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雅達元帥,我何時說過第五軍團不是勤王陣營的勢力?”克魯索夫怒道,“我幾時又有過見死不救?派出使者到野蠻國談判,與野蠻國攤牌,難道不是爲了給第五軍團解圍?第五軍團的貢獻,希格伯爵的貢獻我們當然有目共睹,我們也都在全力爲了他們解圍,但凡事都要實事求是。爲了能夠光復艾拉西亞,結束內戰,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犧牲在所難免。瓜雅達元帥,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但我希望你顧全大局,不要意氣用事,把剛剛取得的一點點成就化爲烏有!”
“這些成就本來就不是我的!”瓜雅達怒道,“化爲烏有就化爲烏有,大不了重新再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爲我們扭轉了局勢的第五軍團落難!克魯索夫元帥,你要是不出兵,我也沒有辦法,我第二軍團已經決定了,全線出擊!”
克魯索夫也是怒不可遏,他在第一軍團任職元帥已經有二十年了,第一軍團是凱瑟琳嫡系的嫡系,他本身也是軍中大佬,比剛剛到六十歲的瓜雅達還要大上幾歲,哪裡受得了這種鳥氣?不過自從內戰以來,他的確沒有瓜雅達表現得那麼活躍,凡事總是求穩求全,被視爲軍中的定海神針,但無論朝中還是軍中,一切都要以實力說話,原本第一軍團的實力在第二軍團之上,但希格這麼一鬧,瓜雅達接管了第三戰區山姆普留下的地盤,又緊鄰復興城這個財富中心,新成立的第三軍團元帥山特自然是凱瑟琳的人,不偏不倚,可副帥科倫瓦卻是第二軍團分出去的,誰親誰疏一目瞭然,再加上瓜雅達與希格之間的關係,與公主瑪利亞的關係,以及第二軍團最近消滅了第四戰區的二十萬大軍,軍功赫赫,讓克魯索夫在軍中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風頭完全被瓜雅達蓋過,心裡本來就不爽,哪裡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瓜雅達元帥既然一意孤行,那就請自便!”
凱瑟琳也是很頭疼,要是在平時,她巴不得自己的元帥們天天吵架,自己好從中制衡,但她更知道現在自己的軍中現在不能出現矛盾,否則,不但影響士氣,還會出現內訌,無法協調,於是高聲說道:“除了兩位元帥,你們其他人還有什麼不同意見?”
瑪利亞站了出來,說道:“母親陛下陛下既然猶豫不決,請借我一支禁衛軍,三萬人足矣,兒臣願親自領兵遠征,順萊頓河而上,先解第五軍團之圍再說!”
“胡鬧!”凱瑟琳怒道,“從這裡到波波華城,要繞一大圈才能到達萊頓河,路程不下三千千米,就算你能到達,僅憑三萬兵馬,如何能夠解第五軍團之圍?你的心情本王理解,但本王絕對不會允許你拿禁衛軍的生命來冒險,做這種無用之舉!”
“陛下,公主的主意值得商榷!!”瓜雅達眼睛一亮,趕緊說道,“第五軍團尚有近六萬兵馬在洛比特城,這是希格元帥撤軍之時我借用的,原本借用一年,現在已經到期,這支軍隊正好要回波波華城大本營,公主既有增援之意,可以隨軍出征。洛比特城正好位於羅佳河邊不遠,從安曼城渡口登船可以直達羅佳河平原外,再從羅佳河平原向西七八百千米就可以到達波波華城,路途雖然比走萊頓河要遠,但卻是大部分都在我們陣營的勢力範圍之內,而且一路坐船行舟,的確可以出一個奇兵。如果羅佳河平原再能出兵幾萬,那麼這支援軍的規模就不小了!”
凱瑟琳問道:“克魯索夫元帥,你覺得如何?”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克魯索夫說道,“雖然未必能夠完全給第五軍團解圍,但至少可以減輕他們的壓力,爲我們贏得時間!陛下,既然我與瓜雅達元帥爭執不下,不如就走一個折中的辦法!第一,公主率遠征軍增援第五軍團;第二、以瓜雅達元帥的第二軍團在東面爲主攻,對阿拉德的陣營發動反擊,收復沿江防線;第三,以我的第一軍團策應瓜雅達元帥,穩紮穩打向前推進;第四,野蠻國方面還是要派出使者,說明厲害,就算不能讓他們撤軍,也能對他們形成一定壓力,讓野蠻國與阿拉德的聯盟不再那麼穩固,我們邊打邊談,只要軍事上取得進展,那麼,談判就會逐漸取得主動權!”
“好!”凱瑟琳讚歎道,“不愧是第一軍團的老帥,這纔是老帥謀國之舉!瓜雅達元帥,你說呢?”
“我同意克魯索夫元帥的提案!”瓜雅達說道,“我知道第一軍團現在有些困難,畢竟山姆普的地盤基本都被第二軍團接收,如果克魯索夫元帥有需要,我願意劃出兩個省交由第一軍團管理,就怕克魯索夫元帥嫌棄地盤離得太遠,不願意麻煩!”
“這還像句話!”凱瑟琳笑道,“那就以羅佳河爲界,羅佳河以西歸第二軍團管,羅佳河以東歸第一軍團管!不過,本王要提醒克魯索夫元帥,這些地盤可都是第五軍團打下來的,希格伯爵又親自留下兵馬幫你們蕩平了地盤上的殘餘勢力,希望你能夠接收得心安理得!”
“陛下說得哪裡話?”克魯索夫尷尬地說道,“我先前絕對沒有對第五軍團有任何抱怨的意思,絕對是一心一意爲全局着想!”
“沒有就好!”凱瑟琳說道,“瑪利亞,本王命你爲遠征軍主帥,給四萬禁衛軍和五百獅鷲,從海上坐船到特魯託港,再換河船到安曼城與埃爾瓦的六萬人匯合,北上增援第五軍團!”
“是,兒臣領命!”瑪利亞出列鞠躬行禮。
禁衛軍雖然不如十字近衛軍強大,但也是清一色的劍士,能夠作爲凱瑟琳第二梯隊的衛隊,實力僅次於十字軍,如果說十字軍是千里挑一,那麼,禁衛軍就是百裡挑一的劍士了。
……
鍊金國,妮可就任攝政王已經有九個月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推行的新政可謂困難重重,步履維艱。鍊金貴貴族的勢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還要頑固。新政的第一條,就是取消貴族所有的特權,但鍊金國法典卻不是這個提法,因爲如果將“取消貴族特權”這樣的字句放入法典,必然會引起貴族勢力抱團反對。妮可和丹尼爾未免引起動盪,將貴族的特權分成若干條,逐一落實,潛移默化地讓貴族的特權消失得無影無蹤,等到那些貴族,大家族階層發現的時候,這樣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無可逆轉。
比如針對貴族的平民百姓的奴役特權,原先每一個貴族子弟一出生,就擁有對多少奴隸的支配權。而新政規定,禁止所有的奴隸交易,貴族之中現有的奴隸,可以本着自願的原則,選擇是否繼續在貴族手下被奴役,或者獲得自由身。貴族們對於這項規定起初嗤之以鼻,並沒有太大的反對意見,因爲一無所有的奴隸們離開了貴族階層,將無所依靠,沒有任何地位,沒有地方居住,沒有任何生存的條件,僅憑一個狗屁法典條款,就想改變現狀,簡直癡心妄想。但隨着以丹尼爾爲核心組建的議會系統向全國發布修繕港口、修建道路、開荒墾地、興修水利、探礦開礦、修建學校等等大型項目出臺,需要大量的勞動力,而丹尼爾並不打算給這些勞工支付工錢,而是隻包食宿,並以王室的名義承諾,參與這些項目的勞動力根據自己的勞力付出獲得積分,當積分達到一定分數線時,可以換取住房,多餘的積分還可以換取土地,有了住房和土地的勞工可以繼續參與工作,那個時候纔會按勞工的付出給與少量的工錢。這個政策一出,一傳十、十傳百……許多奴隸紛紛選擇脫離了貴族階層,響應議會的項目徵召,加入了浩浩蕩蕩的基建大軍洪流。
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把許多貴族們都弄懵了,一時措手不及,當他們反應過來,已經有許多奴隸選擇了離開了豪門,這下那些貴族們坐不住了,聯合起來與妮可、丹尼爾交涉無果之後,只得回家給奴隸們開出高價工錢,讓他們留下,要不然,貴族們的田園、作坊、商鋪等各種產業將無人可用。但經過這一次的折騰,儘管還是有許多人願意留下給貴族當下人,但已經不再是奴隸身份了,因爲貴族階層必須給這些原本是奴隸的人支付工錢,這就變成了有契約關係了。
就連王宮和公主府都沒有幸免,也跑了一半人,王宮總管也不得不向王后請示之後,給宮中所有人發放工錢。
又比如土地問題,丹尼爾下手更狠。
首先要求全國各級議會,對所屬的所有耕地、牧場、林場、漁場、礦產進行丈量登記。鍊金國是高寒地區,每年雪化季節只有不到半年,只適合耕種高寒作物,每年只有一季的收成,但冰天雪地並不代表鍊金國耕地面積少,除了南方沿海的平原適合耕種外,鍊金國中部還有許多火山溫泉,北部沿海因爲有南方的溫暖洋流過境,也有很大一部分非凍土,適合耕種。但這些土地大部分落在了貴族和夫人手中,平民百姓的土地很少,因此纔會被迫去當奴隸混飯吃。
而貴族階層所擁有的土地交給國家的稅費很低,他們佔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每年上交的糧食總量只相當於另外平民階層所擁有百分之二十土地的份額。
妮可和丹尼爾首先把耕地定性爲國家戰略資源,以保證國家的糧食安全儲備,這一點大家沒有疑議,但當妮可將國家所有的耕地重新定義,所有的國家土地稅費一致的時候,又引發了朝廷的爭論甚至騷亂,妮可只得趁機將幾個存在嚴重違法的官員砍了腦袋,殺雞駭猴,再加上原本不用交稅的王室莊園也同意按照新法典上繳國稅之後,滿朝堂的人頓時都不敢再提反對意見。這個稅法,相當於降低了普通百姓土地的稅費,而增加了貴族土地應上繳的稅費。同時,許多爲了少交稅而附於貴族名下的富商們的耕地,也完全暴露了出來,這種時候,耕地再掛在貴族名下已經沒有意義,還要多交一份收成給貴族,得不償失,只得全部獨立出來。貴族勢力和富商勢力第一次因爲土地,發生了分裂。
其次,新政策還規定,耕地作爲國家戰略資源,土地擁有者不得失荒,失荒的土地也會依舊按照登記的土地記錄每年交稅,同時,還要被重罰。這個規定起初所有的人並不以爲然,土地還有失荒的時候?然而,耕種季節的到來的時候,所有的貴族發現,那些奴隸已經有一大半已經他們已經脫離了貴族階層,自己所剩下的勞動力並不多,擁有廣大土地的貴族階層和富人階層,面臨着自己的耕地沒人耕種的難題,如果失荒,不但要繼續交稅,還面臨着鉅額罰款,無奈之下,許多人只得紛紛拋售土地,但卻發現,以前搶手的耕地,現在卻是無人問津。我的地還沒人種呢,憑什麼還要去買地來遭罪?而想購買土地的平民和奴隸手上又沒有錢。第一次,擁有大量土地的貴族和富人、地主發現,耕地多竟然成爲了他們的累贅。幾經折騰無人購買之後,丹尼爾領銜的國家議會發出了號召全國各級議會低價收購耕地的動員令,由錢莊低息貸款給各級議會,用於將貴族們拋售的耕地全部購買下來。那些貴族階層們簡直有苦說不出,虧了血本賣出大量土地也就算了,還得點頭哈腰地求人家買,買賣完成心裡雖然直罵娘,但嘴上還得一副萬分感謝的模樣。
這樣,鍊金國的各級議會就掌握了許多土地,用徵召來的部分奴隸勞工們耕種,等到勞工們的積分足以夠更換耕地的時候,也不會發愁沒有足夠的耕地分配了。
就這樣,妮可和丹尼爾聯手,一個接着一個的新政出臺,慢慢地蠶食着貴族們的利益,那些貴族今天被割一塊肉,明天被抽一管血,漸漸地,特權沒有了,土地變少了,作坊也賣掉了一大部分,礦山、港口、商路等等戰線節節敗退,到了最後,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幾乎窮得只剩下錢了。可錢總有一天會被自己花光,被自己的子孫敗光,怎麼辦?這就逼得鍊金國的資本開始向外輸出,因爲國內實在是玩不起了,奴隸們、平民百姓都有了土地,都有了自己的產業,想僱傭勞動力,成本實在是太高,用不起了,只得紛紛跑到別的勞動成本低的國家去建作坊、開礦山,甚至開設農場等等,鍊金國的國家經濟結構,才慢慢地扭轉過來,成爲了中土世界經濟最爲繁榮的國家。
當然,這是後話,沒有十年八年的時間,休想讓根深蒂固的貴族階層退出歷史舞臺,再說,思想教育也完全沒有跟上,千萬年來的奴役思想要一下子轉變過來,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