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心慌讓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總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忽然就沒了,不存在了。這種感覺讓她們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難以接受,到底是怎麼了,忽然失去了什麼?
一絲難言的情緒在心中莫名的激盪起來,菲奧娜幾人對視一眼,卻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水聲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之中迴盪着,幽暗,靜謐,雖然這裡沒有陽光,沒有任何的東西會散發出光芒,但是這個地方卻依舊十分的光亮,至少周圍的一切還可以看得清楚。
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水潭,上面百米高的地方有一根巨大的冰錐倒垂下來,融化的水滴不斷地滴落,在下面的冰面上留下這個小小的水潭。肉眼可見的一股朦朧的水汽緩緩的飄蕩着,淡淡的溫度,令人感覺到舒適。儘管也許只是一個非常小的水潭,但是,這個水潭清澈,卻也一眼望不到底,看不到這個水潭的深處。
水潭的旁邊,一個人影,靜靜的趴在冰面上。
如果不是因爲這旁邊的水潭散發出來的溫度,也許,他早就已經凍死在這裡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醒來,就像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一樣,也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在這個深淵的最下方,還有這麼一片空間。
日夜輪替,外界早就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而這裡,卻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彷彿時間都已經靜止了一樣,所有的一切,在移動的東西,只是不斷的重複着相同的規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日月的交替,所有的東西都是靜止的,只有那不斷滴落的水滴,沒入下方小小的水潭之中。水潭升騰起來的水汽,又在上方的冰錐上凍結,無休止的重複。
如果,沒有人來干擾這一切,也許這些東西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手中輕輕的動了一下,觸碰到水潭快要溢出的水面,溫暖的感覺通過手指讓他感覺到一陣舒適。
“唔......”
緩緩醒來,裡恩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世界,只是現在也只能趴在冰面上而已。稍微動一下,體內到處都會傳來一陣撕裂一般的疼痛,讓裡恩呻吟不斷。手指觸碰的溫暖讓裡恩有些訝異,轉過頭去,這清澈的潭水,還有上方那溼潤的冰錐,讓裡恩渴望着。
嘴角都已經乾裂,裡恩不斷的渴求着水源的滋潤。
努力的爬到水潭邊,儘管只是如此之近的距離,但是卻已經耗盡了裡恩所有的力氣。只是,最終裡恩還是能夠喝到這個水潭中的水,淡淡的溫度,入口帶來的舒適,蔓延過全身上下,彷彿連毛孔都張開了一樣。雖然這裡四處都是寒冰,不,也許應該說是極冰了,但是唯獨這個潭水卻帶着溫度,雖然詭異,但是裡恩卻沒有心思再去細想。
短暫的舒適讓裡恩終於松下心神,一陣疲倦涌上心頭,裡恩再一次沉沉的睡去。
“凱爾,你到底怎麼了?裡恩呢?他去哪了?!”
泰達米爾看着氣勢洶洶的凱爾,那憤怒的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裡恩的不再,讓泰達米爾有些驚訝,但是看到凱爾的樣子,就算是傻子,也大概猜出來了什麼東西。
遇難了!
這是唯一的解釋。雖然沒有見到裡恩的身影,可以說是生死不知,但是泰達米爾很清楚,在這裡沒有看到裡恩的身影,那就代表着,他已經跌落到下方的無底深淵之中了。這個深淵,根本看不到底,就算是裡恩那樣的強者跌落下去,也肯定是沒有絲毫活路的。
泰達米爾開始慌了,開始後悔了,然而,現在他和沃利貝爾要面對的,卻是凱爾近乎瘋狂的怒火。
火焰席捲,凱爾一步步走出,渾身上下都燃燒着光明的火焰。
神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滾滾灼熱的溫度,腳下的冰層都被融化。所幸這是這塊冰壁之中的冰洞,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冰川,橫亙在嚎哭深淵中間。凱爾每一步落下,都會將冰面融化出一個大洞,若非如此,恐怕凱爾都要先因爲冰層斷裂而落下去了。
一步步後退,無論是泰達米爾還是沃利貝爾,都不願與凱爾成爲敵人。
“凱爾,你先冷靜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說清楚!如果真的,是我們的錯,我自然願意付出代價!”
泰達米爾握緊了拳頭,忽然上前一步,讓沃利貝爾一愣。
“代價?哼,可笑,你能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償命麼?那就這樣好了,償命吧,用你們整個弗雷爾卓德所有的生靈來給他陪葬!”
凱爾冷哼一聲,火焰燃燒之中,幽夢之靈狂顫不止,發出陣陣清脆的劍吟。這劍吟悲慼肅穆,似是在追悼自己的主人的逝去,那其中的悲哀婉轉,卻似是已經化作一首哀悼曲,在泣訴着,在痛哭着。
凱爾的臉色漸漸悲傷起來,火焰之中,流火之刃從凱爾的手中消失。輕輕撫摸着幽夢之靈,凱爾像是能夠聽得懂這劍刃的悽鳴一樣,莫名的悲傷讓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都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凱爾臉上的神情卻漸漸的狠厲起來,那一雙死寂的眼眸之中,閃爍着瘋狂與悲哀,轉頭看向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凱爾忽然笑了起來。
“整個弗雷爾卓德......凱爾,你......瘋了......”
泰達米爾嚥了一口唾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有些莫名瘋狂的凱爾。
雖然不敢置信,但是泰達米爾知道,凱爾絕對有毀滅整個弗雷爾卓德的力量。如果凱爾想做,弗雷爾卓德,沒有人能夠攔得住她。就算是整個大陸,又有幾個人能夠攔得住凱爾?如果凱爾真的發瘋要毀滅整個弗雷爾卓德,沒有人能夠阻止。
一步步走向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火焰席捲,充斥着整個冰洞。灼熱的溫度將冰洞都融化,這威嚴的氣息,讓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感覺到一陣窒息,甚至是靈魂都在顫抖。
凱爾,竟然如此強大!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裡恩和冰霜女巫消失不見,凱爾卻只是背上還殘留着些許的傷痕。但是,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知道,凱爾已經快要瘋了。
“凱爾,你想清楚了,如果裡恩還活着,他願不願意看到你這樣?!”
泰達米爾嚥了一口唾沫,猛地怒喝一聲,讓凱爾止住了腳步。
那瘋狂的氣息漸漸的平靜下來,火焰在凱爾的身上燃燒着,漸漸熄滅,卻也點綴着凱爾的手腳。幽夢之靈輕輕悲顫,陣陣劍吟如同哀悼曲一般悲傷,那紫色光暈的流轉,莫然無聲。
凱爾就這麼站在那裡,緊緊咬着嘴脣,眼眶之中一絲淚水在打轉。
“他......是個傻瓜......就是因爲他答應了你們,保護弗雷爾卓德,纔會去對付冰霜女巫;就是因爲他答應了我,會站在我的身前......結果呢,結果呢!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這樣?!他是個傻瓜!大傻瓜!”
凱爾歇斯底里的吼着,火焰猛地爆發出來,洶涌澎湃,將整個冰洞都毀滅。轟隆隆的冰錐落下,卻被火焰融化,大片的冰水升騰着水汽,將整個冰洞都瀰漫。火焰席捲,捲起一陣颶風,直接將頭頂上的寒冰融穿,那巨大的火焰風暴,沖天而去。
火焰之中,凱爾雙翅猛揮,身形沖天而起,直接消失在這裡。
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凱爾,她現在需要冷靜,而不是將自己的怒火牽扯到弗雷爾卓德的身上。如果裡恩還活着,他肯定不願意看到自己與弗雷爾卓德爲敵。只是,就算她把弗雷爾卓德毀滅了,他還能站出來阻止自己嗎?
不能,永遠都不能了......
潔白的雙翅輕輕揮舞,凱爾的身影漂浮在弗雷爾卓德的上空,俯視着這巨大的冰雪帝國。
千里凍土,浩瀚無邊,銀裝素裹之中顯得分外妖嬈。這是一個美麗的國家,儘管荒涼,但是這一抹蒼白卻是令人心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凱爾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冰冷的大地,身形破開空氣的束縛,瞬間消失在遠方。
嚎哭深淵,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在凱爾離開之後,這才終於衝那令人窒息的強大氣勢之中緩過來,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大口的喘息。兩人都是臉色蒼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與後怕。如果剛纔凱爾真的發瘋,毀滅整個弗雷爾卓德,也不是不可能的。至少,他們都知道,凱爾有着這樣的實力。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冰霜女巫去了哪裡,裡恩去了哪裡,都一無所知。具體怎麼回事,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
只是,冰霜女巫不見了,裡恩也不見了,凱爾的悲憤,讓泰達米爾和沃利貝爾有些驚訝而恐懼。
“算了,回去吧,在這裡呆着也沒什麼用。”
許久,泰達米爾苦笑一聲,拉起身邊的沃利貝爾,兩人轉身走向來時的方向。
弗雷爾卓德從冰霜女巫的陰謀之中解放了,然而,本應該被奉爲弗雷爾卓德的英雄的裡恩,卻也跟隨着冰霜女巫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德瑪西亞,皇宮的宴會上,觥籌交錯之間,整個德瑪西亞的名流貴族幾乎都參加了這一場嘉文三世舉辦的宴會。而且,不僅僅只是豪華的餐飲,氣勢磅礴的裝飾,盛名天下的琴藝大師娑娜,同樣也被請來彈奏樂曲給這一場宴會助興。
嘉文三世陛下的五十大壽,這一場宴會,規模宏大!
鐺——嘣!
“你怎麼了,娑娜?”
蓋倫奇怪的看着坐在不遠處的娑娜,琴藝大師,從幼兒的時候就開始接觸琴瑟,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斷絃的事情。然而,這一次,在這個宏大的宴會上,娑娜卻是將自己手中魂華的琴絃彈斷了。
這突如其來的斷絃之音,吸引了所有人。坐在首位上的嘉文三世,明顯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
“娑娜,發生了什麼?爲何絃斷了,你竟如此的心不在焉?”
嘉文三世威嚴的聲音傳來,然而,娑娜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只是怔怔的看着放在面前桌上的魂華古琴。
“嗯?”
嘉文三世皺起眉頭,臉色漸漸開始陰沉下來。
旁邊的嘉文四世和蓋倫見狀,頓時焦急起來,小聲的呼喚着娑娜,連一邊的薇恩幾人都感覺到娑娜的奇怪。
許久,迦娜才終於醒了過來,看了一眼被琴絃割裂的手指,那一絲殷紅的鮮血之中,似乎看到了那個曾經熟悉的人影緩緩的消散。心中莫名的慌亂讓娑娜害怕起來,臉色都變得蒼白。緊緊咬着嘴脣,娑娜有些驚亂的像是在尋找什麼一樣,不斷地向着四周看過去。
那驚慌的眼神掠過所有人,然而,最終留給娑娜的,卻只是失望。
見到娑娜奇怪的樣子,所有人都有些驚愕,不知道娑娜到底怎麼了。
“娑娜?”
嘉文三世皺着眉頭,有些不悅,看着娑娜慌亂的樣子,不斷地在人羣之中尋找,像是在找什麼人一樣,讓嘉文三世十分的不高興。
許久,娑娜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俏臉衣服悵然若失的模樣。
蔥白的手指依舊帶着一顆剔透的血珠,輕輕劃過琴絃,一絲莫名的力量緩緩飄蕩起來。
儘管斷了一根琴絃,卻依舊悅耳。誰也不知道斷了弦的琴如何能夠彈奏樂曲,卻能夠聽得出來,這一首樂曲,如此悲傷,像是涓涓細流融入心扉,勾起記憶深處的傷心往事。
淚水,緩緩劃過娑娜的臉頰,那嬌弱的模樣,令人心碎。
悠揚的曲調在宴會的上空盤旋,那一絲淡淡的魔法能量,不自覺的揮發出來。
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頭都好像是聽到了娑娜的聲音,那柔弱的聲音,隨蕩起的東風飛散。
“去年相逢深院宇,閣樓上,魂華一曲。
曲罷花如雨。
而今再論魂華曲,相思夜,一縷愁緒。
此身已輕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