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街,京城有名的繁華街道。只要家裡有點門道的,莫不想在這裡擁有個一宅半畝的,不僅商鋪密密麻麻,就連大部分青樓都坐落於此。在這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只有你買不起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有錢有勢的人大都是奇怪的。一方面膽子大得出奇,明知道會出人命,卻樂此不疲;而另一方面卻怕死得要命。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剛過了離秋節,前來買東西的人少了一些,卻也人來人往。葉倩墨和慕容宸雖然穿戴不凡,可這裡本來就是富貴鄉,這樣的人,在這個到處都是高官貴主的地方算不上出奇,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是覺得這兩個人長相非凡,個高點的雖然笑容滿面,渾身卻透着一股高貴之氣,令人不敢小看。
另一個人雖然個子不高,卻並不顯瘦弱,自有一股風流之態,而且那雙丹鳳眼尤其惹人注目,因此,不免多看了兩眼。可等到這兩人停在一處風流之所時,眼裡不免有了鄙夷之色,齊齊惋惜一聲,真是世風日下,大大可惜了這副好皮囊。
百花樓雖然也在這裡,但葉倩墨和慕容宸卻進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賞花樓。
葉倩墨一看這名字就樂了,看來還是有人和自己有着一樣的惡趣味。這簡直和自己的百花樓異曲同工之妙,幸好這古代還沒有商標權。等到後來,她知道了慕容宸還在後面添的話,半響都沒反應過來。誰再和她說古代人含蓄,她就同誰急!這是後話,以後再表。
兩人一走進這座享名京城的娛樂場所,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出來招呼的媚娘年歲雖不小,卻比那些在前廳接客的女子還來的有魅力,身上穿的也並不華麗,看見兩人就笑着迎了上來,說話風趣幽默,但態度自然,有一種經歷時光而沉積下來的閱歷,“七皇子,你好多天不來了,難道忘了我們這賞花樓中多姿多彩的名花?”看見站在他身邊的的葉倩墨,略有試探道:“這位小兄弟很面生,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吧,您是跟着七皇子來的,我也不能委屈了您不是,今天就讓風荷和您說說話?”
風荷是這裡的花魁。
葉倩墨也笑道:“我是七皇子的朋友,剛來京城不久,也出來見見市面,媽媽這裡好熱鬧。”青樓在白天還有如此多的客人,不得不說……很行。
媚娘看了一眼的大廳中尋歡的的客人,臉上笑開了花,卻沒有接她的話,“兩位去包間吧,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了。”
“好。”
慕容宸把目光投向站在他身側的,嗯,少年,習慣性地想打開扇子,半路纔想起扇子在別人身上,拐了彎拍了怕少年的肩膀,對媚娘笑道:“今天,他說了算,就在大廳吧”
葉倩墨有些好笑。
這傢伙雖然以上青樓掩蓋真相,恐怕也從來沒有在這大廳裡呆過一會。不過,這裡也很好。
媚娘不覺驚訝,這皇家七子今天怎麼好說話,他那次來不是任意妄爲的,這裡的人都得把他像着菩薩供着,唯恐有一點不如意,惹得這祖宗發了火。
何人不知道這七皇子在大興是橫着走的,不是說連皇宮裡的太后她老人家就縱着!
不禁就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站在他身旁身量不足的少年。行動灑脫,體態風流,很是俊俏,不過這五官也來得精緻了一些。如果扮作女兒裝,恐怕沒有幾個人能低的了她的魅惑。
念頭轉過,媚娘心中有了疑惑,打算再認真瞧一瞧,卻不料對上一雙了大大的丹鳳眼,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不知媽媽有何難處?”
媚娘回過神,回笑道,“大廳也好。”
葉倩墨看了一眼周圍,深以爲然地點點頭,然後才說出自己的要求,“一壺茶,一盤點心,外加一盤水果,把它們放到桌子上。”然後把目光頭像慕容宸,“你呢?叫兩個人……”
“不用了,”慕容宸截住話,“我陪着墨……你就行了。”
在媚娘詭異的眼神下,兩人坐在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拿兩個茶蠱就行了。”
媚孃的視線在葉倩墨和慕容宸的身上左右看了幾遍,直到送菜的上來後,才笑着說道:“兩位好好用,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就行,小穎,你在這裡候着。”
“是,媽媽。”一個俏麗的小丫頭應聲而來,鞠了一躬,立在了兩人身邊。
媚娘也有眼色地離開了,只要這太歲爺不過分,上邊說了,隨便他折騰。
慕容宸百無聊賴地擺弄起桌子上裝着筷子的木筒,發出的叮叮聲,葉倩墨一邊品嚐着比外面貴了很多的水果,一面頗有興趣的看着他幼稚的行爲。
慕容宸越玩越高興,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沒控制好力度,筷子竟向着鄰座飛去。
那一坐發出很大的嘈雜聲。一個有着絡腮鬍子,身材粗壯的大漢正和懷裡的小娘子玩得高興,突然被‘天外飛物’嚇了一跳,小娘子喂到嘴裡的酒也吐了出來,推開還坐在腿上的小娘子,吼了一嗓子,朝着大廳衆人罵道:“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找你爺爺我的麻煩!”
大廳裡靜了一瞬間,隨即‘哄’的一聲笑開了,還有人向他嘲笑道:“大頭,你這是那裡發了財,竟有錢喝花酒了,你前天欠我的二兩銀子還沒還,什麼時候補上!”
這大頭名如其名,長着一個大大的腦袋,其實是這京城有名的無賴,別看他一副體粗有力的模樣,其實就是個有手好閒的懶漢。
昨天晚上他本想趁着人多賺幾兩小錢,誰知竟沒有偷到多少,嘴裡嘟囔着晦氣摸黑回家的路上,竟碰上了剛被景逸軒嚇得丟了魂的平心蕊。
這平心蕊要說武功也不錯,對付着無賴也錯錯有餘,可那時的他那裡顧得了這些,爲了擺脫他的糾纏,撒了一把銀子在地上,可匆忙間竟把隨身攜帶的腰牌落下了。
這大頭撿了東西喜滋滋的往前走,望見了一地的死人,嚇得這喜氣先去了三分,抱頭逃回了家,一晚上沒敢睡覺,等到天明再回去看時,路上竟沒了屍體,這膽子也大了起來,徑直來了這賞花樓,不免吹噓了一把。
這旁邊坐的人都知道他的品性,哪裡當得了真,也是圖個熱鬧。可這一番話卻落入了葉倩墨和慕容宸的耳朵,在看卡他手上拿着的腰牌,也知道了八九不離十了。
大頭被人嘲笑後也有點懊惱了,想着這錢早晚也得還,還不如趁這個時候給自己長長臉,也就大喝一聲,“猴三,你亂叫什麼,這錢還能短了了你的不成,我現在就給你!”說着就要從懷裡掏東西。
“哎呦,”誰料手又被一隻筷子打了個正着,痛呼了一聲,這才朝着葉倩墨這一做看去。“喲,這是哪裡來的小白臉,竟比我的小娘子還漂亮……”他一邊望着葉倩墨口污言,一邊還抹了一把身旁女子的胸部,滿臉猥瑣。
葉倩墨還沒來得及動手,慕容宸哪能聽得下去,早就起了殺意,也沒廢話,順手把手中還剩的筷子都送給了他。
“啊……”這是那個剛剛還坐在他懷裡的小娘子發出來的。
大頭早已說不出話,不過還沒死就罷了。他剛剛摟着女子胸部的手已經被筷子穿透了,牙齒也被打掉了幾顆,眼睛上也插了一根,此時滿是血污地躺在那裡。
衆人一瞧,都被他的狠厲驚到了,這人簡直殺人不眨眼。可卻不敢輕局妄動,但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大頭是怎麼得罪這兩人的,唯恐成爲第二個他。
“這是怎麼了?”
衆人一聽媚孃的聲音,都鬆了一口氣。在這裡混的,那個不知道這媚娘雖然是個女子,可這門路光,手段狠,沒幾個敢得罪她的。也就等着看這個敢在這裡惹事的傢伙倒黴。
媚娘早就聽了回報,看也沒看一眼躺在那裡的大頭。這京城裡死幾個人不是常有的事?何況他還沒死!笑着走到了葉倩墨面前,如果現在她還不知道兩人之間,這位公子說話更當事,她就不用在這裡混了。
“那位不長眼的惹了公子,公子還是跟我去包廂吧,今天您的一切東西免費。”
“不用,他還不是沒死嗎?”
媚娘一驚,略疑惑道:“難道公子想……”
葉倩墨笑道:“媽媽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他既然沒死,我們也就沒什麼事,不用去包廂,而且我覺得這裡的氣氛很好,是吧,”她低聲道:“七皇子。”
慕容宸自然是縱容的,片刻都沒有停頓,“嗯。”
這下媚娘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真是物以類聚,這七皇子帶來的人不一樣,還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