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錦被我踢倒後,坐在地上愣了兩秒,但他卻沒有發火,反倒是很有耐心的再次抓住了腳“別動,你腳這麼髒踏髒了我家的地板你賠得起嗎?”
“你放開我。”我也再一次從他的手中抽出了腳,一臉怒火的看着他“安風陌呢?你告訴我安風陌去哪裡了?”
“你找他幹什麼?”付錦這次也沒有再執着,把毛巾扔到我懷中就站了起來。“他昨晚不是去救你了麼?”
付錦的救字一出口,我的怒意就消失了一半,是啊,就算安風陌殺死了齊浩也是因爲我,我又有什麼資格來這裡責備他的食言。
想通了之後,我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起身向門口走去,也不顧身後一連串夾雜着血水的泥腳印。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裡,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告訴自己不該傷心,卻還是這麼傷心。早晨的陽光帶着寒意,我身上雖然穿着棉布的卡通睡衣,但身上還是一個勁的打顫。
突然有人將一件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我想擡頭看他,卻只能看一個揹負陽光的高大身影。
“謝謝你,我不冷!”我說着將身上披着的衣服取下來遞給了他,繼續漫無目目的得向前走去。
可是腳下卻是一空,整個人就被攔腰抱了起來。
這次這個人也正好站在了陽光的對面,不再揹負陽光的他也讓我看見了他的容顏。
高高的鼻樑上架着一個黑框眼鏡,一身的儒雅之氣,長得雖然沒有安風陌和付錦他們好看,但他身上卻散發着一股讓人心安的氣息。我也忘了掙扎,就這麼任由他抱着送回了家。
我媽的哭喊將我從湖底撈了出來,我彷彿大夢初醒一樣清醒了過來,缺發現自己已經在自己的牀上了。
我也沒心思問剛剛送我回來的那個人去哪裡了,也懶得追究他是怎麼知道我家的。
啞着嗓子對站在牀邊一臉焦急的爸爸媽媽道歉“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我可憐的女兒呀,齊浩他都差點殺了你,他死了你應該高興呀。”我媽坐在了我身邊,將我的手捧在他的手心裡。
“我知道。”我低下了頭,看着我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媽,你怎麼知道我是我是被那些人……”我決定轉移話題,把剛剛的一切都當做一個瘋狂的夢。
“有人傳出了那個出租車的黑匣子裡面的東西,那裡面有你。”我媽拼命的壓着眼淚“你爲什麼不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還瞞着爸爸媽媽?”
“媽,我沒事。”我安撫的拍了拍我媽的手“有人救了我。”
“是誰?是不是剛剛送你來的那個男人?”我媽突然問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是呀,是他救了我。”
我撒了謊,但卻是不得已的,我總不能告訴爸媽是一隻鬼救了我吧,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呢,何況我爸媽。
“奇怪,既然是那個人救了你,爲什麼那個黑匣子裡沒有他。”我爸撓了撓頭看着我。
“可能是他不是從哪個地方過來的吧。”我說着也不給他們繼續詢問的機會,直接問道“媽,那幾個人呢?”
儘管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聽到我媽說他們死了的時候還是全身一片冰涼。
我已經完全忘了安風陌是爲了我才殺人的,只覺得果真是鬼話連篇,明明說不會殺他們的,但卻還是要了他的命。
突然,我想起昨天晚上安風陌臨走時說的話,他說他去處理一些事情,難道說他處理的事情就是殺了齊浩他們幾個嗎?
我有些懊惱自己爲什麼總是那麼容易相信別人。但現在也買不到後悔藥吃了。
而且,該我發愁的事情也應該馬上來了,既然那個黑匣子裡面有我,那我肯定是躲不掉警察的盤問了,怕是到時候不判死刑坐牢也是逃不了了。
不過,我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爸媽,我不想他們再爲我受到驚嚇,可是我已經呆了好幾天了都沒有接到警局的邀請函。
反倒是齊浩他們的案子已經處理好了,只含含糊糊的說道有幾個人混混欺負譚玲被齊浩發現了之後雙方鬥毆致死。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只是警局的託詞,齊浩一個人怎麼可能打死那人高馬大的三個混混。可是大家卻只能說說,因爲早就死無對證了。
不過最讓我感到奇怪的還是我自己,所有人都好像商量好的一樣,好像那個黑匣子里根本就沒有我一樣。
衆多的疑點讓我忍不住打開了那個關於黑匣子的視頻,卻發現裡面根本就沒有我。
而且裡面的內容跟當天發生的也完全不一樣,只見只穿着內衣的譚玲被那三個男人連拖帶拽的從車上拉了下來。一直扯着她的頭髮將她推進了那座廢棄的建築物裡。雖然那三個男人一直沒有給過正臉,但我還是看出來那三個人就是那三個流氓混混。
過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纔看到齊浩出現在黑匣子中,只見他慌忙的跑進廢建築物裡。就再也沒有出來。
從看到譚玲被推搡出來的那一幕時,我就知道黑匣子被人換了,可是我卻能想到的人卻只有安風陌,但是我想不通的卻是這畫面裡面發生的事情,明明是沒有發生過的事,到底是怎麼樣的本事才能扭轉乾坤,造出本就沒有的故事。
這回我也終於知道了爲什麼所有人都對我閉口不提,就連警局也沒有來提我去審訊。
知道了原因後,我整個人就更恍惚了,因爲一直盼望着安風陌能來找我,那樣我便可以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可我卻一直沒等來安風陌,也沒來得及發覺林尚哲也已經消失一段時間了。
等了好多天都沒有等來安風陌的鬼影,倒是等來了齊浩的葬禮。
通知我們齊浩葬禮的是齊浩的二哥,他任由我爸媽拳打腳踢都非要讓我參加齊浩的葬禮。
關於齊浩的死,我雖然算不上完全釋懷,但終究還是放下了不少,我也不願意去參加他的葬禮,可齊陽的執着卻讓我動搖了起來。
“若若,我知道我們家對不起你,也知道齊浩這個混蛋辜負了你,可我媽希望你能參加一下齊浩的葬禮,畢竟你現在還是我們齊家的媳婦。”
“你說什麼呢?你給我滾出去,齊浩那個畜生揹着我們家若若把譚玲肚子搞大不說,還想殺了我們若若,我說你們齊家臉皮怎麼這麼厚,滾!立刻給我滾出去,想讓我們家若若給他守靈開路,你們還真是想的開,滾,快滾!”儘管齊陽說的很是隱晦,但我媽還是聽出了他最終的意思。
他們家想讓我卻給齊浩守靈,還讓我幫齊浩開路。齊浩他們家是齊浩公司辦起來之後才舉家來到蘭市的,以前他們是農村的,所以就比較迷信,現在他死了,更是講究落葉歸根,直接被拉回了鄉下。按他們的習俗,已婚的青壯年死了的話要是沒有一兒半女就必須是妻子要守一晚上的靈,還要抱着遺照給他開路,不然陰間就只會把他當做孤魂野鬼
我爸媽的謾罵並沒有讓齊陽後退,他本就老實,現在更是一根筋一樣,一個勁的衝我爸媽磕頭。見我爸媽無動於衷,他又想給我磕頭。
我慌忙避開了身,畢竟他現在還算我的大伯,我受不了他這一拜。
“你起來吧,我跟你去。”我繞過他直接向門外走去,卻被我媽抓住了胳膊。
“若若,你幹什麼?媽媽不准你去,你爸爸肯定也不願意你去,是吧,老頭子?”我媽說着一個勁的衝我爸使眼色,但我爸卻出乎意料的點了頭。
“讓她去吧,總不能落人話柄。”
“你……”我媽氣的伸手直戳我爸的眉心。轉身對我說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媽的固執我也不是頭一次領教,只好聞言細語的跟他說道“好了媽,我就是去守一晚上,沒關係的。”
“伯母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若若有任何閃失的。”齊陽也起身來搭話,卻被我媽給狠狠的瞪了一眼。
哄好我媽後,我跟齊陽坐着車上了路,一路上話少的齊陽突然一改風格,不停的向我道歉和說齊浩的不是,我只當他是怕我半路下車,纔會變得話這麼多,也就沒怎麼在意。
等到到齊浩家的時候,晚上七八點了。
齊浩家現在是他們村裡最闊氣的了,我記得第一次跟着齊浩來他家的時候,那會他們家還是土坯房呢,就那麼簡簡單單的幾間房子裡面,還住着齊浩已經成家的大哥,也就是現在的齊陽。
可自從齊浩把公司辦起來之後,他們家就從土坯房改成了小型的別墅,惹得村裡人人羨慕,都說齊家的小兒子是個孝順的孩子。
看着面前青磚黛瓦的小別墅,我突然想起齊浩死之前對我說的話,他說當初之所以接近我就是因爲看上了我爸媽手裡的幾個養老錢。
想着,我就一肚子氣,恨不得轉身就離去,可齊浩他媽,我的婆婆卻扶着門檻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