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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辟黨在穆衛的密室內商討至兩更天才敲定了所有的細節。
整一個計劃考慮周詳,分工明確,可公孫勇還是有些疑慮,看向穆衛問道:“會不會還有其他什麼漏洞?”
穆衛自信的回道:“不會有漏洞的,這個計劃一定能夠成功!”
一定要成功!
不成功的話,他的這一生就徹底走到頭了......
而事實上,這個計劃還是有漏洞存在的,最大的漏洞就在於穆衛他沒有大內宮城的鑰匙。
皇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沒有皇帝的命令,夜間的宮城城門是絕不會開的。那以守衛爲藉口借來的一千士兵,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攻打皇城,且一旦打起來,鬧出了聲響,禁衛軍便會立即趕到,到時候,等待穆衛他們的,便只是失敗的結局。
但此刻穆衛來不及細想那麼多,時不待我,機會難尋,再躊躇不決,便不是血性男兒所爲。
雖然他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但他內心雄昂的決心和氣魄,並不比任何一個武將差,他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
公孫勇相信穆衛的判斷,他凜了凜神,握住穆衛微顯佝僂的肩膀,啞聲道:“事成之後,穆大人當記首功!”
穆衛伸手捋了捋下巴花白的鬍子,微揚起下巴,但笑不語。
而此時在省吾宮內的憲宗,亦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穆衛和公孫勇他們的計劃,憲宗剛剛已經知道了。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個計劃的風險。一旦出了差錯,他便是想要再安安穩穩的當個囚徒,也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因爲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根據穆衛對英宗病情的判斷,第二日多半是停朝的,因而他們將起事的時間,定在了第二日的晚上。
復辟黨們決心已定。
公孫勇回了銀龍衛據點,開始分封安排工作。
在寅時一刻,天地間一片混沌漆黑之際,公孫勇一襲黑色夜行衣勁裝,如鬼魅一般掠過興安坊的重檐琉璃瓦屋頂。
端肅親王尚在睡夢中。朦朦朧朧間,耳邊似有刀劍相擊的脆響。
他儘管已經上了年紀,靈覺卻依然是極好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便立時醒過神來。
“是誰?”他低喝一句。
房外的長廊上,有三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正在纏鬥,三人的身影在廊下燈盞的照耀下,投射在窗櫺上糊着的桃花紙上,動作和身形迅速的變幻着,仿若正在上演着一出皮影戲。
端肅親王睨着那人的一招一式。幽沉的眸子漸漸變得清亮起來,他站在窗口,猛地推開一扇窗。沉聲道:“都住手!”
公孫勇收住最後一個招式,長劍入鞘。而守衛端肅親王安危的兩名暗衛則仍然保持着警惕,灼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緊了公孫勇,生怕他趁人不備偷襲。
公孫勇將劍往邊上一拋,攤開手拍了拍,而後望向端肅親王,掩在面巾下的嘴角微揚起一個弧度,開口道:“王爺老當益壯,別來無恙!”
“你夜入我王府。所謂何事?”端肅親王已經認出了來人,卻沒有直指其姓名。
公孫勇上前一步。那兩名暗衛立時將長劍直逼他面門。
“住手!”端肅親王輕喝。
這話是對兩名暗衛說的。
那二人乖乖收回長劍,一左一右守在窗前。護着端肅親王。
“能讓某進去跟王爺詳說麼?”公孫勇壓下嗓音道。
端肅親王知道他的來意是什麼,從天石之說,從皇陵襲擊,再到鼓動上京城百姓敲擊登聞鼓爲憲宗請願復位,無一不是在爲了復辟而謀劃。
公孫勇能爲了憲宗潛伏十幾載,這份忠誠和耐心,端肅親王是欽佩的。
他本不想再捲入朝堂爭鬥,可念及昔日與憲宗的如父如師一般的情分,又想起那個身世可憐的雪哥兒,他不由動搖了心念。
“進來吧!”端肅親王說完,兀自走到一側,打開了房門。
公孫勇深深鞠了一躬,而後從兩名暗衛身邊擦身走過,進入端肅親王的房間。
翌日清晨,太陽像往常那般升起,端肅親府的婆子丫頭們一早就將庭院長廊犄角旮旯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
端肅親王晨起洗漱後,便換了一襲便服,帶着幾個小廝護衛,去西郊行山去了。
這一天果如穆衛所言,英宗身體不適,停朝一日。
各位朝臣們回各自司職的衙門,彼此相安無事。
而英宗則在養心殿內養病,由福公公伺候着喝下湯藥後,便躺下安歇。
周圍非常的安靜,廊外當朝的宮婢內監們走過,都是踮着腳尖,生怕惹出聲響來,打攪了陛下休息。
英宗望着帳頂,無盡的喧囂和煩擾在這一刻似乎都已離他遠去,整個世界只剩下寧和與靜謐。
福公公守在側殿的外面,他透過窗櫺的空隙,望着外頭穿透樹葉枝椏在地上投下斑駁光點的剪影發呆。
氣氛是很平靜的,平靜得就快要讓人窒息。
他們都不曾料到,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暗流將形成可怕的漩渦,即將奔涌而出,改天換日!
仙居府辰府。
自從金子有孕的消息傳出去後,這些天可是把樁媽媽和笑笑幾個給忙壞了。
金元在金昊欽和柯子萱大婚三日回門的時候,捎來了一車禮品,除了一些補品之外,還淘弄了好些吃食,酸的、甜的、辣的,一應俱全。
還有慕容瑾和慕容夫人。更是舟車勞頓地從桃源縣帶了好些禮品趕來看望金子。
樁媽媽和笑笑她們忙着接待客人,將禮品登記入庫,又要照料金子起居飲食。真真是忙得腳不沾地。
好在辰語瞳也回來了。
小丫頭聞得金子有孕,自己即將要有小侄子了。高興得不得了。她自己可還不曾生養過呢,不過育兒說起來經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她回來後,就給辰逸雪佈置了任務,“從今兒個起,大哥哥必須要給寶寶進行胎教了!”
胎教,古人自是不懂的。
於是她便開始給辰逸雪進行了短期的胎教培訓。
辰逸雪哭笑不得,似信非信的聽辰語瞳長篇大論的上育兒課程。
他聽自個兒妹妹說父親從胎兒時期就跟孩子交流,培養感情。將來孩子一定跟父親親,不由心動了。
他當即就‘翹課’了,回了飄雪閣,趴在金子尚還平坦的小腹上聽了半晌,然後坐直身子,看着金子的小腹打了聲招呼:“孩子,我是你父親!”
金子正在喝乳酪,聽到他這麼嚴肅又正式的開場白,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不過辰逸雪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動聽。用來胎教還是相當不錯的。
金子笑着看辰逸雪,柔聲道:“夫君給寶寶講故事吧!”
在現代,很多準媽媽準爸爸都要給胎兒講故事。或者講十萬個爲什麼,開發胎兒腦動力,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辰逸雪剛剛也聽辰語瞳說給孩子講故事,唱歌謠是胎教的主題,可他從來沒有講過故事,歌謠,那更是不曾唱過的。
於是辰逸雪想了想,應聲道好,摟着金子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一邊輕輕撫摸着金子的肚子,一邊開始講故事。
故事的主題是他第一次跟金子合作的案例:小刀陳案例!
金子聽他將將說起失蹤啊。女屍啊,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仰起一張雪白粉嫩的小臉,皺着眉頭道:“夫君,換一個故事吧,這個有些血腥......”
血腥?
的確!
可辰逸雪也不會其他的故事了啊!
金子見他難得露出迷茫的模樣,不由抿嘴偷笑。
要讓她講故事,她也講不出來,小時候沒有什麼童話故事書看,長大後又開始忙學習,忙工作,出堪解剖,接觸的都是屍體,她比辰逸雪好不了多少,基本沒有不血腥的故事可講......
“還是讓語瞳幫忙寫幾個童話故事吧,你照着念給寶寶聽也一樣的!”金子提議道。
“還是珞珞你考慮周全,就這麼辦!”辰逸雪解決了一大難題,舒展開的眉眼裡盡是笑意,俯身在金子額角落下一吻。
下午,金子用過午膳後準備要歇一歇午覺就聽樁媽媽說金昊欽和柯子萱來了。
由於金昊欽還在仙居府任職護衛,因而大婚後柯子萱便跟着他一道回仙居府住了。
金昊欽這些年自己有些積蓄,在仙居府的平安坊置了一套三進院的宅子,岳母餘氏對他亦是多方照料,宅子裡頭多半的奴僕管事娘子,都是從將軍府那邊撥過去用的,經驗老道不說,倒是省卻了很多的麻煩,用着也放心。
金昊欽的大婚金子沒去參加,且他們剛大婚,又搬了宅子,有很多庶務要忙,金子便不曾見到他以及剛剛榮升爲嫂嫂的柯子萱。
此刻他們過來,金子是有些吃驚的,忙讓笑笑伺候自己更衣梳妝,這才款款迎了出去。
說起來,金子與柯子萱這不過是第三次見面,第一次的見面造成了一個誤會,第二次的見面成就了一段烏龍姻緣,這第三次見面即將到來,說實話,金子有些忐忑,也有些尷尬。
花廳裡,樁媽媽和另一個管事媽媽正在招呼柯子萱。
金昊欽去了外院找辰逸雪,花廳裡只柯子萱一個人坐着。
金子走到花廳門口的時候,正看到了一襲銀紅色交領襦裙的柯子萱安靜的坐在席位上,正低着頭小口抿着茶湯。
金子的記憶深處倏地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色勁裝,扎着馬尾,英姿颯爽的女子。
她想起了東市上的那一幕......
不過此刻再看柯子萱,已經跟記憶中那個當街教訓流氓的女子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了。
三千青絲盡數挽起,梳了婦人髻,安靜的坐在那兒,竟有說不出的嫺雅溫婉。
這變化,大得驚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