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騫像螻蟻般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動了動手指,烏蘭身上也升起了一層黑氣,而她脖子上蜿蜒的血痕卻漸漸地消失了,烏蘭驚喜地跪在地上,虔誠而熱烈。
子騫冷笑了一聲,慢慢地看向了葉倩墨。
衣無風自起,他的身影漸漸虛幻,腳慢慢地離開了地面,懸浮在半空中,他冷冷地看着齊紫鳳,“若不是本尊出不了祭祀殿,又怎麼會允許你活到現在,你自以爲找到了羌族的後代就能阻擋了我,卻不知在本尊眼裡他們不過是一些螻蟻罷了,”
“既然你不把羌族人放在眼裡,又爲何還要花費心力滅了他們一族?”
“怪就怪他們多管閒事!本尊的事又是他們能插手的,竟妄想逆改天命,真以爲憑藉他們那點道行就能阻止的了本尊?”
矮陀螺狠狠地道:“你強行召回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難道就不是篡改天命?你任意妄爲,心狠手辣,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子騫嘴角溢出一絲嘲諷,“這個世界上本是強者爲尊,只有那些弱小的人才會害怕報應,是非對錯,還不是活着的人說了算?你以爲你羌族一族都是好的?一千年前,要不是你們羌族之人的推波助瀾,天月如何會自願登上祭臺!事後卻又膽小怕事,竟龜縮起來讓本尊找了這麼長時間,你們都該死!”
說出這句話,子騫的臉猙獰一片,眼睛猩紅地能滴出血來,他哈哈笑了一聲,擡手在胸前做了幾個詭異地讓然看不清處的姿勢,嘴中也不斷地念出一串冗長地低吟,隨着他的吟唱,天空漸漸暗了下來,一時間飛沙走礫,空中低低的嘶吼聲越來越近,一聲比一聲淒厲,包含着不知壓抑了多久的怨恨。
齊紫鳳在他升至半空的時候就暗暗警惕,一瞬間就把葉倩墨摟進了懷裡,站直了身子,舉起了手中的劍,那把劍在這昏暗密閉的空間裡發出的紅光越來越紅,一時間,只能看見一雙猩充滿怨毒的眸子,和一把刺眼的紅光。
葉倩墨靜靜地靠在齊紫鳳懷裡,臉上是以往的平靜、淡然,但藏在披風下的手卻是抖了抖,身子也僵硬地立着。猩紅如地獄惡魔的雙眼,南燕的秘術也是禁術,靠吸食他人的靈魂歷練而成,被歷屆大祭司是爲不祥之術,南燕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一人練成此術。
原來,原來如此。幾千年不死不滅,即使他身爲大祭司,擁有上乘法術典籍,最多也不過幾百年罷了,他難道忘了他對師父發的誓言?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段不屬她的記憶,清清楚楚地在她眼前出現,葉倩墨身子一顫,咬了咬舌頭,尖銳的疼痛使她猛得一清醒,她眼中飛快的閃過驚恐,那個人的情緒是如此的直接而強烈,她差一點就要迷失了自己!
她擡頭看了一眼倔強地摟着自己,直直地站在那裡沒有半點退縮之意的齊紫鳳,那雙桃花眼陰霾重重,臉上線條冷硬,冷冷地看着這詭異的景象。
一道道透明的影子在天空中毫無目地沒有生氣的到處亂串,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迫着,迫不得已不能降下來,只是朝着低下的人羣怒吼着,叫囂着,只要一得到命令就會毫不顧忌地撕碎一個個身體,飽餐一頓。
“天月,你可是想起來了,這便是祭祀殿最大的秘密,師傅千辛萬苦守着的秘密,”一道粗啞的聲音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來。
“子騫,你忘了當年的誓言!”一道威嚴地女聲響起,指責道:“你竟爲了一己私慾,置他人性命於不顧,吸食了他們的靈魂,生生要千萬人死後也不能解脫,你不配爲大祭司,更不配師父對你的期望!”
葉倩墨冷靜的看着那個人用着自己的身體怒火滔天地指控,看着她推開了阿鳳,看見她高傲的擡起了頭顱失望地看着天空的大祭祀,也看見了阿鳳眼中的悲哀,痛苦。
“天月?”天空中叫囂的大祭司一怔,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個女人,驚喜而顫抖的叫道,猩紅的眼慢慢淡了下來,恢復成與普通人毫無異常的黑色。“你回來了?真的是你?”
天月皺了皺眉,冷笑一聲,“子騫,一千年前,我能毫不猶豫地走進天火之中,也不會手下留情,任意殘害生靈,危害人間!”
“天月,”子騫悲哀地看着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千年的事,難道你就沒有責任?你爲了一個僅僅和你相處了一個月的陌生人就能把祭祀的秘密泄露出去……”他猛地睜開帶着紅色的眼睛,怨恨的道:“他該死!”
“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提起風逸,要不是你,師傅不會死,他也不會死,”
“哈哈哈,到現在你還爲他說話!”子騫瘋狂地大笑,“他是羌族未來的繼承人,本就是爲了祭祀的秘術而來,我殺他有何不對?他在這裡指責我,憑的是什麼?”
突然,天月的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半響不語。
“怎麼,無話可說了?!”
“她走了,”葉倩墨淡淡地說着,轉身走到齊紫鳳面前,眉眼一挑,笑了起來,“阿鳳,”
齊紫鳳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猛地伸手緊緊地把她摟進了懷裡,他的懷抱是如此的炙熱,和溫暖,“墨墨,真好,你是我的墨墨……”他的話突然一停,摟着她飛快地向後退去,戒備地看向來人。
“把天月還給我!把天月還給我!”子騫身上充滿了狂暴的氣勢,瘋狂而暴力,眼睛又變成了猩紅色,狠狠地咆哮着,天空中狂躁地飛着的透明靈體彷彿受了他的影響,更加暴躁,緊緊地跟着他身後向着葉倩墨狂吼着。
“子騫,她本來就不是天月!”齊紫鳳與他對峙。
“不是天月?!”大祭司諷刺地看着他,“你以爲我爲何要把她送從另一個世界帶過來?當年天月因爲天火魂飛魄散,我費盡心機收集了她的魂魄碎片,卻不料其中一部分卻飛去了另一個時空,而那個人正是她!你不會以爲她每晚做的僅是噩夢吧,那不過是我正在修補她的靈魂,你從羌族帶回來的鎮魄香也不會起太大的作用。”
齊紫鳳身子一顫,卻不看懷中的女人,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而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當年的風逸!”大祭司狠毒地道:“要是本尊但凡早知道一點,就不會允許你來到這個世上,天月更不會碰到你!”
也許這個他的話太過震驚,一時間竟沒有再說話。只有那無處不在的有靈體淒厲怨恨不甘的叫聲地在耳邊迴盪。
子騫眼中的諷刺越來越大。“天月,你還要裝嗎?他雖是風逸的轉世,卻早已不記得當年的事,他也不再是他,他是北齊的太子齊紫鳳,喜歡的是一個叫葉倩墨的人。”
“我就是葉倩墨”微笑鎮定。
“是嗎,你以爲本尊看不出來?本尊雖也是疑惑爲何會有兩個靈魂同時存在,這個葉倩墨的靈魂爲何會是一個完整的,但是本尊卻能看出你不是她。”
葉倩墨靜靜地呆在這個無法動彈的地方,看着那個女人用着她的身體用她最常用的話溫柔地叫着阿鳳,她憤怒,驚慌,使出全身的力氣掙扎,想掙開這個關閉着自己的牢籠,但每一次都被彈了回去。
“阿鳳,阿鳳,”葉倩墨低低的叫道。
“墨墨,”齊紫鳳心中突然一痛,定定地看向懷中的女人,眼裡帶了審視,“阿鳳,我真的是你的墨墨,你不要聽他的,好不好,”
“不要回答,阿鳳,”葉倩墨看着那個女人笑的一臉溫柔。“不要,……”
齊紫鳳皺緊了眉頭,一種違和感在心中升起,他不自覺地鬆了鬆手上的力度,沒有立即回答。
“阿鳳?”‘葉倩墨’不解地看向她,突然眼中顯出了脆弱,“你信了他的話,懷疑我?”
“該死的女人,我葉倩墨發誓出去後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嗯,你沒身體了,這次一定要把你弄的魂飛魄散,半點渣都不留,竟敢裝成她!”葉倩墨狠狠地盯着裝模作樣的女人,滿清怒火不得發,“齊紫鳳,你要是人錯了人,看我不讓你誰書房,一輩子別想進屋!”葉倩墨心急,連這話也成了威脅齊紫鳳的手段。
“墨墨,我書房的那幅你以前畫的畫還在嗎”齊紫鳳突然一笑,溫柔的問道。
‘葉倩墨’一愣,心中一緊,片刻就有了主意,委屈地看着齊紫鳳,道:“阿鳳,我的畫你那一張不是放在書房裡,當成寶貝放着?現在卻來問我”
齊紫鳳對她溫柔一笑,桃花眼卻眯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墨墨,以前從來是不作畫的,你到底是誰!!?天月?!”
‘葉倩墨’臉上一慌,馬上鎮定了下來,“阿鳳,我是墨墨啊,我,我……一時緊張忘了。你聽我好好解釋……”
“住口!墨墨從來不會說這些話的,你不是她,天月,墨墨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