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長雲領頭在前面走着,聽到李明陽的帶着疑問語氣的話,他站下來閃爍着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說:
“明陽大哥,有什麼事你只管問,沒有啥大不了的事情,自從確定和你共事以後,我們已經沒有隔閡了,你放心大膽的說就是了。”
李明陽感覺到南宮長雲說話的實際意圖,就是讓他敞開心扉,把窗戶打開,該說的只管說,凡是人際交流的話,都可以提問,所以他覺着很開心。
甚至和造反的主謀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如此輕鬆愉快,這個愉快是發自內心的,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對面前人的品質很是認可,他問道:
“當時有點暈乎,忘了請教您的尊姓大名了,我這是被人賣了恐怕還在高興的等着數錢呢,不知道先生該如何稱呼?”
南宮長雲道:“只顧着談話投機,是我該名字把告訴你,翻到忘乎所以了,我名長雲,本姓南宮,叫前叫後都是適當的。”
李明陽恍然大悟道:“原來閣下就是南宮先生,幸會幸會!”
“哦~,不會吧,我到這裡之後做什麼事情的都是十分低調的。”
南宮長雲疑惑的說道:
“不會這麼有名氣吧,我是剛到文明郡,只和普通百姓打交道,然後就是幾個官府大員,他們口風嚴密,如何會傳出去呢?我明白了,你這是拍我馬屁哦,哈哈——”
被人家把小計量拆穿後,李明陽也沒有什麼覺悟,還在呵呵笑着,並且還用手捎了捎頭,帶着憨厚的樣子,但是,南宮長雲會再被騙嗎?
自然是不會了。
自適的一笑,南宮長雲說:
“咱們今天晚上再到霍善人府上一敘,去觀望他是不是真的謀反,還是另有所圖,明陽兄,這樣可以嗎?”
李明陽又拍了拍腦袋,說:
“我也想過去看看,這個老狐狸究竟耍的什麼把戲,不會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逐漸來到一處花坪的所在,這個坪中鮮花的正在怒放,應時的花兒開得非常鮮豔,明麗,向晚的紫茉莉和雞冠花,正是嬌豔欲滴的時候。
清風吹來,一陣淺淡雅緻的花香瀰漫,直叫人沉醉。
南宮長雲輕輕地嗅了嗅花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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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細聞聞這花香,平時忙得匆匆來去,顧及不到,現在來到花坪的跟前,滿眼的花香瀰漫,你只管輕輕呼吸一下,就站在這裡,自然的呼吸,保持心氣自然平常,會不會心曠神怡?”
“嗯。”
李明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簡直就要陶醉了,把嘴裡的污濁氣體吐出,笑道:
“你不說,原來我還真沒注意到,誰能想象的到,平凡之中自有真諦妙理,呵呵。”
南宮長雲也笑着說:
“真正平凡的生活中,只要認真體會,總會發現不同之處的,生活能教給人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真誠平實,心態放寬,自然而然的,四面八方的信息都會紛至沓來。
“就像你剛纔說,霍善人賣不賣乖,只有他知道,但他心中是怎樣想的,這纔是關鍵,這才平常人的是生活,不管花開花落,閒看雲捲雲舒。”
來到霍善人的府邸,前面的花坪連片,真正的雜花生樹,樹蔭下半大的雞仔,在悠閒地度着步,該歸窩了吧,還像紳士的樣子,不緊不慢的度着閒散的步子。
這裡的景緻,一切都顯得那麼靜怡。
心靜皆自在,情閒全寬鬆啊。
南宮長雲阻止李明陽跟隨進去,讓他在外面候着,等時機恰當之時再進,現在進去時機不好。
因爲李明陽原來和霍善人打過交道了,這時如果進去說話的時候,霍善人沒法週轉。
李明陽一想也對,總不能剛纔還勸他謀反,現在再進去就要他再歸附朝廷吧,這於理不通。
送上拜帖,門房向裡面匆匆走去,南宮長雲稍候,霍善人就滿面的紅光的出來了,看身材微胖,面色豐腴,帶有潤色。
但是,豐潤的面容之中,總是隱着一縷憂愁悲苦之相。
迎出來後,霍善人就舉抱拳舉手笑道:
“哎呀,這是哪裡吹來的仙風,讓蓬門生輝啊,南宮先生幸會,裡面請!”
南宮長雲也同樣抱拳微然一笑說:
“幸會,這時候來打攪善人,恐有不便,我們閒談片刻,時間不會很久,請多擔待。”
其實生人來到人家裡拜訪,按禮節,得上午最好,但是南宮長雲沒有時間再等,只該晚上前來,所以他說,多有打攪,請多擔待。
隨着霍善人進入書房,還沒坐下,南宮長雲就開誠佈公道:
“霍善人,我們首次謀面,實在唐突得很,但是事情逼着我到此一訪,長雲也很是唐突,我想說的是,貴府剛添了一個後生,可喜可賀!”
說着話就從身上掏出一顆珠子,放在桌子上,當然,這顆珠子是下品火性晶石,拿到手裡會感到溫潤舒適,讓人身心通泰。
霍善人立刻驚訝的說:
“這可使不得,如此貴重的仙品寶石,我們如何能承受得起,還望收回,有什麼事情請只管說就是了。”
南宮長雲笑意暢然的說道:
“既然貴府添丁,自然是應該賀喜的,再高級的晶石,我就不拿出手了,這權當送出去的禮儀,請收下吧。
“但我觀善人氣相應該高興纔對,爲何眉頭深蘊憂愁,久含不化,這一喜一憂,是不是有愁心的事情煩擾,沒關係,這對我們修真者來說應該不算大事,只管道來,也許我能給你開解,也說不定。”
實際上,霍善人還真有憂愁,並且恰恰被南宮長雲說中心事,並且還承諾給一力化解,最主要的他聽清楚了,這也是個修真者。
修真者的氣度,自然超脫不凡,行爲舉止讓人敬慕,譬如面前的這位南宮先生就是如此,雍容華貴,如沐春風。
雖不穿貴重衣服,即便平常服裝也不掩氣度,南宮讓人心平氣和,心胸開闊,願意打開心扉把話傾吐出來。
看其年輕但氣勢恢宏,從容豪邁,說話辦事有禮有節,特別是度的把握非常到位。
他不覺就信了,接着,哎,就是一聲長嘆,臨說話先搖頭。
霍善人愁眉苦臉的說道:
“不瞞您說,我看南宮先生雍容雅緻,見得一面是有福分的事情,本不該拿煩心事來相擾,但是不說吧,唯恐遺患萬年。
“原來就有個修真者,強言相勸我們謀反,來了幾次都沒有答應他,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霍門添丁增口,今天來了後又是送禮又是取名,我看其勢逼人,萬不得已答應下來。”
南宮長雲看了看沒有茶水,說善人,你只管讓人送開水,我衝燙茶葉咱們兩個邊談邊喝,並且把茶葉取了出來,輕鬆自如的放在桌沿。
霍善人感到自己真是糊塗,原來是博聞強記,而今天中午一見到李明陽後,就把一切事情都給弄顛倒,腦子就像漿糊,什麼也記不清了。
他倒也乾脆,起身喊叫童兒燒壺開水提來,等着用。
“哦,如此說來,李明陽是逼-迫人謀反嗎?”
南宮長雲關切而又直言不諱的,指出霍善人面臨的抉擇,直言道:
“不要緊,你只管說,只要霍氏家族不願意的事情,任誰來說也不可答應,哪怕他說的天花亂墜,這事情我已經承諾了,我給擋住,難道他們誰竟然反天了?”
霍善人急忙說:
“李明陽倒是說話從沒有逼-迫,但他氣勢迫人,前幾次我就幾乎答應了,但今天卻沒躲過去,事後我覺着這違心之言,確實害苦了我。
“我們霍氏滿門,向來體恤百姓,左鄰右舍互相愛戴,敬老愛幼的,哪能舞刀弄槍的去造反。”
這時候小童兒,提着個大熱水壺,說是壺其實是個半大的金屬銅壺,晃晃悠悠吃力的進來了。
南宮長雲看見了,覺着這個小童兒也是不容易,爲了混口飯,拋家離舍的出門打工,六七歲的孩子,也真是不容易,所以他手腳利落的走到跟前,接過水桶。
擡眼一看,小童兒臉上橫一道豎一道,黑乎乎的煙焦味道,眼皮都是紅色了,大感不忍。
霍善人讚歎道:
“這個小童也忒勤快了,這纔多大一會,就燒了水提過來了,牧童,燒的太多了,用個小水壺燒燒提過來就行了,下次來人就按照平常我和你交代的,按照那樣就行,出去後趕緊把臉洗一洗。”
南宮長雲施展了一個潔淨術,瞬間小童的面上一塵不染,眼光明亮,灼灼生輝。
霍善人趕緊道:
“牧童,趕快謝謝先生,先生是個大能力的人。”
扭過頭又繼續說:“人都應該自食其力,幹能幹的活,掙一份苦力錢。而這個牧童,本姓牧單名雲,家裡遭災失火,剛好他不在家躲過一劫。
“後來我知道了,就把他要過來,起碼在我面前有口吃的,哎,這麼小的孩子,父母都是捧到手上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不說這件事還不要緊,一說後面牧雲家裡遭災,可能父母雙亡,只剩下個小孩子,南宮長雲忽然就感到一酸,畢竟說到相似的經歷,他也不由一嘆。
收拾好心情,南宮長雲笑道:
“我來泡茶,你就準備只管喝就行了。”
一番倒騰,泡製好茶水,先讓霍善人喝了一杯,喝下之後,他雙眼直瞪,盯盯的直視着前方,好長時間才停,他喊叫道:
“我的天老爺呀,打從喝茶開始,這是我第一次喝到神仙的茶,韻味回甘,意味深長!”
南宮長雲快意的說:
“只有這一次,再想喝也沒有了。那,後來善人是如何又要參與這件事情呢,不會是很簡單的原因吧,難道是別人威脅?”
霍善人直言不諱的說:
“也就是你來了,我才和你說的,你說的雖不十分對,但也差不遠了,幾乎是差不多。”
南宮長雲一聽,趕緊道:
“如此說來,還真是有人竟敢冒大不韙①,做此犯禁的事,他具體在哪裡?什麼時候的事情?你先給我說來聽聽,他想死也不找找地方!”
這時候李明陽也進來了,在門外就說:
“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來威脅我們霍善人,你只管說出來,我殺他全家!”
“你若不來,我就只剩下唉聲嘆氣的份了。”
霍善人言簡意賅的說:
“不是景風府,而是臨省(郡)訃脫府,我的兒女親家被威逼利誘,如不同意謀反要殺他全家!我都愁死了,你無論如何要幫這個忙,把他抓-住。” шωш ▲тt kān ▲C〇
注:①冒大不韙:mào dà bù wěi,指不顧輿論的譴責而去幹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