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奇,咱們走吧。”藍龍費斯坦伸出了爪子,張開並伸到費奇面前。“我已經休息好了,咱們還要去模範領其他地方消滅怪物呢!”
“別急,我看那些騎士使用的是燈塔領的徽記。啊哈,是安德魯!太好了,看來他沒事兒,而且也開始支援模範領其他地方了。”費奇的鷹眼術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好的——除了巨龍——因此他最早看清那些騎士。看到安德魯,他心中一塊大石放下,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不由自主地揮動着拳頭。“太好了!咱們三家都挺過來了,而且還能互助,這實在太好了!”
“唉,都是來幫我的。”格雷沙姆表情有些複雜。一方面他對於有盟友幫助存有感激,另一方面他對於沒能提供幫助感到羞愧。他一直以教樞年青一代中的翹楚自居,而現在卻沒能做到最好。“我居然被欲魔和她召喚出來的怪物死死拖在城堡裡,模範領最好的騎兵一步未動,這太丟臉了。”
“別這樣想,我們米納斯伊希爾連個敵人都分不到,很明顯根本就沒被放在眼裡。”看迪德莉特的表情,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這麼想的。“啊,別誤會,我還沒說完。如果怪物不是落在城裡而是在外面荒野傷不到人的地方,那纔是最好的。”
“哈哈,很有趣的說法,不過不要祈禱怪物,因爲怪物真的可能會在身邊出現。”藍龍費斯坦晃了晃巨大的腦袋,甩了甩尾巴,然後還是對費奇伸出手。“咱們去殺其他怪物吧?”
“你的傷口還流血呢,等等牧師的治療。”費奇對費斯坦搖了搖頭。“你趕緊蹲下,沒看到那邊的精靈德魯伊在對你治療嗎?蹲下,讓他接觸你的傷口……你不會不懂精靈語吧?”
費斯坦回過頭,的確有兩個身穿綠色長袍的精靈施法者正在對它招手。“不等了,這點傷口沒什麼問題,在路上我就能慢慢恢復。”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奇怪啊?你現在的狀態,如果再遇到比蒙該怎麼辦?只有良好的恢復,才能更好的戰鬥。”費奇不明白費斯坦爲何如此着急,不過還是用精靈語詢問道:“還需要多長時間能夠完成治療?”
“如果它不是一直在用龍的血脈抵抗治療法術,現在早就治療完了!”那精靈抱怨道:“它一直非常緊張,保持着戰鬥狀態,我們估計它在戰鬥中精神受到刺激了。”
“哦,那很有可能,畢竟咱們都不知道聖三城堡那裡的戰鬥情況,可能真的很慘。”費奇嘆了口氣,對費斯坦說道:“不如這樣吧,模範領其他幾個領地我們三家去支援,你回聖三城堡如何?”
“是啊,這是個好主意。”迪德莉特也點點頭:“就算是比蒙死了,聖三城堡也能用上你的力量。我們巡查完領地,也會去教樞和你匯合。你現在的狀態,更適合救援而不是繼續戰鬥。”
這個提議也得到了格雷沙姆的贊同。模範領每一個領主在聖三城堡都有親朋或好友,他們的同學和老師也大多來自或正在聖三城堡中。從感情上說,不管是迪德莉特還是格雷沙姆都有立刻前往聖三城堡的需求,但是職責讓他們必須先將領地的事情處理好,因爲這裡還有需要他們關心和保護的民衆。
“那……那跟我一起走吧,費奇。”費斯坦第三次向費奇伸出爪子,態度越來越堅決,這讓費奇越來越不理解,倒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不,我改主意了。你回聖三城堡,同時我跟着大家去各個領地,這是更合理的分配方式。而且我哥哥就要來了,我怎麼也要見他一面。你要是着急,你就自己先行動好了。”
藍龍眯起眼睛,微微昂起了頭。安德魯·霍爾帶領的騎兵正沿着道路向鞍林城堡而來,路上橫躺着的屍體已經被移開,最多再有一兩分鐘後他們就能匯合在一起。它盤算了一下,自己似乎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用來殺死這個欲魔。
是的,藍龍的靈敏感官識破了費奇的僞裝,它認定眼前的費奇就是在下水道中用法術儀式召喚霧妖進行破壞的罪魁禍首,是藉着流星雨從另一個世界到來的入侵者。從費奇身上,費斯坦嗅到了霧妖法術的味道——來自鬼婆的筆記,第二世界的味道——來自戰爭騎士的空間,地獄的味道——來自欲魔的體味。這三種味道“毫無疑問”地在費奇後背上寫了“敵人”兩個大寫的字。藍龍心中滿是懊惱:我怎麼早沒看出費奇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叛變信仰了呢?
這個魔鬼實在是能言會道,幾句話便扭轉了局勢!費斯坦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不好,體表的傷口只是內傷十分之一的外在表現。在挖開地面的時候,它已經沒有戲耍獵物的心情和能力,拿出全部力量的雷霆吐息其實是匱乏無力的表現。最保險的方法當然是讓欲魔進入爪子掌握中,然後用力捏死!
但費奇先是“推脫”,然後“轉移話題”,最後“修改計劃並反悔”,居然從進入爪子的死局脫身出去。狡猾的頭腦和強悍的說服力,費斯坦認爲自己終於明白費奇爲什麼能一直臥底在教會之中沒被發現。不過這個情況在今天將要得到終結,就是現在,就在費奇看着“他的哥哥”因而背對一條巨龍的時候。
費斯坦的爪子就在費奇身邊,它擡起爪子,用最鋒利的尖端對準後背,然後直刺過去!
“怎麼……小心!”格雷沙姆用肩膀將費奇撞了出去,然後便被龍爪命中。他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撞塌了馬廄,生死不知。衆人轉過身來,便看到巨龍在擊飛格雷沙姆後仍然不依不饒,一口咬向坐在地上的費奇。只見它鋒利的牙齒猛然閉合,費奇便消失那張嘴巴里。但是當藍龍張開嘴巴的時候,裡面並沒有血肉屍體,只有一個逐漸消散的幻象。靠着格雷沙姆的拖延和掩護,費奇用幻影移形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費斯坦!你怎麼敢!”迪德莉特憤怒地吼叫着,並立刻抽出了長劍。不過費斯坦分注意力還在費奇身上。他靠着龍族強大的感官一直追蹤着費奇的位置,發現他已經“跳”到城堡的牆上。於是,藍龍要站起身來,甩動尾巴進行攻擊,卻將沿途的精靈和人類騎士一同掃倒。
之前費奇被嚇了個半死,而這個時候他顧不上解釋,畢竟千言萬語的“嘴炮”也比不上一聲怒吼:“進攻!”費斯坦的尾巴橫掃過來,在不能振翅高飛的情況下,他只有向後跳躍躲避。如果從城外安德魯的角度看,那就是費奇被一隻藍龍打落城頭。
這還了得?安德魯從馬鞍邊抽出騎槍,高聲疾呼:“衝鋒!燈塔領的騎士們,衝鋒!”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突然爆炸般響徹雲霄,費斯坦只喊出半句“魔鬼是……”,就被淹沒在精靈牧師和德魯伊的法術之中。那些牧師和德魯伊本來就在它身體傷口的旁邊,直接就近將傷害法術從傷口中灌了進去。
精靈遊俠們舉弓射箭,人類的戰士和騎士全都抽出武器衝了上去。費斯坦一振雙翼想要騰空,卻發現腳下多了些土元素觸手。費奇聽到藍龍喊出“魔鬼”那兩個字,就知道自己被識破了。如果能夠解釋,他會選擇解釋。可藍龍選擇出手,那他也只能狠下心來,毫不留情地出手。
所以他寧可向後跳下城牆,讓自己重重摔在地上——用羽翼和肉身硬抗——也要施展出土元素束縛來。他將法力集中在藍龍身上,兩隻血紅色的瞳孔中充溢着兇狠和決絕的力量。費斯坦被糾纏了一會兒,而這被耽擱的一會兒便決定了形勢。
“爲我們的領主報仇!”鞍林領的騎士衝了上去。“這龍瘋了!消滅它!”這是米納斯伊希爾的精靈。“幫助兄弟領,消滅怪物!”這是燈塔領的援軍們。費奇跌下城牆,在溼軟的草地上滾了幾圈。他的視線被城牆擋住,不知道里面是怎麼戰鬥的,但是他能清清楚楚聽到費斯坦的哀嚎。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從身側響起,燈塔領的人也衝了進去。法術的閃光如同節日的煙花一樣,戰鬥的噪音彷彿是死神的鼓點。費奇覺得全身癱軟,心臟砰砰直跳,用全身力氣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看着滿是泥點和細碎草葉的衣服,從未覺得自己有這麼狼狽過。藍龍的掙扎和喊叫聲從城牆另一邊傳過來,費奇偶爾能越過牆頭,看到它揮動的翅膀和甩動的長尾。那是個想要消滅魔鬼的龍,它只是在儘自己的職責,並沒有做錯什麼。費奇向前邁了一步,然後咬着嘴脣、緊緊閉上雙眼,停了下來。他有些動搖和遲疑,但最終決定什麼也不做,或者叫做“等着藍龍被殺”。
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伴隨着一聲重物落地的轟響,費奇知道費斯坦死了,是女神的聖騎士的刀劍、牧師的雷霆和德魯伊的火焰與詛咒殺死,也是被魔鬼所殺。費奇繞着城牆來到門口,卻沒有進去,他實在不想看藍龍費斯坦最後的結局。
其實也沒用多久,安德魯走了出來,他的披風上還有藍龍的血。“費奇,你沒事兒吧?”
“沒什麼,就是從上面摔下來震動了內臟,我已經治療過了。”費奇擡起頭來,他那難看的臉色倒不是裝出來的。“裡面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
“格雷沙姆受傷最重,正在接受治療——他的整個後背盔甲都被打碎了。喂,等等,咱們一起過去。”
費奇心裡很清楚格雷沙姆是替自己捱了巨龍的攻擊。要不是他那一撞,費奇很可能被巨龍的爪子鑿個對穿,或者至少暴露出衣服下面緊貼着身子的羽翼。然後會發生什麼?費奇都不敢仔細去想這個問題。
費斯坦倒在地上,毫無生氣。幾名戰士依照戰場的習慣,用長矛在它身上戳刺。曾經驕傲的巨龍對戳刺毫無反應,只是身軀晃一晃,更多的龍血從傷口流淌出來。費奇的身體顫抖着,快步從屍體旁走過去。庭院的另一側,倒塌的馬廄已經被翻開,牧師們圍繞在格雷沙姆身旁。
鞍林領的領主臉色蒼白,嘴角和下巴還有新鮮的血跡,不過他還保持着清醒,這至少是個好兆頭。“動一下左腳,好!動一下右腳。”一個精靈牧師說着不怎麼純熟的通用語:“人類領主,你只要好好臥牀靜養,應該不會導致癱瘓。還有,疼是正常的。”
“那我努力不讓自己被疼死。”格雷沙姆看到費奇走過來,立刻伸手示意讓手下騎士拉自己起來。不過這個嘗試被精靈牧師制止了:“只能躺着,其實最好是趴着。把他內甲扒下來。”
“別,裡面沒穿東西。”格雷沙姆趕緊說道。他看了眼迪德莉特和費奇,帶着無奈的表情解釋:“流星下來的時候哪來得及將全套衣服都穿上啊!”
“理解理解。”迪德莉特讓他不要往心裡去。“費奇,你知道費斯坦是怎麼回事嗎?爲什麼突然攻擊咱們?”
“它應該是受刺激了。你也聽到了,聖三城堡被比蒙攻擊,三條龍只剩下它一條。這樣的……唉,我可以理解它的狀態。”
格雷沙姆眯了眯眼睛,視線在費奇和藍龍身上來回穿梭。之前藍龍的首要攻擊目標是費奇,而在發動攻擊之前,費斯坦還多次要求費奇進入它的爪子。這件事有些古怪,怎麼感覺藍龍似乎在懼怕費奇?他想要繼續思考,但是傷勢導致的一陣陣眩暈涌來,打斷了他的思路。格雷沙姆咬了咬嘴脣,說道:“接下來怎麼辦,向教樞報告咱們打死了三條守護龍中的一條?”
“那麥金託什大主教得多傷心啊!三條龍都死了。”迪德莉特嘆了口氣。
費奇想了想,順着精靈領主的思路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別提這件事了,只說藍龍來幫忙,然後力戰而亡。它是條好龍,不能讓它生命中最後這幾分鐘的事情,影響了對它一生的評價。”
“我沒意見。”安德魯站在費奇身邊,兄弟兩個湊在一起看,相貌非常接近,但是氣質差的有些遠。費奇很明顯沒什麼精神,疲憊兩個字幾乎就寫在他腦門上。不過考慮到費奇剛剛也從城牆上摔下去,之前還在水井中被閃電波及,大家都覺得他這種狀態也是正常的。
“格雷沙姆,你現在的狀態肯定不能去戰鬥,但是能不能借我們一些戰馬?”迪德莉特永遠不會忘了消滅怪物這種事情。
“可以。我讓鞍林領的士兵暫時跟你們一起行動,馬琳爵士代替我指揮他們。”格雷沙姆用力一擺手:“還等什麼,趕緊走!我這個樣子沒什麼好看的。”
“那好,我讓我的人先去準備。”迪德莉特朝安德魯轉過頭去:“沒想到你也來的挺快啊!燈塔領的怪物解決了嗎?”
安德魯點了點頭:“我們遇到了一隻長着三隻手臂的巨人,從胸口長出來的那隻手非常強壯,可以捏碎石頭,造成的傷口還有毒素。不過那怪物只會肉搏,我們藉助掩體和它戰鬥,它沒有太多辦法。而我們的煉金術士斯卡蘭先生,用會爆炸的火焰瓶點着了怪物,又用鍊金藥劑治好了中毒的士兵。所以我們總體上來說沒受多大損失。”
“這是今天聽到的最好消息之一。”迪德莉特對安德魯說道:“你的人還有餘力嗎?我的計劃是幫助其他領地消滅這些怪物!”
“我也正有此意,並願意爲女士服務。不過我很久沒見我弟弟了,給我五分鐘讓我和他聊聊好嗎?”
“你弟弟總是神神秘秘的,我其實也好久沒見他了。不過你請便,嘿嘿。”精靈領主一揮手:“檢查裝備,裝滿箭囊,準備出發!”
鞍林領的騎士同樣也在做着出發的準備,城堡裡也只有費奇和安德魯顯得比較清閒。“我聽說你失蹤了一段時間,怎麼回事啊?”
“不能算是失蹤,一次進入落日山脈的怪物獵人任務而已。中間出了點岔子,比預想的耗時要久。怎麼,你找我有事嗎?”
“沒什麼急事,只是我寫信告訴你卡洛爾懷孕了,牧師預言那將是個兒子。我在想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回信。”
“我昨天才回來,也就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我的天啊,這真是太好了!等等,這次三臂巨人沒影響到你妻子和孩子吧?”
“沒,他們都很安全。”安德魯就想看看費奇驚喜的表情。“你是不是忘了,原來你曾經答應過我,在我有了孩子之後就結婚,改掉那些壞毛病,踏踏實實生活?”
“有嗎?我完全沒印象了。”費奇說的絕對是實話。
“我聽說父親正在給你張羅婚事,但對方是誰我一點頭緒也沒有,而且你也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安德魯伸出手,整了整費奇的衣領:“費奇·聖·霍爾。以前我並不怎麼相信奇蹟,但是你能成爲聖人,這讓我開始有些相信了。”
費奇笑了笑,沒有回話,他感覺安德魯還有話要說。“費奇,你寫封信回家,打探一下父親的口風。我總覺得他在計劃什麼。”
“我覺得他一直在計劃着什麼,而且你覺得我就能問得出來?”費奇看着安德魯,皺着眉頭問道:“好吧,我可以寫信詢問,畢竟我受的教育就是搞各種計劃。不過,你怎麼看出有計劃來的?”
“自從範伯格那次行動後,我的身邊多了一些人。他們大多是毛遂自薦,剩下的則是通過我原先騎士的介紹來到這裡的。我發現這些人的本領都很不錯,按理說不該默默無聞,所以一直沒有出仕也很奇怪。後來我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人似乎是故交,他們在來我這裡之前就認識。而這些人的生活和飲食習慣很像是……”
“很像是從霍爾家生活過的?所以你懷疑他們是伯爵大人安排過來的?”費奇想了想,說道:“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你也是亞里亞國王陛下曾經想要刺殺的人,伯爵在你身邊安排些保護的人也不意外。”
“你身邊有嗎?”
“應該是沒有,我一直單獨行動。而且話說回來了,我剛剛纔回來,連你有孩子的消息也是這才聽聞,其他事情我能知道啥?”
“所以你才一直不願叫他父親,而是用伯爵大人稱呼嗎?”
安德魯的話讓費奇愣了一下,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從情感上說,霍爾伯爵又不是這個靈魂的父親,所以那兩個字叫不出口也有情可原。以前,費奇是被流放的人,姓氏被剝奪變成了“冰峰”,因此他用“伯爵大人”做稱呼沒什麼問題,甚至可以當做是謹慎的表現。但是現在他並沒有被排除在赦免名單之外,所以罪行已經沒了,再加上教會的稱號,名字已經變回費奇·聖·霍爾,所以在法理上已經沒必要再用“伯爵大人”。
“我……我會注意的。”費奇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安德魯滿意,但是做哥哥的也只是點一下,並不會強迫他,就像過去一樣。他從沒有用武力讓費奇遠離那些狐朋狗友和鍊金毒劑,只是不斷的規勸,甚至還用打賭的方式。安德魯對自己沒有狠下心來是有些後悔的,但他恐怕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安……哥,我感覺狀態不好,就不跟着你們去大殺特殺了。應該是之前摔下來的問題,肯定是不能騎馬顛簸。我給迪德莉特說一聲,用法術回米納斯伊希爾休息,祝你們戰鬥順利。”
費奇總算還是叫出了“哥”,也算是有點進步。安德魯和迪德莉特都看出費奇狀態不好,於是也勸他趕緊回去好好休息。他的身體其實沒什麼問題,不過確實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因爲身邊的世界已經發生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