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迴流浪者,天色已經慢慢黯淡下來。
走下車,阿濱看着這不令人察覺就暗下來的天,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阿濱心中總有一種這黑下來的天,不僅僅如此的錯覺,因爲這漫長的一夜,會發生太多太多的東西,但無奈的是,即便是他跟李般若都知道如此,所能夠做的,只能夠在流浪者等待着這所謂的狂風暴雨。
李般若點燃一根菸,仰頭望着這天,嘴裡喃喃的說道:“西城區,要變天了。”
阿濱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跟着李般若一同走進流浪者。
走進流浪者,迎面的熱浪讓人一時的恍惚,震耳欲聾的DJ聲,酒精跟香菸夾雜的味道,很容易讓人陷入這瘋狂又或者墮落。
老五獨自一人在那一張小酒桌上喝着悶酒,見李般若跟阿濱回來,起身見李般若的表情稍有幾分陰沉,他猜測或許是因爲今天這苦差事的原因,所以並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給李般若倒上一杯啤酒。
李般若也不客氣,坐下就拿着這杯還在冒着氣泡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再次倒上滿滿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說道:“再喝。”
酒精,或許讓李般若一時忘記了心中的糟心事,但是奈何這玩意除了讓人頭暈腦脹以外,並不能改變什麼,哪怕是最分毫的東西。
阿濱沒有選擇繼續在樓下待下去,而是上樓回到自己那小小的房間,因爲生物鐘已經習慣過了十二點再睡,阿濱第一次躺在牀上有了一種失眠的感覺,就好似這一刻樓下噪雜的聲音,腦中的回憶無限的放大一般,折磨着他。
躺了大約有兩個小時,阿濱仍然沒有睡過去,反而被折磨着更加清醒,他選擇了起身坐在那一張桌前,摸出那個記事本,然後寫下了三字劍三字。
凝視着這三個字許久許久,最終他在這三個字之後增添了兩字。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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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這一夜。
琥金不夜城,鶴靜最大的場子,在西城區的夜場之中,吸金程度完全可以算的上前三。
那一間巨大的辦公室之中,一身黑衣的鶴靜坐在落地窗前邊,看着這西城區的夜色,一臉並沒有化妝的臉,但是皮膚仍然細膩到吹彈可破,只不過她那格外嫵媚的臉上倒映着眼前那五彩斑斕的燈光,突顯的有幾分詭異。
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她的失神,她拿出手機,是小武打來的號碼,她接通。
“靜姐,查不到任何東西,乾淨的就好似一張白紙,這一張白紙上什麼都沒有。”對面的小武很無奈的彙報道,他從事這行許久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乾淨的存在,乾淨到就好似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一般。
鶴靜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既然查不到,就算了,這或許是我們觸碰不到的,你回來了。”鶴靜說完,就這樣掛掉了電話,把手機放到了牀邊,一臉疑惑的對着眼前的夜幕喃喃着:“阿濱,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傳來了敲門聲,她低聲說了一句進來,房門纔打開,開門的是劉阿蒙,身後還有着臉上僅僅粗魯包紮一下的陳棟樑,還有那個臉上看起來有幾分畏懼的蟈蟈。
“既然你們來了,就代表着你們選擇了這麼一條路,現在我給予你們一個反悔的機會,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如果繼續留下,那麼很遺憾的告訴你們,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鶴靜對兩人說道。
陳棟樑跟蟈蟈相視一眼,然後並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們還有退路的話,就不會來這裡了,必須前進。”
“好一個必須前進...”鶴靜喃喃着,說完把視線從兩人身上移開,她繼續看着眼前這漂亮無比的夜景說道:“這一座城市,不會記得弱者,不會同情弱者,唯有強者才能夠讓這一座城市聽到自己的吶喊,永遠記住,弱者甚至連選擇自己死亡的權力都沒有。”
她說着,似乎是對身後的陳棟樑跟蟈蟈說着,但又像是對眼前這麼一座城市說道,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着,但這一席話到底說給誰,或許唯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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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合院,一場小小的家族宴會。
桌上九人,看起來還算其樂融融,但是這歡聲笑語背後總給予一種背後隱藏着什麼的感覺。
魏青荷坐在下位,她一言不發的吃着飯,聽着桌上長輩對於她跟白丙鑾的語重心長,時不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青荷,我最近認識幾個不錯的小夥子,要不要給你介紹介紹?”一個滿身華貴的女人很熱合的對魏青荷說道,這個看似高貴無比的女人,臉上卻是讓人覺得滿是媚態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深陷其中。
但是魏青荷卻表情有些冷漠的搖了搖頭說道:“姨,我三十歲之前不打算結婚。”
這貴婦人也不覺得熱臉貼了冷屁股,微笑道:“別錯過了緣分。”
“緣分對我來說渺茫了點。”魏青荷放下筷子說道,自始至終她就沒有怎麼動桌上的飯菜,不是她挑食,只是有些不太習慣這氣氛,雖然桌上沒有一個外人,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些笑容之後隱藏着什麼。
但到底會隱藏着什麼?魏青荷搖了搖頭,覺得這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
貴婦人見魏青荷實在沒有那意思,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繼續保持着她那不失優雅的微笑。
“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魏青荷就起身說。
坐在上位的獨耳老人說道:“好,讓靖宇送你回去,奔波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說着,他給了言靖宇一個眼神。
言靖宇會意的起身送魏青荷離開,魏青荷並沒有拒絕獨耳老人的好意,給予桌上的每人禮貌的告別後,才這樣離開。
魏青荷走後,白丙鑾似乎也有些坐不住,畢竟面對這一干親戚對於他在國外事的盤問,聽着他格外的頭大,隨便編湊了一個理由也離開去尋自己那羣狐朋狗友出去瀟灑。
這一對姐弟倆離開,飯桌上還剩下六人。
獨耳老人坐在上位,在他的左右邊是兩個長相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分別是他的大兒子白良弼跟二兒子白康時,這兩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現在主掌白家在商業上的血脈,只不過這平時在公司格外風光的兩兄弟,在這獨耳老人面前,溫順的就好似一個只貓兒,甚至沒有一臉平日的鋒芒。
再往後是一個看模樣有三十多歲但是皮膚如同二十多歲少女的女人,這個特別有韻味的女人一頭如同貴婦的黃色波浪長髮,身穿白色貂衣,身材並沒有一絲的瑕疵,一身貴婦人的氣質,就如同一隻高傲的波斯貓,對於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屑一顧,但眼底之中偏偏有着一股勾人魂魄的魅惑。
這個女人是獨耳老人白文山的小女兒白憶曼,至今單身,負責如今整個白家的外交,不光光是在西城區,在這一座城市的名媛之中都小有名氣,光是身後的追逐者都差不多能夠組成一個加強連。
最後在這飯桌最下位的,是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塊頭練的極其龐大,卻生了一張楚楚小生柔弱的臉,看起來極其給人違和感。這個年輕人是白文山的大孫子白昊然。
在白昊然身旁,是一個留着飛機頭,一臉稚嫩的年輕人,他的臉上充滿了不可一世的表情,作爲白文山的小孫子,這個西城區一線的紈絝,似乎臉上那飛揚跋扈是與生俱來的。
不過這個名爲白羽凡的年輕此刻或許是注意到了桌上的氣氛,特別是白文山那無比冷漠的表情,他很識趣的沒有當出頭鳥,而是在桌下用手機跟自己新勾搭的一個獵物調着情。
獨耳老人白文山坐在上位,就這樣看着如今這個白家的核心,這滿桌自己的子嗣,或許他終於把白家變成了屬於他的白家,但是奈何這已經握到了他手中的白家,已經不是那個在西城區叱吒風雲的白家,他所趕上的時候,只是眼睜睜看着如今這個白家一步步走上沒落。
這一種看着白家一天不如一天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白文山,他做過很多努力,不過一切都是無終而返,甚至大多都起了反效果,本來一頭的黑髮也白了七七八八。
桌上的氣氛格外的壓抑,甚至那個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白憶曼都不笑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白文山說些什麼。
“這一次,是白家最後的機會,只要扳倒了他,白家會再次站上曾經的巔峰。”白文山開口說道,聲音低沉到沙啞。
在白文山說過這麼一席話後,桌上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頭,包括那最不懂事的白羽凡都收回了手機,一臉的鄭重,畢竟這是事關白家生死存亡的事兒。
“現在就憑他在西城區的地位,想要扳倒他,就憑我們一個白家,似乎還不夠吧?”白憶曼一臉玩味的說道,點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菸嘴上沾染上了那猩紅的脣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