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毒狠妃 250 難以抉擇!
北棠海欽點了幾名武將,將朝中諸事部署一番,隨後帶着二十萬兵馬,連同虞輓歌一道向邊城齊壤一帶出發。
一路晝夜不停,快馬加鞭,終於在第二日傍晚到達了邊界一帶。
只是此時,同之前所不同的則是東陵已經接連失去了兩座城池,退守在安陽。
虞輓歌翻身下馬,隨着北棠海等人一路進入了駐軍的營帳,身後數名副將也紛紛神色嚴峻。
“戰況如何?”掀起帳篷,北棠海走進主帥營帳鈁。
圍繞着桌案商討的將士見到北棠海紛紛起身:“陛下!”
北棠海站在主位之上,看着桌子上的攻防圖,緊蹙着眉頭開口道:“情況如何?”
“北燕大軍已經駐紮在安陽城外十里遠的地方,因爲剛剛攻下林城,所以預計今日不會再次進攻。”安陽城的主帥開口道旱。
“林城的將領都是飯桶麼!短短兩天竟然就會被攻下。”北棠海凌厲的眼掃過衆人。
幾名將帥紛紛低頭,一人開口道:“林城主帥叛變了,防守不過半天,便將城門打開投降了。”
‘啪!’北棠海一掌拍在桌子上:“廢物!”
衆人紛紛沉默不敢擡頭,北棠海繼續詢問道:“兵力如何?糧草儲備如何?”
“兵力強於東陵內城士兵,弱於邊疆將士,糧草儲備充足,因爲接連攻下兩座城池,士氣較爲高昂,兩次戰役下來,損失較小。”
北棠海臉色陰沉,仔細打量着桌面上的地圖,熟悉着地形地勢和各種路線。
當初北燕和東陵鮮少發生征戰,而因爲外公的關係,固然發生戰亂,父皇也鮮少會派他來參與此處的戰事,所以相比較而言,他對於此處的地貌倒是顯得極爲生疏。
衆多副將主帥紛紛同北棠海商討着對策,探討明日北棠妖會以何種方式攻城。
虞輓歌也沒有開口,在衆人說話的關口,一直在查看着桌面上的羊皮地圖。
安陽一代雖然地處邊關,卻並不險要,若是北棠妖真的攻打了進來,倒是也難有什麼出奇制勝的計謀,似乎只能看看北棠海和他到底誰技高一籌。
小盛子站在一旁,憂心不已,看着虞輓歌蒼白的臉色開口道:“主子,這兩日你都沒有好好休息,明日許還是會有戰事,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聞言,北棠海的目光落在了虞輓歌身上,這兩日騎馬趕路,確實奔波,加上心事重重,她的臉色着實難看,不由得開口道:“小盛子說的對,你還是回去歇息吧,否則你若是再病倒,只會讓我憂心。”
虞輓歌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在這也幫不了什麼忙,也就並未推辭,點點頭,同小盛子一道離開。
來到準備好的營帳,小盛子指揮着幾名隨行的宮婢鋪陳着被褥。
虞輓歌便坐在帳篷外的石凳上打發時間。
夕陽落下後,天上羣星閃耀,夜風吹散幾分燥熱,卻怎樣也吹不散緊張肅殺的氣氛。
次日一早,虞輓歌便被整齊的號角聲和訓練聲驚醒。
簡單的梳洗一番後,披上外袍,便走了出來。
營帳外的士兵們手執着長槍或者刀劍,來去匆匆,神色緊張。
小盛子端着膳食走了過來,對着虞輓歌開口道:“主子先用些膳食吧,免不得一會還要操勞。”
“北燕那邊有什麼動靜?”
“聽說北燕的大軍已經開始向安陽城出發了,不出半個時辰想必就會到達城牆之下,所以士兵們都顯得很緊張和匆忙。”
虞輓歌點點頭,掀起簾帳走了進去。
因着心事重重,所以也就沒什麼胃口,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讓人撤了下去。
就在隨行的丫鬟爲她梳妝的時候,外面再次響起了緊急的號角,緊接着一排排盔甲摩擦的聲音整齊的響起,凌亂的腳步聲四處奔走着。
虞輓歌臉色一冷,這號角聲雖然同南昭的不同。
但是她也知道,號角鼓聲分輕重緩急,剛剛的號角聲急促有力,連響七次,想必是北棠妖的大軍已經到達了城牆之下。
虞輓歌看着還在精心的幫她弄着髮髻的丫鬟開口道:“行了,更衣吧。”
丫鬟一愣,連忙將手中的金釵放了下去,另外兩名丫鬟則是拿着一件黑紅交織的長裙服侍着虞輓歌更衣。
號角聲再次響起,小盛子掀起門簾走了進來道:“主子,北燕的大軍已經到了城牆底下,九殿下正在同四殿下對話。”
虞輓歌穿上短靴掀起門簾便走了出去,身後的丫鬟慌忙的喊着:“皇后娘娘,您的腰封..”
小盛子結果腰封追了出去,虞輓歌一路整理好衣衫,一路向着城牆的方向快步走去。
如今戰鼓聲還未響起,也沒有什麼廝殺聲,想必還沒有打起來。
走到城牆之下,虞輓歌擡頭望着上面一排排肅穆的士兵,正要上去,便聽見一名五大三粗的副將怒不可遏的喊道:“北棠妖!你簡直是卑鄙小人!”
虞輓歌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些,趕忙提着裙襬走了上去。
剛到達城牆之上,放眼望去,便瞧見了黑壓壓的一片,北燕的旌旗迎風飄蕩着,士兵整齊而有序。
北棠妖一身金白色的華服,並未穿着鎧甲,身下一匹黑馬,居於衆多士兵之手,相比於一個個曬的黝黑的粗壯士兵,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而更爲惹人注目的不是他所帶領的龐大的軍隊,而是在這些士兵之前被捆綁跪在地面之上的無數林城百姓。
身後數排整齊的士兵手中拿着強有力的弓弩,一部分對準了前面的百姓,一部分則對準了安陽城的大門。
可想而知,一旦安陽城的大門打開,東陵的士兵開始防禦,這些百姓都將變成擋箭牌,北燕的士兵躲在這些跪在地面的百姓身後,利用強有力的弓弩射向東陵的將士。
北棠妖可以不必顧忌這些百姓的生死,可是這些人卻是東陵的百姓,如何要北棠海看着這些百姓身死,卻無動於衷。
牆頭之上的北棠海,雙手緊緊扶在城牆之上,額上青筋暴起。
是啊,這纔是北棠妖,不惜利用一切手段,不惜顛覆一切仁義利信,他又怎麼可能像是平常將領一般同自己一較高下?
虞輓歌緩緩走向城牆正中,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黝黑的眸子裡看不清思緒。
隨着虞輓歌的出現,城牆之上左右兩側的東陵士兵也紛紛像她看了過來,城牆之下的北燕士兵也紛紛向他投來身影。
北棠妖的目光忽然有了焦點,不似以往的涼薄,多了幾分深邃。
兩人都沉默着沒有開口,頭頂的太陽一點點升起,天氣變得越發炎熱,汗珠順着士兵們的臉頰一點點滴落。
一名副將憤恨道:“想不到北燕帝王竟然這麼卑鄙,若非是我們陛下仁慈,又怎麼會放你回北燕!”
“是啊,你參與謀害東陵先帝,如今竟然膽敢攻打東陵,有種的不要拿這些無辜的百姓當擋箭牌,我們定是要你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幾名副將紛紛開口,言辭之中盡是惱怒。
“我是卑鄙,只是你們東陵搶了我的皇后,難道要我坐視不理?”北棠妖雙手勒着繮繩,同這些粗聲粗氣的大漢相比,聲音沒有什麼殺傷力。
“你的皇后!你何時迎娶過輓歌姑娘爲後,輓歌姑娘乃是先帝賜婚,名正言順嫁給我們陛下的皇后,是東陵的皇后!”一名武將怒道。
“是麼,我怎麼聽說北棠海同輓歌的婚事沒有辦完。”北棠妖仰首看向城牆的士兵,臉龐在陽光下有些透明。
“哼,辦沒辦完,她也是我們東陵的皇后!若是不信,大可讓她自己來說!”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虞輓歌身上,北棠海站在虞輓歌身側沒有回頭,北棠妖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身上,彷彿在等着她回答。
虞輓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抿着脣沒有開口。
北棠妖,你非要將我逼到無路可退是麼?非要在這種情況下逼我做出選擇是麼?
北棠妖,你的愛,好殘忍。
衆人等了片刻,虞輓歌緩緩開口:“我是東陵的皇后。”
東陵的士兵一陣喝彩,彷彿瞬間就揚眉吐氣了一番,看着北棠妖的目光中有着嘲諷。
對上那雙黑眸,北棠妖的目光裡閃爍着深紫色的光芒,眸子裡升起一抹暴怒。
挽挽,這就是你的答案,爲什麼短短一年的時間,你就起棄我不顧!
因着虞輓歌對話,北燕的士兵們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紛紛看向北棠妖。
北棠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微微擡手,蒼鐮一聲令下,數只弓弩齊齊發射,跪在第一排的百姓齊齊倒地!
“北棠妖!”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百姓,北棠海暴怒一聲,紅了眼睛。
北棠妖擡頭看向北棠海開口道:“北棠海,把虞輓歌交出來,我就退兵,作爲對東陵的補償,北燕會割讓兩座城池送給東陵作爲賠罪,若是你執意不肯,齊壤和林城的百姓很快就會一個接一個倒在你面前,相信你一定不會樂意見到這樣的場面。”
東陵的士兵紛紛怒不可遏,看着衆多無辜的東陵百姓紛紛跪在城牆之下,一旦他們殺了出去,他們必將成爲馬蹄之下的屍體。
北棠妖並沒有給他們太多考慮的時間,再次擡手,蒼鐮又是一聲令下,又一排百姓齊齊倒地,鮮紅的血液漸漸匯聚在一起,將邊界的沙地染成了胭脂色。
“北棠妖,你說話可是算話!”
“自然算話。”
副將轉頭對着北棠海開口道:“陛下,爲了東陵社稷着想,還是將她交出去吧,反正北燕帝要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是啊陛下,這個女人本就不是東陵人士,當初她也曾說過,若是她爲東陵帶來戰事,一定會一力承擔,決不讓我們爲難。”
“是啊,陛下,別再猶豫了,若是普通戰事,我們確實願意與之一戰,只是北棠妖行事卑鄙,又心狠手辣,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無辜的百姓喪命啊!”
“只要將她交出去,就可以挽救無數條性命,而且依照臣看來,這北棠妖絕不會虧待了虞輓歌,何樂不爲呢?”
原本傾向於決不交出虞輓歌的一派人,也終於在這些一排排倒下的百姓面前緘口不言,無話可說。
當一條條血淋淋的生命轉瞬間消亡在自己面前,當東陵的百姓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所謂的捍衛東陵的尊嚴也就變得滑稽可笑了起來。
北棠海的目光落在城牆之下跪着的百姓身上,那一雙雙充滿了期待的眸子,那一雙雙乞求的雙眼,那些明亮質樸的眸子裡所蘊含的信任,彷彿無形的重擔壓在了他的肩上,逼迫着他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
一旁的副將不斷的催促着,只道這場戰事沒有半點意義,若是真的爲此同北燕交戰,虞輓歌一樣會成爲歷史的罪人。
見着北棠海遲遲沒有動靜,一旁的副將便將主意放在了虞輓歌身上,開口道:“皇后娘娘,既然您也承認了自己是東陵的皇后,想必一定不願意見到這麼多的無辜百姓和士兵因你而死,你可想過他們也有妻子兒女,也有父母親朋!只要你回到北燕,東陵的百姓們都會記得你的,都會感謝你的!”
“是啊,皇后娘娘你就爲東陵的百姓想想吧,您只需忍耐幾年,幾年之後,待到東陵強盛,陛下一定會將你接回來的!”
“您當初說過若是因您而起戰事,絕對不會讓我們爲難,可是您看看,如今的場景要我們怎麼做啊!”
因着北棠海遲遲沒有給出迴應,百姓們的目光一點點變得灰暗下來,原本的光彩也漸漸消散,甚至開始變得絕望。
北棠海看着那些無辜的孩子,看着頭髮斑白的老人,緊緊的攥起拳頭,他身爲帝王,卻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他身爲男人,卻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虞輓歌的目光從跪在地面的百姓身上收回,垂下眸子開口道:“我知道了。”
北棠海紅着眼轉頭看向虞輓歌,額上的青筋分外明顯,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無能爲力,他也終於明白爲何當年在北燕皇宮的時候,無論是北棠妖還是挽挽,都曾不止一次的對他說過,皇權的中心,不適合他..
他知道此刻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只要命令自己的士兵舉起弓箭,殺死自己的子民,趁着北燕的將士失神的瞬間,大開城門,衝散地面的百姓,就可以同北燕的士兵相對。
只是,他終究做不出親手殺掉這些百姓的決定,面對着那一雙雙明亮的眸子,他無法忘記他們是外公曾經悉心照料的子民。
北棠妖看着神色痛苦的北棠海,眸子中閃過一抹冷意,北棠海,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你對挽挽的愛,究竟是多麼的蒼白無力,當兵臨城下,面對家國的選擇,你什麼也做不了,當兵敗城破,面對愛恨的抉擇,你捨棄不了你的國家,捨棄不了你的子民,你所能捨棄的,只有挽挽!
虞輓歌擡眸對着北棠海淺笑道:“北棠海,你保重。”
虞輓歌轉身緩緩走下城牆,北棠海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