的,笑着說道:“軒兒放心,本宮還要看軒兒登基的場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