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涵,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你身上的蠱蟲已經在復甦,再往前你就會失控,不如和朱雀一起留下,有他保護你,我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去和蠱魔周旋,你放心,我一定能保護好自己,制服蠱魔,找到解蠱的方法,相信我。”
山巒中,林蔭密佈,景色如畫,翠竹掩映中,一眼看不到邊際古色古香的竹樓佇立在大山深處,神秘詭異,胡圖圖沒心情觀賞風景,苗寨中還有未知的可怕在等着她自投羅網。
“都是我拖累了你。”厲涵神情說不出的沮喪。
“說什麼呢,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這樣做的,聽話,好好在這裡等我。”胡圖圖笑着白了對方一眼。
“我自己留下就可以,讓朱雀跟着你,我才放心。我沒事。”
厲涵嘆了口氣。
“不行,蠱魔最擅長控制人心,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少手下在暗處,有朱雀才我能安心和他周旋,再說,萬一我遇到麻煩,朱雀還能想辦法救我,也免得都中了對方的計,全軍覆沒。”
胡圖圖搖了搖頭,窮奇和冥蛇並不瞭解蠱魔的計劃,但據他所言,蠱魔已控制了整個村子,將全村人都變成了他的傀儡。
一個蠱魔已經令人防不勝防了,再加上那麼多愚昧無知的村民,說實話,胡圖圖心裡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好吧,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圖圖,一定要安全回來,如果不行,也不要硬拼,知道嗎?”厲涵千叮嚀萬囑咐,始終不肯放開胡圖圖的手,朱雀也拉着火鸞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日上杆頭,正午時分,這才戀戀不捨的放兩人離開。
蠱魔以蠱蟲操控人的心志,蠱蟲屬陰,正午十分,是蠱蟲最虛弱的時刻,選擇這個時辰入寨,勝算會大上不少。
“火鸞,記住我說的話了嗎?一定不能衝動。”立在寨外,胡圖圖面色鄭重。
火鸞也知道事情嚴重,一句貧嘴的話都沒說,“放心,我一定按計劃,絕不幹傻事。”
胡圖圖點了點頭,伸手摸出一面淡綠色的薄膜貼在臉上,那東西原本又輕又薄還透明,可剛一接觸到肌膚就黏在了上面,吸了水似的膨脹起來,上下左右不停蠕動,頃刻間,竟覆蓋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眼看着胡圖圖身形拔高了不少,五官,體型全都變了。
“小帥哥的東西真好用,完全變了一個人嘛,不錯,看我的!”火鸞輕輕一晃身子,一抹嫩綠瞬間盈滿,紅髮紅眸瞬間斂熄,等綠光消失,火鸞也變成了一個黑髮黑眸肌膚瑩亮的女孩兒,從氣息上看,和普通的人類女孩沒有任何分別。
“看不出破綻,火鸞,有你的。”胡圖圖忍不住讚了一聲。
“沒什麼了不起,我身上有鸞尾花妖的血脈,植物系妖獸本來就最擅長同化。”火鸞苦笑。
“其實這也沒什麼的,混血兒更出衆啊,你應該找個機會和朱雀解釋清楚,別這樣吊着了,這件事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沒準兒他根本不在意呢。”胡圖圖知道火鸞一直在憂心什麼,其實她早就想勸她主動坦誠,明明兩人之間都有情,卻一個瞻前一個顧後,白白耽誤了上千年歲月。
“再說吧,老大,打起精神,走啦!”火鸞用力搖了搖頭,大踏步越過胡圖圖朝苗寨走去。
胡圖圖嘆了口氣,這丫頭心裡的坎兒還是過不去啊,心結難解,不是她一兩句就能開解的了的。
“大中午的咋這麼安靜,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火鸞皺了皺眉。
和普通的苗寨一樣,巫月的村寨內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吊腳樓,青石板鋪路,主街道還算寬闊,整個寨子很乾淨,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兒。
“現在是午飯時間,應該都在家裡吧。”胡圖圖看了看路兩旁的吊腳樓,湘西氣候炎熱潮溼,沒理由家家戶戶都閉着門窗。
“小心點,打不過就撤,朱雀和我說了蠱魔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戰鬥,而是她能模擬你身邊任何一個人,無論神態,模樣和語調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樣,令人防不勝防,圖圖,咱們得定個暗號,不對,一定不要分開,以免被她鑽了空子。”
“嗯,我會小心,你也一樣,即便找到巫月,也不能輕信,噓,別說話,有腳步聲。”胡圖圖耳尖微微一顫。
石板路左側,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好像有人拖着腿在走路。
“尕娃,回家吃午飯了,尕娃,乖孫,不要再玩了,快出來。”隨着一聲蒼老的呼喚,一個苗家老阿婆拖着一條瘸腿走了過來。
她瞅了胡圖圖一眼,皺了皺眉,哼了一聲,繼續喊自己的孫子。
“阿婆,你不記得我了?”胡圖圖深吸一口氣,迎上前去。
“別碰我!壞人,你們全都是壞人,滾開!”老阿婆厭惡的躲閃到一邊,她的衣衫很凌亂,滿頭白髮胡亂扎着個髮髻,滿頭滿臉的灰塵。
眼睛直勾勾的,表情異常兇狠。
“阿婆,我是巫娜,您好好想想。”胡圖圖吃了一驚,差點以爲自己露出了破綻。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不是跑了嘛,幹嘛還要回來,這裡的人都瘋了傻了沒救了,你回來送死嘛,趕緊滾,還有你,一個漢人渾身血氣來我們苗寨幹嘛,小心被蟲子吃了你,咯咯,我們這個寨子到處都是黑蟲子,鑽進你的肚子,咬,咬,咬!”老阿婆惡狠狠齜牙,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阿婆我回來看我姐姐,這麼多年不見了,不知她過的好不好,當年是我不好,現在我知道錯了,阿婆,你說姐姐會原諒我嘛,她現在還住在家裡嘛,這麼多年過去了,寨子裡都變樣了,我都找不到路了。”
按照事先的約定,胡圖圖使用了菡萏的法術變成了巫娜,以她的身份進入苗寨,希望能降低蠱魔的警惕性,先救出巫月再做打算,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拿捏的切到好處,自責中帶着濃濃的悔恨。
“哼,我哪知道她會不會原諒你,你們家都是髒爬子,狗咬狗,沒一個好東西。”老阿婆朝西北方看了一眼,眸心深處騰起一片戾氣:“都是你們,害死了我孫子,他還那麼小……尕娃……尕娃,阿婆來找你了,該吃午飯了,快回家吧。”老阿婆惡狠狠罵了一句,一眨眼,眸光又迷惘起來,不管不顧推開胡圖圖,側歪着沿着青石板路走了。
看着老阿婆蒼涼的背影,胡圖圖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難怪她語無倫次,說話顛三倒四,原來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