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病情加重

在未進李相府時,我就知道李寰宇身體不好,隨着千尋的死,一路的顛簸,他的身體每況日下,甚至開始忘記一些人、一些事。

從北漠到南隅,我們沒有走江城,而是一路陸路,看着從冰雪寒天,到了春暖花開。除了褚喬派來的士兵,跟着我們的還有自小追隨李寰宇的親衛——風、雨、雷、電。看着路邊迎風開放金黃色的迎春花,同樣一身米黃的我,突然想起《神話》中玉漱公主給蒙毅將軍跳得那段舞,嘴裡也不禁哼起《神話》,回憶着電影中金喜善唯美的舞蹈,輕跳。現代的我並不擅長舞蹈,而現在完全是閉着眼自我陶醉得自顧自地亂跳。

“姑娘煞是可愛。”我停下,心中也明白這“可愛”的緣由,不好意思地看着面前的有些疏遠的李寰宇。“敢問姑娘芳名?”

這時的我才明白原來這份疏遠,是因爲他忘了我是誰,心中不禁酸澀,每日夜晚熟睡他都會呼喚“花兮影”的名字,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忘了我,而是記得真正的她。我張口欲言,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說哪個好,也許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告訴他我其實是蘇嬈嬈,並且他也不會追究以前爲何事花兮影這件事,可我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面帶微笑地告訴他,“我叫花兮影。”

他點頭沉思,輕聲說:“是個很熟悉的名字。”

又要趕路了,我在他身後跟着要爬上馬車,他卻阻攔,皺着眉頭,一臉爲難,“姑娘這是何意?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你卻要與我一起?”看着他一臉的認真,我楞到那裡,不知上下。

“雷,快把這位姑娘拉走。”他對我的堅持似乎有些嫌棄了。雷站在那裡欲言又止,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愣在那裡。李寰宇的少爺脾氣上來了,面紅耳赤地喊道:“風!你來!”

爲了不讓他們尷尬、爲難,我決定騙李寰宇,一把拉住他,“民女對公子一見傾心,民女願賣身爲奴,守候在公子,還望公子答應。”這句話我說得極爲誠懇,雖然現在已經明白心中所愛的人不是他,沁影草也不會在他面前發作,可畢竟我們是夫妻,一夜夫妻百夜恩。之前他所做的,都是我們毫不知情下所犯得錯誤,還是不能原諒,就在這裡撇清我們的夫妻關係成爲路人,也便當是對他的懲罰,對我自己的解放吧。

“這????????”這次輪到李寰宇看着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雨大方地笑道,“王爺就同意了吧,臣看影姑娘也是蠻可憐的,哈哈。”

李寰宇這才勉強點頭。又走了一路,從剛開始他對我的疏遠,到現在的習慣,甚至是依賴。

本來是要趕趕路的,誰知昨夜他在馬車的顛簸下竟然吐血,我們不得不在一個小城內歇息,去找大夫。

“大夫,他這病???????”在門外,我輕聲問道。

大夫搖搖頭,“多年頑疾,再加上氣血攻心,公子的病情只會加重。”

“那他的記憶???????”

“他會慢慢忘記所有人,等他忘記自己那天,也就到時候了。”這

名大夫是唯一一個說什麼也不肯開藥方的人,只是一味搖頭。

每次他稍微好點,那些士兵就會毫無人情的讓趕緊趕路。

“影兒,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李寰宇坐在車中看着書,突然放下書皺着眉問道。

我笑了笑,這已經是他今早第五次問這個問題了,“回去見皇上。”

他點點頭,自嘲地說道:“看來我的記性是不行了,明明感覺剛纔好像才問過,就又忘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有,這是你第一次問呢。”

他不相信地看着我,自己鎖眉回想卻又得不出什麼結果,也只好相信我的話。

晚上在客棧,路過他的房間時,看見裡面的還點着蠟燭,我推門進去。發現他竟然還沒睡,坐在桌子上不知寫些什麼。

“怎麼還不睡?”我走過去,把燈挑得更亮一些。

他笑了笑,樣子像個高中的大男孩兒,“我在把自己還記得事一件一件寫下來,免得以後忘記。”

我點頭,伸手去拿他寫完的一卷,他伸手去擋,“這是我秘密。”

我們笑了,最近我們之間總是這樣笑,無緣無故的笑,有時是因爲一個眼神,有時是因爲一個隨意的動作,總之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我們都會笑。

“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不然雷他會擔心的。”我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李寰宇。自從他的記憶在減退開始,他的眼睛越來越清澈,越發像個孩子了,是個安靜的孩子,不同於我們最初的那個搗蛋傲嬌的小屁孩兒。

“趕路?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還有雷是誰?”他皺着眉問道,在努力回想着。

“我們要去南隅國都見皇上,雷是你自小的貼身侍衛,很關心你的人。”我耐心地解釋,看來他已經忘記身邊最親近的人了。

風、雨、雷、電是在李寰宇一歲那年,李相着人到當時鬧饑荒的郡縣帶回來的無父無母的孩子,從此後,四人陪伴李寰宇身邊,習武讀書,是親衛,也是最好的兄弟。

他提筆記下雷,邊寫邊說,“就像是影兒一樣,是我的貼身女婢。”

“不,他也是你的好兄弟,還有風、雨、電他們三個也是你的好兄弟。”我打斷他,李寰宇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再也沒有出聲,低下頭默默地記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開門就聽見樓下李寰宇的聲音。

“電,影兒在哪兒?”

“王爺,我是風。”

“哦,風,影兒在哪兒?”

“夫、影姑娘在樓上,她馬上下來,王爺稍安勿躁。”風安慰道,現在我們五個對李寰宇就像是哄孩子一樣。

“不行,你快帶我去,我突然記不起她在哪個房間了。”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焦急,可聽他說已記不起我住的房間,說明病情進一步惡化了。

“王爺,我在這兒呢。”我從樓梯上下來找他。

“影兒快來,我們吃早飯。”他高興地拉着我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

雷阻攔,“王爺您剛剛已經吃過了,不能再吃了。”

我拿着筷子停下來,和李寰宇同樣地看着雷那樣擔憂的表情。“呵呵,原來已經吃過了,我說怎麼不餓呢。”李寰宇乾笑兩聲,起來,拿着昨晚自己寫的書卷上了馬車。這頓飯我吃得食不知味。

因爲李寰宇的病情反覆,我們在中間耽誤了很多時日,前幾日皇上淼青發下一道聖旨,要我們十日內到大殿參見他。於是趁着李寰宇身體好轉些,我們日夜兼程。

夜晚走到一片樹林,裡面起了很大的瘴氣,樹木都是黑色的,更添鬼魅之氣。整個樹林不見一點生氣,就連一直貓頭鷹和一直撲啦啦的烏鴉都沒有,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每個人都拔着劍,試探地往前走。拉車的馬兒更加焦躁不安,不停地跺腳,不耐煩地噴着氣。

突然一陣簫聲傳來,更是讓人汗毛一慄!簫聲是從前方遠處傳來,似乎在等着我們。坐在車裡,屏住呼吸聽着簫聲,很耳熟。

是我曾住王府時那個人教我吹的曲子!

知道後,我心中既緊張又欣喜,希望馬上能見到他,看看他到底是誰。

“前面是影兒的故人?”一旁的李寰宇看出了我的小心思。

我慌忙掩飾,“沒、不、不是。”

他笑笑只當是我害怕了,一把摟住我,輕拍着我的後背,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不怕,我會保護影兒的。”

這是第一次躺在他的懷裡我還如此鎮定,如此心不在焉,全身的精力都放在了那簫聲中,隨着簫聲越來越近,似乎沁影草在我心中留下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楚,李寰宇,初瞳,算命人,他們三個人的影子漸漸地在融合,形成一個新的人形,但是我依舊不知他是誰,長相如何。

簫聲就在眼前了,我急忙想從車內爬出去看看,卻被李寰宇一把抱在懷中阻攔,我眼中焦急地看着他,他卻輕輕搖搖頭。

“攔路者,何人?!”領隊的官兵大聲問道,其實也是壯膽。

“呵呵呵呵呵????????”一陣邪魅的笑聲響起,不用說了,他就是讓人聞之喪膽的魅姬主人南旻夜!

士兵們拔出劍,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的頭兒,額頭直冒汗,不知該怎麼辦,其實心裡一直在吶喊:跑啊!跑啊!傻啥呢,跑啊!他們的頭兒,也就是剛剛問話的那個人也在冒汗,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跑還是不跑?

南旻夜突然一擡手,密雨林針飛了過來,車外的每一個人都被這銀針所傷,但只是輕輕一刺,還沒有平時打吊針時扎得疼。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士兵稍稍愣了兩三秒,發現竟然沒事,隨意哈哈哈嘲笑起來,“還以爲什麼魅姬呢!原來不過如此!兄弟們,給我上!”

就在那些士兵衝上去的時候,風雨雷電四人駕着馬車帶着我們偷偷改走小路,我掀開簾子,只見初瞳彎腰對南旻夜說了什麼,南旻夜綠瑩瑩的眸子中閃着狠絕與我的眼神對上,同時衝上去的士兵突然倒地,再起來時已是白骨,舉着手中的兵器朝我們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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