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哪怕一篇兩三萬字的文章也能信手碼來,因爲不服輸是一個方面,年輕氣盛是另一個方面。
但是多次的頹敗之後,就把滿懷豪情逐漸放下了,在世界上隨波逐流,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日染上無事愁。
日子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過去了。
尤可爲在大街上晃晃蕩蕩,回到家裡,往牀上一躺,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夜裡十點光景,在睡夢中悠悠醒來,打了個哈欠,雙腿一翹,從牀上站起來,來到偏處的廚房盛水做飯,三兩下把面煮熟,盛進碗裡呼嚕呼嚕一口氣把飯填進嘴裡,就算了事。
熟門熟路,日日三餐就是這樣過來的。
有時候他生懶,也不想費事,就到麥缸裡挖半碗小麥,放鍋裡煮熟,也不弄些蔬菜,只管灌進肚子裡,鍋也不用刷,碗也不用洗,得過且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這兩天尤可爲心性大變,把家裡拾掇得大變樣,丁是丁卯是卯,各方面擺置得井井有條,看起來也是人住的地方。
生龍活虎,身上又充滿了朝氣。
看情況,尤可爲打算重新來過了。
也是,有時候人就是需要表現出一股氣質,年輕少壯要是顯得暮氣沉沉,也太不像話了。
之所以現在這個樣子,是和他的經歷有關,尤可爲的家在城市的邊緣,原先這裡還是農村區域,隨着城市的開發,他也變成了城裡人,也進入公司,成了主管一方面的事務的人。
人的朝氣也在此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天,就有個姑娘給他說媒,對方也是個樸實的城裡姑娘,家境也說得過去,一個人吃飽了一家人不飢的尤可爲很是興奮,心裡充滿了對生活的憧憬。
一來二去,姑娘也和尤可爲住在了一起,城市邊緣的農村也不需要大操大辦,再說尤可爲也沒有三親六故來往,村裡的熟人也就是那麼回事,多一舉不多,少一舉不少,總而言之和倪小可成了夫妻。
剛開始的生活,兩人表現得有模有樣,夫唱婦隨,你敬我讓,不知從何時起,吱唔漸起,矛盾漸生,兩人在一起的碰撞多了起來。
憑老實說,尤可爲人高馬大,樸實利落,男人嘛有點丟三落四也屬正常;倪小可,風風火火性子急躁,但女人的小家子氣也沒有隱藏起來,有時候會顯得咄咄逼人。
半個月生一回閒氣,一個月產生點小矛盾,都屬正常,誰家會沒有一點小磕絆,再說了,本來互相不熟悉的兩個人住在一起,難免磕碰。
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也有不少小九九,窩藏在心裡,只是不說,但不表示沒有。
這一日,尤可爲在公司裡因爲一件事情,和公司的其他領導發生了矛盾,然後吵得不可開交,大吵大鬧,最後領導也驚動了,走過來皺着濃重的眉頭,喝問道:
“究竟你們是怎麼做事情的,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把複雜的事情搞成一團亂麻,在這裡扯羅不清?!”
諸位領導都不吭聲,公司的大領導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誰能出來承擔錯誤也可以,即使是表面的,但是沒有人敢於承擔,更不用說年輕氣盛的尤可爲了。
因爲,這時候他還陷於事情的對錯之中,他認爲自己沒有錯誤,也不能去憑空去擔責,大領導忍無可忍就不需再忍,臉上糾結憤怒鬱結在一起。
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一摔。
“啪!”
地上立馬四零五散拋灑開來,茶杯的瓷片零落一地,醒目而刺眼,窗戶裡透進太陽光線,在碎瓷片的反射下,發出明亮的光芒。
領導恨鐵不成鋼地說:
“今天把你們全都撤職反省,誰如果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就在紙張上寫出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說罷話,氣哼哼地揚長而去。
尤可爲也不能在公司裡待着了,唉聲嘆氣的回到家裡,四肢一抻,癱坐在沙發上。
倪小可興高采烈的走進家門,穿花蝴蝶似的在屋子裡旋轉一圈,驚喜不定地說道:
“哎,我這身衣服你看看怎麼樣呀?”
尤可爲煩躁的說道:
“很不錯!”
“是不是和我的身體搭配起來,覺着很好看,讓人眼前一亮?”倪小可樂不可支的又說問道。
“……!”
作爲男人在家裡,平常都是有說有笑,可是今天憑空受了不小的氣,正在暗自鬱悶的時候,妻子回來了,也不看清形勢,抓住尤可爲的衣領,顛三倒四追問她的衣服好不好看。
這讓鬱悶之極的丈夫感到無處可申訴,無處可伸冤。
他在屋裡沒法呆下去,吸了顆悶煙,轉身出門去了,臨出門時說:
“今天心裡憋屈,不要煩我,我在外面靜一靜!”
倪小可也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只顧沾沾自喜,在欣賞身上的衣服,在鏡子前左照右照,前看後看,看得不亦樂乎。
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張嘴就問:
“爲爲,我讓你準備的寵物食品放在哪裡啦?再不餵它就要餓死了,你趕緊把食品攪拌一下給寵物喂上。”
喊叫三聲,沒見答應,這是怎麼回事?倪小可在屋裡觀瞻夠了,才笑眯眯的翻動尤可爲的挎包。
翻來翻去,也沒見寵物食品在啥地方,心想可能放在冰箱裡了。
然後來到冰箱前,呼騰打開冰箱,上下兩層,塞滿了食物,就是沒有找到寵物食品。
在屋裡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心急火燎地追問道:
“尤可爲!我讓你買的食品呢,趕緊拿過來喂寵物!”
“成天就記着你的寵物,那蟒蛇再喂就長成大蟒了,趕緊找個動物園給送進去,要不,回頭我就帶出去放生算了!”
蟒蛇在屋裡噝噝噝一陣響動,同時,屋子裡傳出倪小可呼天搶地的聲音:
“你給我過來尤可爲,你能弄點啥,一條小蛇就經管不了,如果是我就被你活活餓死啦!”
尤可爲大怒,心想我在公司裡受盡屈辱,你不但不替我擔心,反而一個勁的關顧你的寵物,立刻說道:
“要過你就和大蟒大蛇去過吧,整天風風火火關注你的各樣寵物,這日子沒法過了!”
倪小可一聽,我就讓你給寵物買點食品,就引來這麼大的反感,你平常反對飼養寵物也就罷了,今天不但沒買回來寵物食品,還要把寵物放生,送進動物園,這是啥人才會有這種想法?
平時不是丟三就是落四,你的屁股都是我給你擦,你還想咋着!
想到此,立刻反擊道:
“尤可爲,你行,我記着了,你不想過,我還不想過呢,咱們誰離了誰活不成了?誰若不離婚就不是爹生娘養的,不要想着拿一根屌jb晃來晃去,我還厭煩呢,走去離婚去,誰不去誰就是鱉兒!”
兩口子吵架,從來沒有對錯,上綱上線純屬給自己找不自在,攀得高,掉下來摔得疼。
尤可爲馬上火冒三丈,麥秸火脾氣,一點就着,火氣沖沖回到屋裡,問道:
“倪小可,你說怎麼着吧?!”
“我怎麼着?我想讓你……給我跪下!來我跟前,跪下磕三個響頭!”
說這話已經不倫不類了,跪下已經超出想象,磕三個響頭是給父母爺奶輩的,或者給祖宗牌位磕的,一個小女子能不能承受得起先不說,這讓以後他們兩人的關係,必定處在水火不容的地步。
人都說中國沒有男人了,看看籃球、排球,再看看田徑運動,哪裡是男人的天下。
生活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先不論早前缺衣少食的時候,後來有了豐衣足食,也只是近來的事,還有食物的搭配,營養的配置,各種各樣的習慣勢力交錯,不是簡簡單單一件事情能夠說得通的。
有人就說了,那女子爲什麼能夠成功,男子爲什麼不能?
這件事情,遠的說,和其他國家的民族習慣結合在一起,也和中國的崛起結合在一起,紛繁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得通的。
近的說,限於篇幅,就不再多說了,等有空的時候再做討論。
現在就說倪小可要求尤可爲跪下這件事,完全不顧兩個人的習慣和秉性,只管出一時之氣,衝口而出,直奔尤可爲的腦門。
想想已經五尺高的漢子,給自己的媳婦跪倒在地,事情就不是這樣說的,他也沒有讓媳婦跪在地上呀,不是怒火一起,就不管不顧了。
倪小可叮叮叮,踩着高跟鞋,來到尤可爲面前,甩起耳巴子,啪啪啪,豁在尤可爲的臉頰上。
是個男兒,就忍受不了這個氣,哪怕是一個被窩裡蓋被子的至親,氣頭上的尤可爲,想起來人生的艱難,一個人孤苦無依,後來才從別人的攛掇下結婚成家,本想兩人相親相愛度過一生。
可誰知道,事與願違。
尤可爲揚起大巴掌,落了下來,在即將打在倪小可的臉上的時候,戛然而止,收住了勢頭。
他語言乾脆地說:
“離婚吧,我也不慣着你,你也不慣着我,好合好散,我們離婚吧。”
現在倪小可和尤可爲兩人怒氣衝衝,直奔民政局而去,也不知道離沒離成。
夫妻兩口子,作爲恩愛有加的兩個人,不管什麼時候,第一不要開口即罵,第二不要動手就打,結婚是相當隆重的事,不是過家家,儀式包含兩家的祈望,和共有的念想,希望兩個年輕人能走到盡頭。
但是,血氣方剛的兩個人,或許誰會先動手,誰會先開口,但都要記住,想過在一起同牀共枕,那就應該和美相處,敬愛相顧,大可不必置一時之氣。
這裡邊的因素太多了,不是一筆帶過的事,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