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凝着金子,他可還記得金子曾經說過的話,她說在外,請喚我金郎君。
然剛剛這一聲金郎君卻引起了路旁一個紅衣娘子的注意,她猛的回頭,長長的馬尾一甩,露出一張白皙瓊秀的面容,一雙清亮犀利的眼眸,迅速地掃向聲源。
她便是驃騎將軍府的柯十六娘----柯子萱!
她站在街道的另一端,離金子的只有三四米的距離,但中間往來人流太多,只能踮着腳尖凝眸分辨那個金郎君是否跟記憶中的一樣。
金子含笑走過去,問道:“慕容公子在訂購燈籠麼?”
慕容瑾點點頭,想起了辰語瞳的吩咐,說是要保持神秘,便含糊應道:“是,明兒個不是中秋麼,在下訂購一些彩燈,回去府上裝扮裝扮!”
金子不疑有他,笑着讚了一下他有情趣。
慕容瑾嘴角噙着淺笑,心中暗自腹誹,辰娘子纔是真正有情趣的人啊,將金娘子你的生辰安排得多有意思!他心中隱隱有一絲期盼,自己生辰之日,是否也能收到一份這樣的驚喜呢?
他遐想完,看了一眼金子手中的物事和笑笑懷裡抱着的大包小包,問道:“金郎君剛去坊市採購?”
“嗯,準備回去了!”金子應道。
“在下送你吧,這會兒馬車不好找呢!”慕容瑾熱情的說道。
金子現在跟慕容瑾是同事關係,相處得極熟悉了,自然也不用客氣推脫,便自然而然地應下了。
慕容瑾讓成子幫笑笑拿上一些東西,一行人便往長街的盡頭走去。
柯子萱見金子越走越遠,有些着急地推開一旁的行人,翹着首,追着那抹清爽的背影。
她剛剛看清楚了,那金郎君便是上次在州府東市上驚鴻一瞥的金護衛。雖然他坐在車廂內,但他淡淡一笑的模樣,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裡。就算是不經意的想起,心也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悸動。
上次她去了州府衙門口,便是想再見金護衛一面,以便確定自己內心的感覺,可偏偏金護衛沐休回桃源縣了,她的願望落了空。回府上的這兩天,她常常想起初見的那一幕,一種迫切地想要見他的急切感,讓她有些焦躁難安。
她不是一個懂得隱藏自己情緒的女子,她的喜好厭惡。全都寫在了臉上,女兒家的一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乳母安娘。安娘聽了柯子萱的心裡話後,當即就笑了,說十六娘是情竇初開了呢。
柯子萱請教了安娘一些關於情愛的問題。覺得自己對金護衛就是那種感覺。
她不覺得女子主動對男子示愛是一種丟臉不含蓄的行爲,她做事向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這次請冰人上金府提親的事情,她沒有跟府上的任何一個人提過,包括安娘,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她在想。若是跟九哥說了,他肯定要阻攔着自己,不說別的,單單門第之間的差距,他就不會同意。
可柯子萱不在乎這些,只要她看對眼了。門第這些,不是問題。
“哎,哎,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啊?”長街上有一名婦人被柯子萱撞到了。捂着肩膀擰着眉頭拔高聲音喊了一聲。
柯子萱停下來,側身對婦人拱了拱手,嘴上說着不好意思,眼睛卻往遠處瞟,生怕將人跟丟了。
婦人冷冷哼了一聲,沒看出來這姑娘有半點不好意思的地方。
金子和慕容瑾對東市的結構極爲熟悉,長街上人流太多,他們只能是抄坊間的小路出去。柯子萱安撫完婦人之後,急急追了上去,卻再也找不到金子一行人的身影。
怎麼不見人影了?
柯子萱有些着急,推開擋在前頭的人羣,一面說着借過,一面往前擠。她急急趕到長街入口,形形色色的人流裡,卻沒有她期待的人出現。
她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心想是不是去金府門口碰碰運氣?
柯子萱剛在路邊攔了一輛馬車,便聽到一道洪亮的聲音穿透人羣,鑽進她的耳朵裡。
“十六娘......”
柯子萱一怔,擡眸望去,殷年正大步流星地往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殷...殷年,你怎麼來了?”柯子萱看着漸行漸近的殷年,一臉的不可置信。
殷年在柯子萱一丈之外停了下來,拱手行了一禮,面無表情的說道:“少將軍讓在下來帶十六娘回去!”
“九哥不會也來了吧?嘿嘿......”柯子萱乾笑着問道。
殷年直接了當的回道:“少將軍現在就在馬車上等着十六娘,請!”
柯子萱探着腦袋望向路對面,不遠處,正停着一輛古樸的大馬車,車轅上的那個小廝,她自然是認識的,跟在九哥身邊的長隨-木舟。
“這位娘子,還走不走?”剛剛被柯子萱攔下來的車伕開口問道。
柯子萱有些頹喪地搖搖頭,擺手道:“不好意思,不走了!”
車伕聽完,二話不說,攥着繮繩,催動馬車離開了。
柯子萱深吸了一口氣,凜神,往路對面走去,殷年緊隨其後。
木舟看到了一襲紅衣的柯子萱,忙從車轅上跳下來,剛想要躬身行禮,柯子萱就先他一步,道了一聲不必多禮,兀自挑開竹簾,躍了上去。
車廂內,柯子俊正一個人下着棋,見到閃身進來的身影后,不緊不慢的擡頭,瞥了柯子萱一眼,脣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阿萱,能給九哥一個解釋麼?”
“什麼?”柯子萱大咧咧地往軟榻上一躺,側着身子看柯子俊,撅着嘴問道。
“安娘說你失蹤了,你不該給府上的所有人一個解釋麼?”柯子俊凝着柯子萱,笑意澹澹,續道:“來,跟九哥說說,你上桃源縣作甚?”
柯子萱紅着臉,梗着脖子說道:“遊西湖啊。不是說西湖最美就是這個時候麼?所以過來瞧瞧!”
“貪玩的丫頭!”柯子俊嗔了一句,沉着臉說道:“就是要玩,也得跟九哥或者安娘說一聲,你一個女子。孤身出來,若是遇到危險,又該如何是好?”
“九哥完全不必擔心我,好歹我也跟着你在驃騎營混過,普通人,傷不了我!”柯子萱有些得意的說道。
“那若是不普通的人呢?”柯子俊臉色陰鬱,想起那個幾次潛入驃騎將軍府的藍眸殺手,若是阿萱遇到他,便只有乖乖就擒的份兒。若是這丫頭出了是什麼差錯,他該如何向二叔交代?
想到此處。柯子俊不由嘆了一口氣,冷冷說道:“阿萱你的個性實在太過張揚了,高興不高興,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以後是要吃虧的!”
柯子萱翻了翻白眼。嘟囔道:“難道要表裡不一的,纔好麼?”
“你知道九哥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柯子俊瞪了她一眼。
“哼!”柯子萱冷哼一聲,轉過身子不看他。
“二叔來了,晚上,你自己跟他解釋!”柯子俊說完,吩咐木舟啓程。
柯子俊口中的二叔,其實是已故驃騎將軍柯越雲的同胞弟弟-柯越昭。
柯越昭在刑部司職。任刑部郎中!
柯子萱一聽這話,有些慌了,忙問道:“父親來了?怎麼回事?”
“知道害怕了?”柯子俊露出一臉玩味的笑意。
“九哥,嘿嘿......”柯子萱挪坐到柯子俊身邊,撒嬌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祈求道:“回去。你能不能幫阿萱在父親面前,美言美言?”
“要怎麼個美言法?”柯子俊繞有興致的問道。
柯子萱:“這個九哥不用我教吧,你最懂我了!”
“九哥不懂......”柯子俊佯裝無辜。
柯子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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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柯子俊拿着冰人的口供扔到柯子萱面前,問道:“阿萱。你竟然請冰人上金府提親?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柯子萱睜着眼睛,拿起冰人的口供反覆看了看,一臉釋然的聳聳肩,笑道:“既然被九哥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因爲喜歡金護衛啊,所以就上門提親了!”
“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向男子提親的,你一個女孩子,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柯子俊有些無語的看着柯子萱。
柯子萱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應道:“原來阿萱不經意間就做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啊?太榮幸了,我這行爲,是不是可以名留青史了?”
“你......”柯子俊被氣得不輕,擡手扶額。
“九哥你別生氣啊,我只是喜歡金護衛,喜歡就要表達出來啊,這有什麼錯麼?”柯子萱擰着眉頭問道。
柯子俊默了片刻,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柯子萱,疑惑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喜歡就要表達出來,這是勇敢的表現,哪裡有錯?
他正沉吟間,便聽一旁的柯子萱嘟囔道:“最可恨的就是那個作者君了,就愛折磨我,讓我幾次與金護衛失之交臂!我放下身段去衙門口等他,他回桃源縣,我拉下面子讓冰人去金府提親,眼巴巴等着見他一面,她又安排你出現,將我抓回州府!哼,我晚上睡覺畫圈圈詛咒她!”
柯子俊也贊同的附和道:“沒錯,作者君實在太可惡了,這麼久還不安排我跟金娘子見面,再這麼下去,我還要怎麼追金娘子?都讓被人搶了先機了,怎麼爭?”
柯子萱點點頭,笑道:“九哥,那我幫你一起畫圈圈!”
“好!有勞阿萱了!”柯子俊笑道。
某作者聽到了,終於忍不住跳出來。
“咳咳,柯子俊,柯子萱,你們倆是要造反麼?本作者果斷讓你們打醬油!”
柯子萱和柯子俊淚流滿面,抱住某作者的大腿,祈求道:“不要啊,小的知道錯了......”
“哦,那我考慮考慮......”某無良作者喝着茶湯,幽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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