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兒見過嗎?”他問道。
“當然沒有!不是說了嘛,就是個傳說。”我大聲說道,“要是你看了傳說就信了,那你一開始就輸了。”
“呵呵,就是像影兒這樣一開始就怕輸的人,所以到最後你們真輸了。”他說完,一個飛身下去,把扣在外面的腰帶甩出,竟然是一把劍!
劍起,夕陽流光,隨氣而生;劍舞,宇宙逆轉,萬物皆生;劍落,平陽虎丘,猛氣猶然;劍出,蛟蛇出洞,朱雀騰飛;劍回,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劍氣中透漏着霸王之氣,蕩氣迴腸!
“是鎏玥!”我脫口而出。
“不錯,影兒好眼力!”他微擡下巴,嘴角噙着勢在必得的笑意,細細觀摩手中的上古寶物鎏玥。
“你怎麼會有?”上古寶物,得其一者,得天下,我一直以爲是個傳說,沒想到真的存在。
“鎏玥當年是在黃帝戰蚩尤之時丟失的,當時侍奉黃帝左右的只有畢方,事後畢方不知爲何被黃帝一夜間滅滿門,卻有一人遺落。”他看着我。
“你是說初瞳?”
“就是他,他是當年畢方一族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世間唯一一隻畢方鳥。”
“那???????這劍???????”
“是畢方族趁黃帝作戰把鎏玥盜走,事後黃帝大怒殺了畢方全族,依舊不見鎏玥。”他轉過頭看着我,眼裡盡是得意,“我憑藉這一傳說一路找到北漠,沒想到竟然在那個人手裡,我們打了三天三夜,最後也沒分出個結果。”
“那你是怎麼得到的?”
“是我隨手挽了一個劍花,銷到路邊的太陽花,到劍尖,送到他面前,他竟然對一朵野花發呆,然後把手中的鎏玥給了我。”
“他是初瞳?”能有鎏玥的人只有初瞳了,我問道。
“不是他給我的。”溯溟一口否決。
“是另外一個人?”我追問,“是誰?”
“白靳凡。”他定定地看着我,看我會有什麼反應。
白靳凡?他又怎會有鎏玥?我整理思路,有些戒備地往後退了退,“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他輕笑,“影兒真的忘了啊。”
“我的劍與豢龍翌歲比起來如何?”他背對着我,岔開話題。
“翌歲?你見他了?他好不好?”自從皇后壽宴,大家再也沒有在一起,也漸漸失去了聯繫。如今天下大亂,不知道各自過得好不好。
“影兒,很關心他?”
“我們是舊相識。”我一臉焦急地問道,“他到底好不好?”
“他帶領着夕玥軍隊,從西邊攻打南隅,你說他過得好不好?”他看着我,眼裡看不出一絲波瀾。我垂下頭。他攬住我,低聲嘆息道:“你難道就沒看出來我是誰嗎?”我詫異地看着他,細細看去,他的眉眼之間似乎有種淡淡的熟悉,但是那種熟悉太薄弱了,我實在看不出他會是誰。他見我輕輕搖頭,笑了笑,囑咐了一句:“近來千萬不要出門。”
溯溟離開了好幾日,不知去了何處。外面傳來消息,南隅北捷大將軍褚喬準備三日後攻城,此時南隅的大部隊就駐守在金陵城外。
舊日相識的人,今日卻要兵刀相見。想到當年褚喬在我上山時送我的禮物
,想到他連夜爲我扎的打掃廁所的大掃帚,想起他嘴笨笨的樣子,還是當年年少不識愁滋味的日子可愛。
可另一方面又實在擔心初瞳和白靳凡的安危,我着人去白府打探消息。外面的氣氛已經極度緊張了,白天的大街上幾乎沒什麼人,駙馬府也明裡暗裡被各路人馬監視,我派出去的人也只能夜間偷偷出去。
“小麥,去看看他回來沒有?”我站在屋子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回小姐,沒有回來。”小麥是我在駙馬府裡的貼身丫鬟,負責把我每天的情況報告給宮裡的李寰宇。明明知道他會知道我今天私自聯繫白府,明明知道他會生氣,可現在的我什麼也顧不了了。
在屋裡坐立不安,等了一夜,也不見小廝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駙馬府的大門敞開,我以爲那小廝回來了,跑出去,只看見是宮裡傳話的公公,說是公主在後宮寂寞,着我即刻進宮陪伴。
不容我收拾,直接就被宮人架走,入了宮。
進宮後,我並沒有見到公主,只是被安排在葳蕤宮住下。
葳蕤宮很大,但是現在裡面只有我和兩個宮女和一個宮人住,顯得無比空曠,輕聲說話都有回聲。
“請姑娘留步。”我剛想踏出葳蕤宮門,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
“我想去見公主。”
“公主想見您時,自會傳喚。”侍衛面無表情地答道。
我明白這是我在駙馬府沒有乖,被李寰宇換了個方式囚禁。轉身回去。空蕩蕩的宮殿,沒有花草,沒有秋千,只有一張可供睡覺的牀,和三個不會說話只會活動的人。我整天醒來,就是坐在臺階上發呆。想想以前每天都期待着星期天可以不分白天黑夜的大睡一覺,可現在睡覺的時間多了,竟然也不困了,晚上會躺在牀上,呆呆得看着牀頂,發呆,然後不知什麼時候睡去,第二天天還沒亮就醒來,乾脆爬到房頂看日出。
以前看個日出都會幸福的要死,現在的日出除了代表一天又過去,就是綿延的等待和絕望。
“天又亮了啊。”看着泛白的天空,我喃喃的說道。
在葳蕤宮裡,只要我不自殺,不出去,無論我做什麼,他們都不會管我的。
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把我早已磨掉了一個人該有的靈氣,像一具死屍在宮殿裡晃盪。
晚上我正呆坐在地上的時候,突然聽到牀上有一陣異響,回頭看去,竟然發現從牀裡爬出一個人,是千尋的貼身婢女——海安姑姑。
“海安姑姑,你怎麼?”我驚訝地看着走出來的海安姑姑。
“公主有旨,請姑娘過去。”她趴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朝守在外面的宮人看看,他沒有發現,才警惕地對海安姑姑點點頭,隨她去找千尋公主。
“影姐姐!”千尋哭着一把抱住我,有孕的她身子越發臃腫了。
“別哭,讓我好好看看。”我擦去眼角的淚水,拉開她,上上下下的好好瞧了瞧,此時的千尋已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兒了,身上散發着母性的光輝。“幾個月了?”
“八個多月了。”她滿臉慈祥地撫摸着肚子。
“快了,想好名字了嗎?”我輕聲問道。
她聽到這句話,淚突然絕提一樣的流出來,“
姐姐,救救我的孩子!”
“怎麼了?快起來,快起來!”我趕忙拉起跪下的千尋,“海安姑姑快來幫我把千尋妹妹拉起來啊!”
“公主快起來把,小心肚子裡的孩子。”在海安姑姑的勸慰下,千尋站起來。
“到底怎麼了?”我焦急的問道。
“再過三日,駙馬將會大開城門迎接南隅軍隊進城,到時????????”海安姑姑再也說不下去了。
“到時我會被南隅皇帝處死,連並腹中的孩子。”千尋接着說道。
“那李寰宇呢?他怎麼會???????”
“駙馬是我一生中最愛的男人,可他也是北漠的宿敵,他的到來本來就是爲了把北漠獻給南隅皇帝給自己的家族贖罪,他會沒事。”千尋很平靜地說着。
“你早就知道?”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她點頭承認,“每一代北漠的帝王都會自小繼承預言這一術數,可以看見未來。”
“你預見到北漠會亡國?”我問道。
“嗯,但是卻看不到這孩子的未來。”千尋低着頭流淚,撫摸着肚子。
“那就是說也許這孩子還有救?”
“我想替他一搏。”千尋堅定的說道,“身爲母親不能陪在他身邊,已是過錯,如果連生的機會都不給他,那便是罪孽了。”
千尋的一句話,讓我想起了當年我腹中的孩子,我連生的機會都沒給他,真是罪孽。
“姐姐不肯幫我?”
“不、我會、會幫你的。”我不敢去看她,與千尋相比,我是那樣的渺小,我是個罪人,當初就不該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姐姐?????????????”千尋趴在我身上大哭。
“別哭了,爲了孩子。”我拍着她的後背,“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這幾日就生下孩子,然後交予姐姐。”千尋堅定地說道。
“好,我會幫你的。”我點頭。
回去後,天依舊是一片濃黑,看守我的人還在熟睡。我坐在地上再也睡不着,心裡很亂。
第三日終於來了,我還像往常那樣抱着膝蓋坐在臺階上,心裡卻很亂。葳蕤宮的大門被打開了,南隅士兵魚貫而進,分列兩排,褚喬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我擡起頭,看着意氣風發的褚喬,臉上有了歲月留下的一種叫做成熟的東西。黑了,更結實了。
就這樣看着他,我笑了,說道:“真好。”
“影???????”他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語塞。
“我知道。”我起身,伸出雙手給他。
他不忍地看了我一眼,又示意手下,一個士兵上前用鐵索鎖住我的手腳。他在耳邊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擡頭看他,他的眼睛紅了,而我的眼睛在大門打開的一剎那早就淚流。
褚喬,你知道我是有多想念你們,多想回到招搖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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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