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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支隊也經常回護老朱兩句,可好像趙副支隊不怎麼太尊重李支隊,太深的東西我也接觸不到,反正我就瞧着有時候支隊內部開早會,當着我們一幫中隊長的面兒,趙支隊總搶李支隊的話,李支隊好像也挺生氣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回江風還真是驚奇了,在GA局大部分領導層都是同一條線上的地方,李濤這個高配黨委委員的正支隊長竟然搞不過一個副支隊?簡直是奇了怪了。
正在江風沉思的時候,韓慶輕聲道:“隊長,茶座到了”。
“哦”江風扭頭一看,可不是到了嘛,韓慶迅速的下車繞過來給江風開門,江風無奈,只得下車,拍拍韓慶的肩膀道:“這個問題我知道了,好好工作,沒事兒看看與石油執法相關的卷宗,瞭解個大概嘛”。
一聽局長這麼說了,韓慶自然懂了,頓時欣喜若狂,彷彿江風這一拍,把他骨頭都拍酥了幾分。連忙猛點頭道:“嗯,謝謝隊長關心,我這就回去看去”。
“不過我可告訴你,口說無憑,要拿出乾貨來,明白沒有?”。
“明白,明白,到時候可以考試的嘛”。
“行了,回吧,注意保密”。
韓慶一走,江風便邁步進門,剛走沒幾步,就看見大廳不遠處的沙發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像彈簧一樣飛快的蹦起來了,大步的迎了上來。老遠的伸出手,自報家門道:“江局長您好,我是冉之信”。
要說拍馬屁總比罵人強,眼瞧着這小子姿態放得如此低。甚至在大堂等着,江風心裡也稍稍滿意,握住冉之信的手輕輕搖着,微笑着道:“麻煩冉主任久等了,罪過罪過”。
“局長您說笑了,我也纔來”冉之信一探手,笑着道:“您請”。
一看冉之信這個手勢,旁邊吧檯那邊早就準備着的茶座大堂女經理立刻邁着小碎步過來。微笑着引領兩人上樓。
古色古香的雅間兒,帶着木香的屏風迴廊,鬱鬱蔥蔥各色花卉和人造花朵夾雜,讓人分不清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一個穿着大紅旗袍的姑娘端着差距輕移蓮步挪了過來。
看樣子是茶藝師。
江風一揮手,笑着道:“我就不是一雅人,不太懂享受,同志、那啥老妹兒,加快速度。隨便弄點就成,抱歉哈”。
江風發現自己好像當官時間長了,有點職業病呢,到了這地方稱呼人家同志。這不是扯犢子嘛?。至於爲什麼要加快速度,自然是趕時間啊。那邊有一幫領導和同事下級等着呢,大夥兒熱情的給自己接風。自己這邊要是去晚了,好像端着架子一樣,如果人生低谷期端着點架子大家還能理解,畢竟心境不好嘛,在上峰的時候,更要謙虛一些,免得被人詬病。
當然了,在人生低谷期的話,那就人走茶涼了,不管你高調還是低調,誰願意看你啊?瞧你一眼都累得慌!。
果不其然,那小姑娘撲哧一下就笑了,好像來這地方的就沒人叫她同志呢,什麼時候同志這個詞兒這麼撲街了?。
冉之信眼睛一瞪,就要呵斥這個小姑娘,江局長是你一個沏茶的能嘲笑的嗎?。江風趕忙攔住,擺擺手道:“沒事兒,人家工作就是茶,咱不讓人家幹,這不是要人家的命嘛”。
江風說完打開手包,扔出二百塊,算是小費,不讓人家沏茶,那人家就會少賺錢,這二百塊算是補償。
一看江風掏錢,冉之信連忙起身阻攔道:“不用,不用江局長破費,都有安排,有安排”。
江風神色古怪的道:“老冉,俗了啊”。
冉之信的手停在半空,突然想明白了,這給小費和付賬買單那不是一回事兒啊,訕訕的道:“誒呀,也是啊”。
江風把錢扔在小姑娘端着的盤子裡,小姑娘臉色一紅,略帶羞澀的道:“謝謝先生”。
“得了,快點弄茶吧”。冉之信也不是一個風雅的人,連忙催促着弄茶。一點不明白茶之一道的躍韻味兒所在,如果不是江風說喝茶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來這兒的,就算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可喝茶哪有喝酒暢快?。
至於爲什麼江風提議喝茶卻有這般不懂欣賞茶藝,冉之信是覺得江風有一些話要和他說,所以要避開耳目,這麼一想冉之信就飄了,心說看來江局長也不是愣頭青啊,完全瞭解某家的背景嘛。
冉之信什麼背景?答曰政法委書記鄭然的心腹,鄭然是于振明的頭號大將兼心腹,這次受命前來,冉之信是收到過於書記當面提點的,所以信心十足自信滿滿以致有些飄飄然了,不過呢,於書記業務警告過他,要尊重領導,配合協同,共同把工作幹好。
私下裡,鄭然點過他,要肩負起另一份責任來,船長跑的太狠的時候,要適當的踩踩剎車,冉之信頓時自信滿滿。
今天他主動約江風見面,便是貫徹於書記的指示,尊重江風這爲比他小十幾歲的領導,眼瞧着江風答應的痛快,他估計領導着也是挺看重他的。
冉之信非常自得的想着,江風豈能不看中咱?新城五區四縣幾十個行局,於書記夾帶裡的人才何其多啊,結果還是挑中了咱老冉挑大樑,這就是脫穎而出,這還不值得驕傲嗎?。
沏茶的小姑娘也不講究繁瑣的流程了,直接三下五除二泡了一壺茶,又給二位斟滿,便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江風低頭慢慢抿着茶湯也不說話,冉之信也是一般動作,但是時間稍稍長一點他就扛不住了,領導不發言那是在思考,下屬不主動找話題活躍氣氛,那就是沒眼力見兒。雖然同樣是副處,而且他還比江風大十餘歲,但誰讓江局長是掛着處支部書記主持工作的副處呢?這就有優勢了,還是大優勢。
冉之信瞄了江風一眼,斟酌着道:“局長,咱們的任命文件都下來了,就等着您回來帶着我們一起赴任呢,往後我冉之信就是您手下一兵了,我在這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江風擡頭把手裡的茶杯往前輕輕一送,和冉之信碰了一杯,笑着道:“冉主任是咱們政法口的老同志了,經驗和閱歷自然是身份豐富的,這一次有機會共事,互相學習,我也很高興啊,在這兒祝咱們合作越快,幹”。
兩位俗人把本來挺風雅的玩意兒又玩俗了,也不知道有意思沒意思。
冉之信放下茶杯,瞄了低頭喝茶的江風一眼,突然出聲道:“局長,在組織上找我談話的時候,特意說了,咱們這次去那邊,壓力着實不小,讓咱們要做好準備。可我從沒接觸過那邊,這心裡還有些抓不着脈絡,不知道人家是個怎麼樣的規矩,怕給咱們市政系統丟人,聽說您是管理局子弟出身,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提點我的”。
江風心說你還想試探我的想法兒?我就算有想法兒也犯不着和你說啊,如果真說了,那你也就只能服從。江風搖搖頭輕聲笑道:“我上學的時候倒是一直在管理局子弟學校,可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兒,體會也不深,但不管市政系統也好,管局系統也罷,總歸都是黨的天下吧,只要一顆公心持之以正,盡心盡力爲黨工作,爲四十萬管理局職工謀福利,總歸是不會錯的,也不要壓力太大,入鄉隨俗適應一陣子就好嘛,又不是龍潭虎xue,總是能生存下來的嘛”。
擦,都沒長齊呢,還跟我講套話,老子主、席臺上作報告的時候,你他媽還在學校講臺下聽講呢,裝什麼神秘啊,誰不知道誰啊?。
冉之信在心裡腹誹着,嘴上自然不敢這麼說,因爲他真是知道江風,他要是這麼說江局長估計不會吝嗇送他幾個嘴巴。
“局長說的是, 到時候我一定多聽多看,少發言多總結,爭取儘快的適應環境”。冉之信不住的點頭,好像江風說的都是金科玉律一般重要。
江風晃盪着茶湯,沉吟着慢聲拉語的道:“嗯,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嘛,咱們此次前去就是要發出地方系統的聲音,不僅要發聲還要引起注意。要振聾發聵和潤物無聲相結合,破開兩個系統同處一地卻門戶之見甚深的固有局面,爲兩個系統架設一座溝通的橋樑,這纔是咱們最重要的任務”。
這回可真是把冉之信嚇住了,本來他以爲江風上任以後怕是要三下五除二的大幹一場呢,卻沒想到江風把鋪路架橋的事兒放在了首位,把如何治理油田治安環境的事兒放在了其他位置上,這可真的超乎了冉之信的想象。
對江風不到兩年的從政經歷冉之信是做過功課的,在他心裡江風是有想法卻缺乏手段的人,一般常用的手段便是以靠山爲終極武器,以拳頭開路,不管誰同不同意,一拳砸下去,強迫其服從,最後開創自己那一套來做出成果。現在連狂暴的江局長都要講究鋪路架橋的事兒了,難道這個世界變了?還是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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