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黑煙,沖天的黑煙。
遠在數裡之外,地獄軍團臨時營地上空籠罩着的黑煙便已進入地獄軍團騎士們的視線之中,原本蔚藍的天空也爲之色變。
皮爾斯將軍的臉色更加難看:那個東方人真的沒有騙自已,自已的臨時營地已經完了。
“準備戰鬥!繼續前進!”
格蘭特將軍高聲下令:營地此時正在燃燒,誰知道敵軍是不是還在,假如還沒有離開的話,那就要讓他們知道凱西爾騎士們的憤怒!
久經戰陣的凱西爾騎兵們迅速將行軍隊形改成戰鬥隊形,速度加快,部隊離兵營的距離越來越近。
慘,大概只有這個字才能形容此時兵營的狀況,眼中所見到處都是濃煙烈火,到處都是地獄軍團士兵的死屍還有倒伏在地的戰馬,充耳所聞只有大火燃燒時的噼叭聲。
“回來晚了!”握住馬繮的手已經是青筋暴露,皮爾斯將軍的眼角都快要瞪出血來。
被耍了,被徹徹底底的耍了。
那個東方人趁着自已不在營地的時候大撈一筆,放火,殺人,搶劫,然後在自已趕回之前從容離開,輕鬆得就象是在郊遊。
“爲什麼?爲什麼?難道你就是我的剋星嗎?”皮爾斯將軍在心中狂吼。不過,這個問題沒有誰可以回答。“第一大隊警戒,其餘人救火!”格蘭特將軍傳下命令。
凱西爾騎兵立刻分爲兩部,少部分繞過兵營防備着敵軍的再次襲擊,大部分則跳下馬來衝進軍營滅火救人。
但是,已經燒起來的大火又豈是那麼容易撲滅?沒有應手的救火工具,凱西爾人只能用手中的長槍和利劍將那些燃燒着的營帳挑翻然後拖到一旁用土蓋住,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除了救火和警戒以外,還有一部分士兵負責把營地各處的屍體集中起來,那些都是自已的袍澤,雖然人已經死了。卻也不能讓他們再遭受烈火的焚燒。
“咦。這個人好象還沒死!”正在搬運着屍體,一名士兵忽然感到手上抓着的手臂似乎動了一下。
“啊,還有氣兒。叫軍醫過來!”其他搬運屍體地士兵連忙趕過來試了試鼻息,沒錯,雖然很微弱,但地確是還有呼吸。
軍醫聽到叫喊聲跑了過來,一番緊急搶救之後,傷員終於慢慢緩醒過來。
“水,水”傷員翕動着嘴脣虛弱地叫道。
“快。快。水,誰有水!”軍醫大聲向周圍叫道。
水囊很快拿了過來,軍醫接過水囊打開塞子,然後把水囊裡的水倒進傷員有些乾裂的嘴裡,在清水地作用下,傷員的精神慢慢恢復,眼睛也緩緩睜開。
“我我還活着?”看到眼前熟悉的軍服顏色,傷員這才肯定自已得救了。
“對。你非常幸運。留守軍營的一百多人,只有你還活着。”軍醫儘量輕鬆地說道,但臉上凝重的神情卻是什麼掩飾也掩飾不住。^^^^
“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掙扎着想要站起,但肋下傳來的一陣巨痛令他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身體又無力地倒了下去。
“不要動,你傷地很重。亂動會讓傷口裂開地。”軍醫連忙把他按住,生怕傷口裂開大量流血會讓這個唯一的倖存者也步上同伴之路。
“軍。軍團長呢?”傷員不再亂動。但還是忍着傷口傳來的巨痛問道。
“噢,他回來了。現在就在不遠的地方。”軍醫答道。
“扶我去見他,我是留守營地部隊的中隊長,我要向軍團長彙報情況。”傷員堅持地要求道。
“那你稍等一下,我叫人擡你過去。”這個要求無法拒絕,軍醫於是叫幾名士兵脫下軍裝,然後把長槍穿過袖筒做了一個簡易擔架,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把傷員扶上擔架再擡出營地。
營地外不遠處,皮爾斯將軍和格蘭特將軍正在觀看着火場的情況,幾名士兵擡着傷員很快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報告軍團長,發現一名倖存者!”軍醫大聲報告。
“擡過來。”皮爾斯將軍吩咐道。
人被擡了過來。
“軍團長,對不起,我沒能守住兵營。”傷員強打着精神說道。
“不,這不是你的錯,你很勇敢。”皮爾斯將軍安慰道,這次軍營被襲完全是因爲自已判斷失誤而造成地,以區區百多名士兵在沒有地利的情況下去對抗敵軍一個師團騎兵那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所以無論如何也怪不到這名中級軍官頭上。
“謝謝軍團長。“見皮爾斯將軍不追究他失職之責,傷員心裡塌實了許多。
“講一下敵軍襲擊軍營的過程。”皮爾斯將軍詢問道。
“您帶領部隊離開後大約四十多分鐘,營地西方升起大量的塵土,同時有騎兵大部隊行動時的震動,一開始我們還有爲是您帶領部隊回來了,但過了兩三分鐘,等騎兵大部隊接近後我們才發現那是德斯特軍隊。於是我一方面派人向您報信,另一方面集合守營士兵戰鬥。可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分成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展開攻擊,我們雖然拼命抵抗,但也無法阻止他們衝入兵營,我們的士兵被分隔成幾塊,被迫只能各自爲戰,誰也顧不了誰,戰鬥中,我的肋下中了一箭,又被敵人地騎兵撞倒,然後就失去了知覺,等醒來地時候就看他們。”簡單的,傷員把德斯特騎兵襲擊兵營地過程講述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好好休息養傷,你的勇敢我會記住的。”輕輕點了點頭,皮爾斯將軍示意將傷員送走。
送走傷員,皮爾斯將軍重新望向兵營,經過數百名士兵的努力,此時兵營內的火勢已經小了許多,除了幾處還在烈焰沖天,大部分地方則只有股股青煙還在冒出。
“軍團長,看來咱們只有暫時離開了。”格蘭特將軍輕聲說道。
火勢雖然得到控制,但兵營所遭受的損失卻已無法挽回,上百座連營帳蓬此時還能立住的屈指可數,至於火勢最大,到現在也難以撲滅的則是儲存糧食的倉庫,不難看出,就算現在大火立刻撲滅,那裡邊的糧食大概也沒辦法吃了。
上千匹戰馬,上千名騎兵,每天的消耗量那可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雖說出發趕往歐也村時每名騎兵隨身都帶有一些乾糧,但靠那些糧食支撐到消滅德斯特騎兵時顯然沒有可能。
“可惡。”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皮爾斯將軍感覺自已受到了莫大恥辱。
沒有一場象樣的戰鬥,沒有一次正式的交鋒,難道自已就要這樣被迫接受失敗嗎?蘇,這個狡猾的東方人,爲什麼不敢站出來面對面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哪怕就象赤焰軍團在亞森平原那樣被打得大敗,至少自已也不會這樣窩窩囊囊,有着渾身的力氣卻不知道該往哪裡使。
“把那個斥侯小隊長押過來!”氣怒之下,皮爾斯將軍吩咐道。
不大一會工夫,那名被蘇玉故意放跑的斥侯小隊長在兩名親兵的押解下來到皮爾斯將軍面前。
盯住這名斥侯小隊長的臉,皮爾斯將軍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軍軍團長”,意識到凶多吉少,斥侯小隊長絕望地叫道。
“住口!因爲你的錯誤情報,兵營被襲,一百餘名凱西爾軍人戰死,該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吧?!”皮爾斯將軍厲聲斷喝:遭受如此沉重打擊,必須要有人來負責,高傲的性格決定了他絕不可能自已承擔,那麼這名蘇玉信中所提到需要表彰的斥侯小隊長自然是唯一的替罪羊。
“軍團長”,萬萬沒有想到自已千辛萬苦跑回來的結果居然是這樣,斥侯小隊長雖覺委屈卻也無話可說。
“拉下去,斬!”一揮手,皮爾斯將軍喝道。
兩名親兵馬上將斥侯小隊長倒拖着離開,任對方怎樣掙扎也是無用:
戰場上,軍隊主官的命令便是一切,沒有誰能違抗他的命令,也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所以,這位斥侯小隊長的生命也只能到此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