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玲很快的消失在我的視線,形色匆匆,雖然只是一瞬,但我還是看清了她平坦的小腹,我想要追出去,可奈何胸口的傷口剛剛縫合好,一扯就痛。
只好盯着半開的門口納悶,我記得譚玲好像已經保住了孩子呀,怎麼現在她的肚子會那麼平坦,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都已經微微凸起了。
我心中覺得有些怪異,但還是不敢輕易下決定,我打算等出院了就去找一趟譚玲,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把孩子打了。
說實話,自打齊浩死後,我就對譚玲的恨沒那麼深了,而且她現在也已經很慘了,她和齊浩對我做的事,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我想,也是時候放下一切,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想的始終是我想的,別人不一定和我想的一樣,比如譚玲……
我在醫院一住就是三四天,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打電話問問付錦,安風陌是不是在他那裡,可是自打那個手機丟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付錦的聯繫方式了。
而通過這幾天,我也對謝容城的疑心越來越輕,因爲他總是有事沒事就給我講一些捉鬼的奇事怪事,我的一切生活起居和醫藥費也都是他在負責。
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拒絕,可每每我拒絕的時候,他就會擺出一副他是我師傅就要對我負責的神情,還給我講一大堆高談闊論。
通過謝容城的一則則故事,我也瞭解到了道士異士中也不完全都是不分青紅皁白的殺鬼屠魔的人,就像謝容城說的,他也會被那些至情至性的鬼怪打動,會放他們一馬。
他說的很多事情都讓我對道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可是就有一點讓我在止步不前,因爲謝容城說,人死後極大部分是變不成鬼魂的,能變成鬼魂的,一般都是死之前怨念極深的。所以絕大多數死後可以聚魂成鬼的,基本上不是厲鬼,就是後面有高人相助的且帶有目的靠近人類,用各種辦法打動人類,讓他們幫助自己完成目的,而且還會隨時隨地都可以轉換成殺人成癮,六親不認的厲鬼的新鬼。
他說的這一點讓我想起了安風陌,可是我卻不相信安風陌是那樣的,在我的潛意識他是一個性格怪異,但又熱心善良,會爲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人,多次險先魂飛魄散,但也要捨身相救的義鬼,我絕對不相信他會是帶着目的靠近我的。
但是,有一點,我還是有點不解,正好,謝容城把話題扯到鬼魂的事情上了,我也可以順便問一下。
想着,我看向牀邊給我認真削蘋果的僞斯文男謝容城,爲了不讓他懷疑,只好拐彎抹角的問出口“你有沒有遇到過那種剛死了不久,但是卻強大的連死了好幾年的老鬼都害怕的新鬼。而且,他一生氣時身上會有黑霧。”
“沒有。”謝容城削蘋果的手一頓,擡頭看着我反問了一句“你這麼說是你遇到過嗎?”
“沒……沒有。”我慌張的假裝撩起劉海,實則是用手擋住了自己那連自己看了都會起疑心的神情,好一會,才放下手撒謊到“我是在書上看的。一時好奇,看你懂得那麼多就想問一問。”
“就衝你這麼崇拜爲師的份上,爲師就跟你解釋一下。”謝容城把蘋果遞到了我手裡,突然一臉臭屁的說道。
我有點無語,真沒看出來,我的話裡那一個字有說明自己崇拜他了,但是爲了弄清楚真相,我還是選擇了用蘋果堵住了自己隨時會反駁的嘴。
就聽他徐徐說道“你說的那種,應該就是被高人相助的新鬼,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被殺後,又被高人將鬼魂轉移到了一個陰氣特別足的地方,然後找一個恰當的時機,由一個恰當的人助他從陣法中走出。”
聽他說道這裡,我放在脣齒間的蘋果也咬不下去了,下意識的就開口問道“那救他出陣法的一定要女人嗎?”
“也不是。”謝容城搖了搖頭,我也跟着鬆了口氣,緊接着就聽他說道“不過如果那隻鬼是男性的話,選擇女人就會事半功倍的,就像我剛剛說的,你說的這種就是那種有目的地鬼,他爲了達到目的,會不惜蠱惑人的心,先是用一次次的奮不顧身來俘獲女人的芳心。不過……”謝容城突然停了下來。
我着急的直接將蘋果扔到桌子上就開口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那些鬼雖然有高人相助,但是他們要是長時間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那麼高人也沒有辦法讓他們繼續留在陽間了,除非……”
“除非什麼?哎呀,你快說呀!別賣關子了行不行?”因爲是關於安風陌的事情,我一時就亂了分寸,不管不顧的開口問道。
可謝容城卻不說了,直接停了下來,抱着膀子靠在椅子上,一雙眼鏡下的眼睛犀利的看着我“你幹嘛這麼着急?”
“我……我不是太愛看那本書了嗎?而且你又講的那麼好,我一時入迷就……你到底說不說呀,不說就算了。”我不擅長撒謊,又怕被拆穿,索性選擇了無理取鬧的發脾氣。
而對面的謝容城盯着我看了好久,看到我以爲自己要穿幫了的時候,他卻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這麼緊張幹嗎?我就是隨便問問,不過你說的本書,我懷疑那個作者肯定遇到過這樣的鬼,不然她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改天你給我也拿來看看,說不定對我還有用呢。”
“好。”我點了點頭,因爲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來的內容,就再一次催促道“你繼續說吧。”
“嗯。”謝容城推了推眼鏡,繼續說道“他們要想長時間留在人間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和救他們的人建立一點連接,女的會直接冥婚,男的就簽訂契約。”
“冥婚?”我驚得合不攏嘴,也就是說,安風陌三番兩次的救我就是爲了讓他可以長留在陽間?不不不,我不信,我慌忙甩掉了腦海裡不成熟的想法,還是決定問清楚了再說。
“那種鬼可以通過高人的相助在陽間獨留幾天,才需要和救他的人建立關係?”
“一般來說出了陣法三到五天,他們就需要跟救他的人建立關係才能繼續留在人間,否則……”謝容城又習慣性的賣起了關子。
我也不再避嫌,直接問道“否則會怎麼樣?”
“會煙消雲散呀?這些那本書裡都沒有寫嗎?”謝容城神色複雜的看着我。
“沒……沒寫到呢,我看的是網文,還在連載呢。”我慌亂的解釋着,心中的大石頭也總算落了下來,我就說安風陌肯定不是有目的的靠近我的,如果說那個河對面真的有陣法的話,他都出來半個多月了,不僅沒有魂飛魄散不說還越來越厲害了呢。
心裡肯定安風陌不是那種壞鬼之後,我也拿起了扔在桌上的蘋果心情舒暢的吃了起來。可是一旁的謝容城卻不依不饒的問個不休了。
“你告訴我書名,我也去看看吧,說不定我還能給她指導一二呢。”
“不要,好東西我得自己留着慢慢看!”我果斷的拒絕了他,爲了不露餡決定轉過頭不理他了。
可是他卻站起來強行扳過我的身體,不解的看着我抗議“好東西不是要分享的嗎?而且我還是你師傅,你這樣可是會被我逐出師門的。”
“那好呀,我巴不得呢!”我一聽就來了興趣,火急火燎的說道,反正我也不是心甘情願做他徒弟的。
可是我話音剛落之後,他就像被我掐住了軟肋一樣,一下子坐回了凳子上不說,還一臉的萎靡。
見他不在追問,我的蘋果也剛好吃完,扔了核之後我就直接背對着他躺了下來,也看不見他那一雙眼鏡底下萬千情緒的眼睛。
在醫院住的第七天,我身上傷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說咳嗽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難受,可是我卻堅決要出院,我覺得要是再待在醫院裡我肯定會瘋的,而且我媽也打了好幾個電話催我。
更重要的是,我急切的想要知道譚玲肚子裡的孩子的情況。拗不過我的謝容城只好跑去辦出院手續。
留我一個人在病房裡轉悠,可是我沒想到,出院的一天會迎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
“你是誰呀?”我盯着門口帶着大框墨鏡,戴着黑色口罩的潮男,一臉警惕的問道。
“怎麼,你這女人還真是狠心呀,這麼快就把爲你報仇的恩人給忘了嗎?”那人說着摘下了口罩和墨鏡,反手關上了門,帥氣的臉讓病房都有些金光閃閃。
“付錦?”我驚訝的看着坐在牀上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我哥出事了。”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仰頭看着我說道。
“你哥?”我一時愣神,等反應過來時感覺全身都涼了一半“你是說安風陌?”
“難道我哥還有別人?”付錦白了我一眼。
我二話不說的直接蹲在了他面前,抓起了他的袖子“他怎麼了?你快說呀!”
“怎麼了?你去一看不就知道了。”付錦說着又戴上了口罩和墨鏡,開了門直接走了出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
但我沒想到,等待我的會是那樣一個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