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彎八拐的,他帶着她到了一處小院的門前,入了院中一間小房間,他將燭火點上,揭去了黑色的面巾。月牙兒定睛一看,腳下一軟驚叫道:“蒙恬?”
男子好看的眉毛往上一揚:“蒙恬?是誰?”
月牙兒顫着手指:“你……你!”難道他也穿越時空到了隋朝?她的腦子又亂了,再亂幾次就離神經錯亂不遠了。不可能,怎麼會有如此巧合?
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然後失笑:“你認錯人了吧?你叫我蒙恬?我是姓蒙,但是我不叫蒙恬,不過傳說我的祖先是秦朝大將蒙恬的旁系,但是歷史太久遠,已經無法考證了。我叫蒙銳,銳利的銳。”
月牙兒這才坐在牀上,拍着胸口:“嚇死我了。”
蒙銳奇怪的看了她一會兒,道:“你剛纔的表情……好像你認識秦朝的大將蒙恬似的。”
月牙兒連忙擺手:“我太緊張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如果他不是恰好是蒙恬的後代子孫,也不會長得如此相似,也不會一聽到她說蒙恬就知道她指的是秦朝大將蒙恬。
蒙銳變魔術似的在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包袱,請她坐好,然後就開始給她易容:“陳麻煩說,你的功夫可能不夠用,所以非得易容了纔好辦事。”
“謝謝你嘴下留情,寶寶肯定不是這麼說的,對了你爲什麼叫她陳麻煩?”原話肯定是說她的功夫太過蹩腳,連三腳貓都不如什麼的。
蒙銳居然羞澀的笑了一下,這讓他本就正氣凌然的俊容多了絲讓女性心跳的老實憨厚之色。
“她是嘴巴比較刻薄,也很賴皮,也是個極其麻煩的東西,所以我一直都叫她陳麻煩。”
燭光下。月牙兒近距離地打量他。覺他長得實在是太像蒙恬了。除了蒙恬身上有種天生地軍人地霸氣和陽剛正氣之外。外形加身材都極像。身高感覺都差不多。人類地遺傳基因真是很奇特。蒙銳面色和善親切。屬於那種對自己地出色完全不自知地類型。越是這樣就越是顯現出了他非同一般地胸襟。有種獨特地風範。瀟灑俊逸。
“你是她地師兄?”
蒙銳明顯手僵了一下。撇了撇嘴:“好在上輩子我沒做什麼惡事。這輩子才這麼有福氣跟她八杆子打不着關係。”
繞暈了。怎麼好像他非常厭煩陳寶寶似地?:“你不是她地師兄?”
蒙銳咬咬牙:“這次我還完她地情。就可以跟她老死不相往來了。我不是她師兄。”
“你欠了她什麼情?”
蒙銳道:“我一個兄弟殺人越貨範了法,我沒錢,她使錢賄賂贖了出來,說要我答應幫她辦三件事就扯平,救你出來是第三件。”衙門黑得很,只要有錢,十個殺人犯都能贖出來逛大街。
“謝謝。”她笑了一下,真心的感激他。
蒙銳看了看她,道:“不用,這是我還陳麻煩的。”爲她最後粘上了假鬍鬚,是山羊鬍子。又拉起她的手來,要在上面製造一條小疤痕和幾塊老人斑,易容的最高境界在於不放過任何細節,不能在細節上露了痕跡。
她柔軟的手讓他怔了一下,十指尖尖,細長如春筍,燭光下瑩白如玉,看得他心怦怦的跳了起來。
月牙兒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蒙銳突然臉紅了起來,匆忙放開了她的手,神色像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你的手太……太……沒法遮掩。”
月牙兒望着自己的手,他只不過是拉了拉自己的手,有什麼好臉紅的?望着他臉上沁出的汗,這個蒙銳太純情了。
蒙銳躲避開她的目光:“你就扮作生病的老人家,靠在牛車上就行,如士兵問起,你就喘息着裝作說不出話。”
天色擦亮,寒冬的風是刮骨的刀,街上沒幾個出行的人,守城的士兵邊跺着腳,邊用嘴哈着氣暖手,這雪都化光了還這麼冷。
大街上一輛破爛的牛車吱吱咯咯的緩緩前行,一個駝背年輕小夥子手裡拿着跟摩擦成黑色的牛鞭在空中輕輕的揮舞了一下,出啞啞的一聲啪,蠟黃的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一雙手指甲縫裡全是黑泥,好像幾年沒洗過澡一樣。
突然,清晨的街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公子帶着幾個士兵匆匆從他們的車邊掠過。
那公子生得白淨,身披雪白的狐裘,好生貴氣,前方的城門守衛遠遠的一見他,立時就挺直了身子,滿臉堆笑。
那公子去勢好快,到了城門守衛跟前說了些什麼,守衛連忙點頭哈腰的答應着。
趕車的小夥子依舊不緊不慢的趕着自己的車,牛車到了城門口,那些平素勢力的守衛,在那貴公子面前想表現一下自己的盡職,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停下!”
那小夥連忙下了車,躬着身子吶吶的道:“官爺,我這是送老父出城回家。”
那個守衛頭目一臉橫相:“掀開車簾給官爺看看!”那貴公子也對此很關心,探了頭向車上看。
小夥連忙點頭哈腰的將車簾掀起,車內惡臭之中一個面色蠟黃嘴脣蒼白的老頭躺在厚厚的破爛被褥子裡面,雙目緊閉,歪着的頭滿頭白,稀稀拉拉的幾根山羊鬍須還髒得一縷一縷的。
那守衛頭目用手扇了扇鼻子,皺着眉道:“這大寒天的帶你老子出來,想凍死他啊?”
小夥滿臉悲色:“官爺,我爹眼看就不行了,他堅持死也要死在家裡,我這不就只能連日趕着回村嗎?就怕路上耽擱了恐怕就要糟。”
貴公子搖了搖手,那守衛頭目得到了放行的指示,也趕蒼蠅似的趕他快走。
小夥連忙上了車,趕着老牛就出了城。
車內,一直提着心的月牙兒也舒了口氣,終於過關了。
直到看不見城門了,蒙銳這纔對車裡道:“好了,可以出來了。”
月牙兒猛的鑽出了馬車,靠在車沿上喘氣,斷斷續續的道:“你這也太逼真了,臭也把我臭暈了。”
蒙銳搖頭:“你們女兒家就是吃不得苦,這點臭算什麼?我小時連糞坑也掉過。如果車裡不夠臭的話,他們還會掀開被子看,這樣安全。”
“掉糞坑?”
“是啊,差點一命嗚呼,好在恰好師傅路過要如廁現了我,把我給救了,但是他下一個動作就是把我給扔進了池塘裡,我差點又被淹死了,那之後我就跟着師傅拜師學藝了。”
月牙兒笑了起來:“你師傅是不是接連幾天見到你就吃不下飯?”
蒙銳哈哈大笑:“有點,每次吃飯都要離我遠遠的。”
這麼俊的帥男居然是經過糞坑洗禮的,人不可貌相啊。
正聊着,身後響起了馬蹄聲,月牙兒與蒙銳交換了個眼色,爬進車內躺好。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站住!你這車上是不是藏了我姐姐!”
蒙銳停了牛車,懶洋洋的道:“陳麻煩,你來得不慢啊?”
月牙兒一聽是陳寶寶,心中一喜,連忙爬出車外,陳寶寶道:“我已經覺得天衣無縫了,你怎麼還能看出來?”
蒙銳受不了的白了她一眼:“你真白癡,你的聲音是個女的,你一衝上來就問我你姐姐,傻子才鈍到不知道你是誰。”
陳寶寶看到月牙兒的腦袋,立馬驚呼了一聲:“你把她化妝成了個老頭!”
說着跳下馬來,抱住月牙兒的臉,激動的道:“你說了把你所有的儀容術教我的!你藏着掖着,根本就不認真教我!”
蒙銳頭疼:“我教了你,誰知道你確實笨,不知道舉一反三,教你易一個臉,你就只會易這一個。”
陳寶寶笑了,手在臉上一抹,又從馬上掏出個小包袱扔給月牙兒:“換上!我就知道這蒙銳給不了你好受,看你臭的。”
三人到前方林裡藏馬處換乘了三匹馬,飛騎而去。行至一個管道的岔口,蒙銳拱手:“陳麻煩,你我的帳已經清了,按照約定,咱們永不相見。”
陳寶寶瞪着他:“喂!你就不怕我們被匪徒給劫持了?”
蒙銳已經策馬前行了,聲音遠遠飄來:“你哥錢多,多準備點贖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