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千變萬化,人也是,隨着時間季節的流逝,在各種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留下一些記憶,像平凡的農民,太陽是他們每天耕作的鬧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當我們把記憶的鏡頭伸向學生的面龐時,那一張張充滿朝氣的臉龐,像早起的花兒一樣,在清晨裡盡情的綻放。
自從上次搬宿舍事件以後,尹默默就安分了一點,聽說那天她還在那裡坐了好幾個小時,等宿舍的阿姨來叫她走得時候,她才特別不情願的拎着自己包,一個一個往宿舍裡轉。蘇夏後來聽到這件事之後,想想也怪可憐的,雖然自己心裡可舒坦了,但是畢竟做的不是好事情。傅銘卻不一樣,他爲自己和莫然的密切配合感到開心,這還是他跟莫然在和蘇夏在一起之後第一次這麼配合的去做一件事。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就算有時候只能遠遠地去看着她,看她開心,看她難過,必要的時候挺身而出,或許,世界因此多了比戀愛更深刻,也比戀愛更純粹的一個名詞,暗戀。莫然雖然這樣已經不算是暗戀了,但是他還是希望蘇夏知道,就算是他作爲她的哥們,朋友,在她受欺負的時候,他肯定會出來幫她一把,只要是對她好的,他都願意去做。那天那麼辛苦去讓他一個陽光大男孩幹又髒又累的活,白體恤都弄髒了,但是莫然心裡的開心只有自己心裡知道,在咖啡廳裡的歡聚,是他期待的一幕,儘管現在的她還在別人的擁抱裡微笑。只要有一天,她不再願意這樣的擁抱,那麼他也會等她回來,只要蘇夏願意,他一定會做的到。
秋天的腳步漸漸的都遠去了,天氣也比以前更冷,一個外套都難以保暖。窗外的英國梧桐,在卸去她金黃色的外衣後,孤單的站在路旁,那樣子像是隻穿了一件單衣的少女,在安靜的等待着她的情人。枝頭零星的就剩幾片落葉了,晚秋的風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轉眼之間,樹枝那頭已經轉爲枯木,呆呆地,靜靜地軀幹,等待着下一場風霜的降臨。
遠方的人兒,你們都還好嗎,家裡是否依舊安好。蘇夏每次打電話回去,都要跟家裡人說說自己的近況,但是跟傅銘的事,還是沒有勇氣說。深秋了,今天的這一通電話,卻讓蘇夏寢食難安。聽媽媽說,姥姥前幾天病重了,還在市醫院裡掛着急診,蘇夏當時聽着就慌了,想要馬上回去,但是被媽媽攔住了,讓她沒事不要跟學校請假,而且回來也幫不上什麼忙,蘇夏的眼淚從那一刻起,就沒有聽過,現在過了一個小時了,還呆呆地坐在陽臺上,時不時地流出一點眼淚,像是天上的一顆星。
是啊,小時候的蘇夏就是天天晚上躲在姥姥懷裡,讓姥姥給她講故事。姥姥的故事特別多,好像永遠也將不完,像牛郎織女,在葡萄樹下能偷聽他們之間的說話,那時姥姥家裡就剛好種了葡萄樹,所以每到七月初七晚上,蘇夏就躲在葡萄樹下,看能不能聽到他們講話,可是每次都是聽見姥姥在那邊嘮叨,一點都聽不到。但是蘇夏一直堅持不懈,每年都要去聽,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姥姥這是故意逗她玩的。
其實姥姥最喜歡在蘇夏數星星的時候,讓蘇夏猜謎語,牢牢地謎語特別多,但是蘇夏每天晚上猜不對的,姥姥給她說完答案之後,當時她懂了,但是第二天晚上接着問小蘇夏,她看着漫天的星星,就是想不起來到底答案是哪一個,爲此姥姥每天都要給她重複好多遍,大概也是因爲如此,姥姥後來總喜歡把一件事情重複好多次,怕她給忘了。姥姥從來沒有覺得蘇夏很笨,當時就連媽媽都沒辦法了,不想再教她了,還是幼兒園的時候,蘇夏正在學寫字,寫數字,但是就是不會寫全,寫到一半就不會寫了,媽媽當時真想罵她笨,但是被姥姥攔住了,當天晚上,姥姥在自己的屋子裡教蘇夏寫下了一到二十的數字。估計是姥姥的誠心打動了她,當她第二天在媽媽面前把這些數字寫完以後,媽媽就開心的表揚了她,還給她買了糖果吃。蘇夏當時或許出於本性,把自己得來的糖果,分給姥姥吃。她記得姥姥當時笑的樣子,那是她小時候記憶裡最深刻的一個畫面。
外面的秋風還在瑟瑟的吹着可憐的樹木,蘇夏感覺到絲絲的寒意,但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姥姥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自己卻在這裡每天瞎玩。想到這,蘇夏的眼淚又止不住了,嘩嘩的流了下來。
彩霞真準備來陽臺上收衣服,卻看到蘇夏萎靡不振的樣子,還不斷地在那裡流眼淚。
“咋回事啊,你看你都能拍一部眼淚逆流成河的電視劇了,別哭了,有什麼事跟我說說。”彩霞給她拿了條熱毛巾,再這樣哭下去,眼睛都得壞掉。
“唉。”蘇夏邊擦眼睛邊嘆氣,她不太願意把家裡的事情告訴別人,也沒有什麼多大的用,自己知道就好了,別人也減輕不了多
少的痛苦。
“跟我說說吧,別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坐那邊流淚,你說你那樣哭有什麼用,遇到什麼事不還是解決不了嗎?”彩霞拿過毛巾,又給她弄熱,“敷一敷對眼睛有好處的。”
“家裡的事,我姥姥住院了,一般他們都不去市醫院的,除非是生了什麼大病,現在卻在那邊住院,估計情況很危險。”蘇夏邊說邊嗚咽,本來都好很多了,但是一提起來,又忍不住開始哭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彩霞看她那麼傷心,估計回去了,看一眼也會放心的。自己家裡雖然吵吵鬧鬧,但至少現在還沒有人生病,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跟蘇夏一個樣子,家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最觸動心絃的那一個。
“我也想回去,但是我媽不讓我回去,說我什麼忙也幫不上,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只是聽醫生說要動手術,但是考慮到年齡的問題,所以這個手術還不知道能不能做。”蘇夏的心情暫時平復了下來,熱毛巾敷的眼睛還暖暖的,挺舒服的,沒有剛剛那麼刺痛了。
“那就先把不要回去了,你放心吧,要是真有什麼事,你媽媽肯定會讓你回去看你姥姥的,放心吧,情況估計不是很嚴重,你就在這裡好好待着,不然你出什麼事,到時候兩邊哪裡顧得上來,你說是吧,這個道理你也要想一想,估計你媽媽也是考慮到你的安全問題,纔沒有讓你回來。”彩霞現在還是比較理性的分析了這件事,蘇夏正在傷心呢,估計考慮事情也沒有那麼周全,女生本來就比較感性,遇到事的時候,估計都是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蘇夏眼睛已經通紅通紅的了,跟小兔子的眼睛都差不多了,彩霞在旁邊安慰安慰了她,勸她休息一下,起來再想想這事,不放心的話再給家裡打個電話。
蘇夏聽她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在那邊坐了那麼久,也沒有發覺,身體都有些僵了,起身的時候,骨頭還咯嘣響了一下。
彩霞看着她還能聽得進自己說的話,把剛剛蘇夏用過的毛巾洗了洗,收了陽臺上掛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跟蘇夏一樣,上牀休息。
自從轉到南區以後,沒有了尹默默故意找事,蘇夏的生活已經輕鬆不少了,跟傅銘的感情,也漸漸穩定了下來,小吵小鬧當然也少不了,感情裡必備的潤滑劑,他們也不可能例外。舒坦的日子也沒過多久,這事又開始讓蘇夏胡思亂想了。期末考試估計還有一個月,爲了不臨陣抱佛腳,宿舍平時很少有人在,老五都不在了,忘了說一件事了,當時爲了搬宿舍的事,還認真研究了一番,最後商量的結果,只有大姐自願和尹默默一起出去和別的同學住,她們六個人還是一起的。並不是大姐跟尹默默關係有多麼的好,只是因爲當時沒有一個人願意跟她住在一起,大姐作爲宿舍年齡最長的,只能讓着大家,給大姐起一個模範作用,不過剩下這六個人,她們可爲大姐操了不少的心,生怕到時候大姐受到什麼欺負一樣。後來還好,尹默默自從那次沒人幫她搬東西,更是不願意在宿舍裡待着了,每天都是去自己舅舅家裡,大家時間久了,也忘了她在那個宿舍,還經常過去跟大姐聊聊天,跟以前完全沒有什麼差別。
噹噹噹當,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還是熟悉的鈴聲,蘇夏被這諾基亞的鈴聲吵醒了,怎麼也睡不着了。本想拿着手機看看是誰,但是眼睛卻一下子很難睜開,只好憑着感覺拿到手機,靠自己的聽覺吧。
“是我,你在哪裡,出來見我。”原來是傅銘,今天又沒什麼事,不知道要叫自己幹嘛,蘇夏起身收拾了一下。
下了牀,卻看見鏡子裡,自己的眼睛卻毫無光亮,一副疲憊的樣子,而且還腫了。蘇夏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洗過臉之後,比剛剛好了很多,但是還是能看出來。
蘇夏拿了一件厚的大外套,邊走邊穿。這座樓離傅銘他們宿舍還是挺近了,省去了很多路,也讓蘇夏開心的是,這邊離食堂就更近了,學校還真是人性化管理,至少在這一方面,還是考慮到學生的需求。
傅銘在樓下顯然等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分鐘,頭髮被風吹的變了型。北方晚秋的天氣特別乾燥,他估計也不是很適應,臉上的疙瘩剛消下去一個,又長出來一個,總是抑制不住。
“你怎麼了,眼睛怎麼腫了,這個季節北方不會還有蚊子吧,也太不近人情了,被蚊子給強吻的感覺一定不怎麼好受。”傅銘看她眼睛腫腫的,輕輕地摸了摸。
蘇夏被他都得噗嗤的笑了一聲。“現在哪還有蚊子呀,你找我來有什麼事,不在宿舍裡好好待着,跑在樓底下瞎晃悠,這麼大的風,待會吹感冒了可怎麼辦呢。”蘇夏幫他拉進衣服的拉鍊,穿這麼少
,難怪是南方來的,一點都不懂北方的天氣,沒經驗真可怕,看到傅銘臉上都有點紫色,蘇夏心裡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平時還老在蘇夏面前炫耀,自己大冬天的還洗冷水澡。這在一個北方人聽起來,就覺得這個人有神經病。傅銘卻不以爲然,依舊爲此感到自豪。
“嘿嘿。”傅銘握住蘇夏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真沒個正經的樣子。”蘇夏抽回自己的手,說出來的話卻顯得十分親暱。
“我給你送東西呢,哪有不正經,再說了,我是你男朋友,親一下哪過分了。”傅銘舉起自己另一隻手,是一個特別大的包。
“什麼東西呀,這麼大。”蘇夏準備拿過來,傅銘卻往身後一放,蘇夏抓了個空。
“你先猜一猜。”傅銘又開始想捉弄蘇夏,不過今天她心情確實不是很好,所以面對傅銘的捉弄,她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沒有上鉤,而且還是因爲外力。所以傅銘每次都說她太傻了,以後肯定會被很多人騙,每每這時,蘇夏總會來一句“只要你不騙我就好了”。傅銘聽了以後,心裡的滋味可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形容詞來形容一下。
“那我上去了。”蘇夏轉身要走,傅銘看她這一次不上當,以爲她生氣了,趕緊拉住她。
“先別走嘛,你看看我給你什麼東西,你肯定喜歡。”傅銘從袋子裡拿出來。
蘇夏看是一件外衣,但是包裝的還是挺精緻的,具體的樣子還專門放了一個圖畫在上面。
傅銘看蘇夏對這件衣服還是很感興趣的,就跟她賣弄,“以前那件衣服是一個誤會,但是也是我真心實意要送給你的,現在這件衣服,是我自己挑選的材料,找別人做的,但是我敢保證,都是我心目中你美美的樣子,絕對沒有去想別的女生。”
“挺漂亮的,我回去試一試,嘿嘿。”蘇夏抱着衣服,接着又想抱下傅銘,無奈中間夾着一件厚重的衣服讓傅銘很不舒服,傅銘索性把衣服拿開,這才把美人抱進懷裡。
蘇夏沒有跟他多說幾句話,就跑到樓上了。傅銘以爲她是着急着去換衣服,看看好不好看,所以才那麼着急的走了,他不知道蘇夏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男生不細心這事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或許傅銘還是沉浸在自己的努力中,希望自己的成果能得到認可。
蘇夏把衣服拿到宿舍,並沒有立馬去試穿它,倒是彩霞先去穿了一會,不過她的身材微胖了一點,反正是按蘇夏的尺寸定製的,彩霞穿上去還是有點彆扭,領子上是女生都愛的毛茸茸的領子,不知道傅銘讓設計師用什麼做的,比自己買的要好很多,估計又要花不少錢吧。想起這個,蘇夏拿起手機,翻了翻通訊錄,最後還是把電話撥到家裡了。是媽媽接的電話,說是不做手術了,怕姥姥身體支撐不住,很多老人就是因爲做了手術之後,身體變得更不好了,沒過幾個月就死掉了,蘇夏想想真的是太恐怖了,寧願有些事自然而然,也不願意因爲一場手術,帶走姥姥的生命。媽媽在電話裡給蘇夏說了幾句安心的話,她知道蘇夏從小就在姥姥家長大,跟姥姥還是比較親的,也怕她在學校不聽話,自己偷偷跑回家來,到時候操心的事就不止這一件了。
蘇夏掛了電話,這才放心裡,情緒也比剛剛的好多了。看到彩霞把衣服脫掉,自己就拿過來試了試。衣服是剛剛好,不緊也不鬆,腰也顯得很細,最舒服的地方還是領子這一塊,淺紫色的衣服,襯得蘇夏的臉更加白皙,還有那一團毛絨絨的領子的襯托,更增添了幾分俏皮的味道。傅銘的眼光果然是不凡,挑個衣服,比蘇夏都有眼光,看來蘇夏以後的衣服都不用愁了,交給傅銘打理,估計也比自己隨意搭配比較好。
蘇夏接到傅銘的電話,“衣服還滿意嗎?”傅銘還是在關心自己的努力是否能博美人一笑。
“滿意呀,很滿意,就我穿着合適呢,它的料子用什麼做的呀,特別舒服。”蘇夏美美的站在鏡子前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比平時還多了一份貴氣呢。
“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花了多少。”說到這,傅銘還是想想轉移話題算了,不然她又開始嘮叨了,“是不是脖子那邊特別舒服?我特別交代的呢,每天咱們不是坐着就是坐着,都快做的腰間盤突出了,而且脖子那裡有特別容易累,所以我就特別要求了這兩個部分。”
“嘿嘿,很好,以後我的服裝就交給你搭配啦,這麼有眼光。”蘇夏聽他說的頭頭是道,還不如趁機讓他多鍛鍊一下,以後可以輕車熟路的。
“別呀,我只是懂一點點皮毛,在那裡瞎指揮,好啦。我……”傅銘還沒有說完,電話就斷了。
蘇夏猜着估計是沒電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