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中一片混亂,正妃側妃同幾名妾室皆是說謝如玉回來行兇殺人之後逃跑了。
側妃劉氏的臉,毀了。
左頰正下面上被短槍挑了深得見骨的傷口,不停的往出流血,止都止不住。
謝如玉爲何會怒急殺了側妃身側的貼身丫鬟,沒有人知道。
當日大雨肆虐,在王府門前的只有兩個門房和側妃身側的丫鬟。
他們皆是一問三不知。
夏青,只看到了謝如玉擡槍想殺劉氏沒有成功,然後跌倒在了泥水裡。
這些似真似假的真相,李凌毅皆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夏青對他說的那句話,“王爺,夫人說她回家了。”
謝如玉的家在哪裡?
謝如玉的家在大月,距樑壩有萬里之遙。謝如玉隻身一人,能從大月安然到達樑壩已屬萬幸,他實在想不出謝如玉要怎樣舉着一隻傷手再回大月。
沒有停留,李凌毅將王府裡一半的侍衛全都打發了出去。
找,找不到不許回來。
他自己也是翻身上馬,向着前往大月的方向策馬急行。
兩日的時間,他希望帶着傷的謝如玉還沒有跑遠。
在樑壩的境內一連尋了二日都沒有傳回來消息後,李凌毅再也穩不住了。
謝如玉的脾氣有多倔他知道,他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
永寧六年七月初十,李凌毅命人將他遠行的東西略收拾了下後,去了葉府。
他決定去大月,如果能在路上遇到謝如玉自是再好不過,如果遇不到,就一直尋到大月境內去。
主院的正廳中,滿眼血紅,臉上全是戾氣的李凌毅直直對靈犀跪了下去,辭行。
他知道李青慕此時病着,他不應該遠行,更不應該到萬里之外的大月去。
可心不受控制,他壓不住心裡的驚慌。
靈犀品飲口茶水後,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只用美眸看着李凌毅問了句,“毅兒,這幾日你都去了哪裡?”
“上幾日落雨,我去巡視了樑壩沿河的橋樑,回來後得知如玉回來後受委屈走了,便帶着人尋了幾日。”李凌毅起身後,堅定的對靈犀道,“娘,您不要勸我了,我今日就啓程出發。”
“娘不勸你。”靈犀挑起脣角一笑,看了一眼偏院後的方向,道,“去看看你五姐再走。”
李凌毅點頭,轉身出去了。
荷葉輕輕給靈犀揉肩,看到李凌毅走遠後,對靈犀問道,“夫人,您怎麼……”
“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靈犀站起身,看着外面在陽光下生機盎然的庭院愣愣出神。
李凌毅出了主院後,直接向偏院行去。
過了垂花拱門,上了遮陽的九轉回廊,李凌毅見到李青嫣正蹲在一處花叢下玩着什麼。
“如意,你在做什麼?”
李青嫣聽出是李凌毅的聲音,頭也不回的道,“五哥,我在看果子。”
“果子?”李凌毅微愣,茉莉花會結果子?
李青嫣回過頭,笑嘻嘻的對李凌毅擺手,道,“五哥,你不信?那你來看。”
李凌毅對那果子不感興趣,吩咐了李青嫣身側的丫鬟用心侍候着,自己往李青慕平日裡閒坐的地方去。
李青慕不會說話不會笑,巫月不施針爲她治病的時候,她就在小花園的鞦韆上坐着。
轉過一道假山,李凌毅見到身穿嫩粉色羅裙的李青慕正在梔子花樹下蹲着,李青慕的身後,還蹲着一個穿着淡藍色衣服的。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李凌毅本吊得高高的心一下子着了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沒有說話,而是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
謝如玉蹲在李青慕的面前,右手裡拿着一枝木棍,在雨後未乾的泥地上無意識的亂劃,輕語道,“五姐,皇上沒有中情蠱,煜兒也沒有被祭旗,他回到大月皇宮了,現在當了太子。”
李青慕如沒有聽到謝如玉的話一般,只眨着美眸盯着謝如玉左右晃動的右手看,似個好奇的孩童一般。
“五姐,煜兒還好好兒的,你要早些好起來,才能回大月看到他,皇上對他很好,皇上命人把鳳陽殿重新建了起來……”
李青慕突然動了,她擡起嫩白的左手,捂着櫻紅的嘴脣打了個哈欠。
擡頭,看到了李凌毅。眨了下眼睛後,她又把頭低下去,重新看謝如玉拿着木棍的右手。
謝如玉一聲長嘆,將木棍扔到地上了。
這幾日來她對李青慕說了數不清的話,想讓李青慕將心解打開。可李青慕只是愣愣的聽,一點反應也沒有。
巫奉天從迴廊上走下來,看到站在李青慕和謝如玉身側的李凌毅挑眉一笑,道,“你終於來了……”
謝如玉聽到巫奉天的聲音擡頭,又順着巫奉天的視線向身後看。
未等轉過頭,雙眼已經被人矇住,鼻間傳來了熟悉的味道。
巫奉天走到李青慕面前把李青慕抱起來,對李凌毅一笑後上了迴廊。
謝如玉沒有掙扎,拿着木棍的右手捂在李凌毅的大手上,道,“我是想回大月,可肚子餓,所以就來找娘。”
李凌毅輕笑出聲,視線落到謝如玉包紮的左手上,用大月話問道,“還痛嗎?”
謝如玉點頭,用大月話回道,“痛。”
李凌毅輕開謝如玉的眼睛,將謝如玉拉起來,把她的左手拿到眼前細看,問道,“傷到骨頭了嗎?”
“巫大哥說沒有,只是脫臼了,安回去再養幾天就好了。”謝如玉咬着脣,看着李凌毅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傷手拿了過去。
眼中露出心疼,李凌毅看了謝如玉一眼,道,“以後打不過要跑,剩下的事交給我。”
“就是打不過我才跑的,不然就不是把劉氏的臉劃傷那麼簡單了。”謝如玉哈哈一笑,停下後又道,“那個侍衛對我下手已是留情了,不然現在手臂已經斷了。”
“嗯。”李凌毅點頭,冷冷的回了句,“這是他腦袋還在脖子上的原因。”
謝如玉看着李凌毅,突然落淚了,“我在大月已經沒家了,你要是不要我,欺負我,我就殺了你。”
“和家裡鬧翻了?”李凌毅擡手擦了謝如玉的眼淚,道,“等時機成熟了,我同你一起回去。”
謝如玉搖頭,將頭靠在李凌毅的肩膀上,哽咽道,“皇上要給煜兒一個身份,便說煜兒是我生的。我祖父讓皇上立我爲後,我和皇上商量了後,假死跑出來了。李凌毅,我在謝家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李凌毅心中猛的一揪,明白謝如玉萬里迢迢奔他而來都拋棄了什麼。
一國之後,太子生母,一個女人所能得到的最高榮耀。
昂頭叼在李凌毅的脖子,謝如玉哽咽,“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咬死你。”
李凌毅低聲一笑,將懷裡的謝如玉抱緊,“你要是咬死我,你不就成寡婦了?”
三日後,李凌毅還是啓程離開了,不過目的不是大月,而京城。
他不能讓謝如玉似現在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他,就算不能娶她爲正妃,也要給她一個足以在王府裡立足的身份。
李凌毅離開後,巫奉天看着坐在鞦韆上發呆的李青慕對巫月道,“長姐,咱們也動身吧。”
巫奉天想把李青慕送回到大月,只有那樣,李青慕被封住的心纔有可能再次打開。
巫月猶豫了下,低下頭道,“讓我再想想。”
“你不是一直想她回到大月嗎?”巫奉天忍着心裡的苦澀,對巫月道,“長姐,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麼,可再拖下去,她可能就好不了了。”
巫月看着李青慕,許久後緩緩道出了一句,“不急……”
說罷轉身離開,走到一半,巫月又回過頭,看着巫奉天正色道,“奉天,你若是爲她好,就不要輕舉妄動。”
巫月一句話,將巫奉天心中剛剛升起把李青慕私自帶回大月的念頭打消了。
有了前車之鑑,巫奉天不敢再不聽巫月的話,不敢再任意妄爲。
巫月在巫奉天的眼中,不再是那個對他冷冰冰的長姐,而是一個甚是神秘的大家長。
這種感覺,巫奉天只有在看到上一任的族長巫雄時,纔會產生。
永寧六年八月二十,李凌毅從京城風塵僕僕的回來。
他除了帶來了一道永寧帝封謝如玉爲郡主並賜婚給她的聖旨外,還給靈犀帶來了永寧帝的一封信。
在沒有同謝如玉邂逅時,李凌毅對永寧帝和靈犀之間的關係一直耿耿於懷。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大皇兄對自己的親母有任何褻瀆的想法。
如今,他突然間理解了。
所以他覺得他和謝如玉很幸運。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似永寧帝和靈犀之間一樣,有一條無論兩個人做出多大努力也不可能逾越的鴻溝。也沒有似建寧帝和李青慕之間,摻雜着兩個國家,任何一點小事都會讓他們杯弓蛇影,苦不堪言。
靈犀將永寧帝的信看完後,長長的嘆了聲氣。
永寧帝在信說對她說了大月皇帝求娶李青慕爲後之事,他將決定權,給了靈犀。
靈犀說嫁,永寧帝便在京城中準備一切,風風光光的將李青慕嫁到大月爲後。
靈犀若說不嫁,永寧帝就再次回絕了大月皇帝,或是換個公主嫁過去。
拉着李青慕嫩滑的玉手,靈犀甚是鄭重的問道,“慕兒,你嫁嗎?”一更奉 上,馬上二更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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