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天,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新府小區一屋四屍的命案被定成了懸案。
N市所有的刑偵專家和法醫鑑定高手都來了,現場一點也不復雜,只是太過匪夷所思。
首先,這些人早已死亡多日,這些天的外賣究竟是怎麼回事?
誰聽說過死人會叫外賣,還用冥幣付賬?
可這些屍骸胃裡的確發現了他們點過的食物殘渣,還有這些人的舌頭,牙齒和喉嚨中都殘存着食物的殘渣,經鑑定,就是那家餐廳的食物。
不止這些,具那位見義勇爲怒闖裡屋後來又被嚇趴下的胖鄰居交待,這些天,這些人整天不停的打麻將,尤其在夜裡,洗牌的聲音清晰可見。
樓上樓下的鄰居幾乎全聽到過。
死去多日的人,又點外賣又打麻將?
這種案子聽都沒聽說過,如何偵破?
警局所有的領導開了個小會,最終,將這個案子壓制了下來。
警局不是沒有明白人,法醫鑑定過那些屍體,渾身上下長滿了白毛,身體僵直,體內臟腑都已經鈣化,這明顯就是屍變。
有人提出了這個理論,卻被警局一把手一記眼刀狠狠瞪了回去。
官場有官場的規則,有些事,可以擱置可以高掛,卻不能刨根究底。
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後來,正局長還將樑立偉喊了去,也不知兩個人都談了些什麼,沒過幾天,樑立偉就被委任成刑警大隊副隊長。
一步登天,從此平步青雲,官路一路暢通。而樑立偉自然對厲涵和胡圖圖感恩戴德,差點沒把他們供奉成再生父母,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如今,胡圖圖和厲涵正憋着笑,看着面前扭捏不安的吳淼和一本正經嚴肅的不能再嚴肅的張一凡,不知這兩個歡喜冤家爲何偷偷跟了他們一路。
“你們倆一直跟着我們做什麼?”其實厲涵一啓動汽車便察覺到後邊有輛小貨車一直跟着他們的車。
對方明顯沒有跟蹤經驗,車開的也生疏。
厲涵只不過稍微施展了下車技,對方就差點和旁邊的大貨車懟上,還掛倒了一排馬路邊上停靠的自行車。
爲了廣大人名羣衆的財產和生命安全,厲涵只好將車速降到最低,一路蝸牛爬似的開回了偵探所。
他早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就算他再近視眼也能看到貨車上貼着的宣傳彩頁。
果然,兩人剛一進大樓,吳淼和張一凡就偷偷摸摸跟了過來,被早就在樓內等候他們的厲涵和胡圖圖逮了個正着。
“你說!”吳淼再也沒有剛纔在餐廳裡的那股子霸氣,臉漲的通紅,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狠狠掐了一把張一凡,將他推到了前面。
“我們就想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偵探?”張一凡挺了挺胸脯,將吳淼擋在身後,很有幾分預備男友的架勢。
“看吧。”胡圖圖側身讓開,走廊正對着樓道的牆壁上,明晃晃掛着厲涵陰陽偵探事務所的牌子,在光線昏暗的樓道中,格外醒目。
“看完了。”胡圖圖挑了下眉。
“那個……我們想問問你這裡接一個案子多少代理費?”張一凡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開口。
“那讓看什麼樣的案子?普通的民事糾紛三千到一萬不等,追蹤調查一縷八千起價,另外,殺人放火之類的刑事案件不接,除非……”
胡圖圖眸光忽閃了兩下。
“除非什麼?”吳淼從張一凡背後探出了頭。
“除非這個案子普通的警察偵辦不了,你們倆應該清楚我們的能力,我們不是普通的偵探。”
“那這種案子多少錢?我們……沒什麼錢的。”吳淼胖胖的圓臉上浮起一絲訕然。
“先上來再說吧。”厲涵插了句嘴,“圖圖你帶他們上去,我很久沒回來了,和邱婆婆打聲招呼。”
“嗯。”胡圖圖應了一聲,帶着吳淼張一凡上了樓。
厲涵徑直走到邱婆婆房間門口,輕輕釦了扣門。
過了很久,才聽到裡面響起沙啞遲疑的迴應。
“誰啊?小涵嗎?”
“邱婆婆,我是厲涵,好幾天沒回來了,和您打聲招呼,最近案子比較多,可能會經常不在家,您……方便開下門嗎?我把下半年的房租飯費給你結了。”隔着門,厲涵好像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味。
還有邱婆婆的聲音,又虛弱又蒼老,聽起來好像生病了。
“不急,我有點傷風,渾身難受不想起來,房租的事以後再說,還有,你抽時間幫我去買五十斤食鹽,放在屋外面就好,我有用。”
“沒問題,婆婆你好好休息吧,晚飯我給您送過來。”隔着門,厲涵和邱婆婆又說了兩句話,轉回身上樓了。
屋內,光線很淡,隱約能看到迷濛蒸騰的水霧。
臥室內,放着一個很大很大的浴盆,此刻,邱婆婆躺在浴盆裡,整個浴盆的水翻着詭異的白光,好像浴盆內裝的不是水,而是牛奶。
邱婆婆艱難的伸出胳膊,從浴盆旁的凳子上取了一大包東西,撕開後盡數倒進浴盆中。
白色的粉末沒入水中瞬間,水花一陣翻滾。
一條巨大的魚尾撲棱棱浮了起來。
……
“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之說嗎?”胡圖圖笑眯眯看着吳淼。
“原本我是不信,可今天發生了那麼多事……”吳淼面色糾結,狠狠咬了下牙,問:“胡偵探,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嘛?如果人被鬼纏上,會不會性格大變,會害人嗎?”
“那要看纏着他的是什麼了,如果是有宿緣的鬼魂,應該不會害人,可若是惡鬼或妖魅,可就說不準了。”
胡圖圖說的很坦然,吳淼的臉色卻一下子刷白。
“那爺爺不是有危險了?胡偵探,你一定要救救他啊,我可就這一個爺爺。”
“代理這種案子,通常都是一萬起價,再根據事情的難度酌情增減,你們真的要委託我們辦理嗎?費用可不低哦。”
“這麼貴?我……暫時沒帶這麼多。”吳淼的臉瞬間漲紅。
“沒事的,小淼,錢我來出,我帶着卡。”張一凡很仗義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替給胡圖圖。
“我們委託辦案,這張卡里有五萬,足夠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