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溫柔跟李般若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想不到李水婕竟然會問的如此直接,但是李浮生卻是一臉不知所云,強笑道:“現在我被囚禁在李家,一步都離不開,我能夠策劃什麼?即便我想要策劃什麼,就以我的這點人脈,真的能夠撼動這一場婚禮嗎?”
李水婕一臉審視的看着李浮生,似乎在尋找李浮生臉上的異樣,但是很遺憾,她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至少可以肯定一點,李浮生並沒有撒謊,但她還是沒有放下表情,繼續質問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整個郭家都炸開了鍋,先是在小興安嶺被人撂倒了一位猛將,然後又被入侵,就在昨晚郭奇虎也吃了虧,京城三大武師親自出面保了人。”
李浮生聽着,表情慢慢靜止,就好似聽到了什麼瘋狂的事情,不現實,極其的不現實,而一旁的馬溫柔表情也慢慢玩味起來,在京城這麼一個江湖十年的她,很清楚李水婕這一番話的含義,倒是李般若聽着並沒有那般感同身受,因爲他還無法想象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但是通過幾人的表情,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事情的嚴重性。
穆烽在李水婕口中聽到這麼一席話,也面露沉重,即便是他是一個武夫,也僅僅只是一個武夫,也不免露出一臉的擔憂,這顯然是一個棘手到不能再棘手的對手。
“這個人,究竟是誰?”李浮生不由一臉震驚的說着。
李水婕觀察着李浮生每一個小表情,她有些失望,因爲李浮生是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自認爲李浮生的演技還瞞不過她的眼睛,雖然有些狂妄了點,但現實也的確如此,她抱着肩膀說道:“這個人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衝郭銀鈴,是衝這一場婚禮而來的。”
年輕人三個字,好似一記驚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乃至馬溫柔的表情都極其的不自然,事情很抽象,但是照李水婕那嚴肅無比的表情來看,這一切都是現實,儘管再怎麼讓人無法接受。
“浮生,如果你知道一些內幕,最好現在說出口,我也不打算瞞着你,郭家已經動真格的,昨晚郭銀鈴也沒少受罪,即便是丟了半條命她都什麼不願說。”李水婕說着,這又是一個試探,她拼命的引誘李浮生在臉上露出疑點,然後她便可以放大真格疑點,但是奈何在下一刻,在李浮生的臉上,她僅僅只看到了憤怒。
李浮生憤然起身,攥緊拳頭紅着臉說道:“郭家瘋了?這麼折磨她真的意義嗎?這顯然就是在有人嫁禍於她,她怎麼可能拿出這麼大的手筆。”
李水婕倒是一臉淡然的說道:“這些話你衝我說完全沒任何意義,如果你想要讓她少受點折磨,就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李浮生深深的喘着氣,滿臉的憤怒,他猛的坐下,不停揉着頭說道:“我真的一無所知,她到底有着怎樣的打算,她什麼都沒有對我說過。”
在李浮生的話中,充滿了一種無力,又或者無奈,仔細聽的話,還有着那麼一絲傷情。
“她難道就沒有對你說任何可疑的話?”李水婕輕聲問道,並沒有像是一開始那般步步緊逼。
李浮生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希望她能夠告訴我她的打算,但是很遺憾,她什麼都沒有對我說,對於她來說,我一點都不重要。”
李浮生並沒有騙她,但是李水婕爲什麼心中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或許僅僅只是因爲在李浮生這邊這一根線就這樣斷了,她皺着眉頭說道:“仔細回憶一下,你對一個身穿綠色運動服,帶着白色棒球帽,臉上有着疤痕的年輕人有沒有任何印象,是不是她在不經意間跟你提起過這麼一號人。”
這是李水婕最後抱有希望的一句。
李浮生默默搖了搖頭,他拼命的搜尋記憶,都找不到有這麼一個存在。
就在李水婕緊緊盯着李浮生之際,李般若的表情就這樣凝固了,因爲剛剛這個女人的描述,很附和那麼一個人,無比的附和,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下一刻,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了他,他有些驚慌的轉過頭,發現馬溫柔已經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旁,那眼神似乎在警告着什麼。
李般若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因爲他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了,他立馬努力剋制着心中氾濫的情緒,好在李水婕只是背對着他,而且一直死死盯着李浮生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不過等到李般若真正恢復正常後,他發現那個大塊頭正在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什麼異端,這讓李般若再次緊張起來,但或許是因爲那一隻緊緊攥着他的手,讓李般若再次心神平靜下來。
李水婕深深嘆了一口氣,很遺憾,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我們就不多逗留了,先行告辭了。”馬溫柔在這個時候插嘴說道,並不是她想要離開,而是她怕繼續逗留下去李般若會引起眼神極其尖銳的李水婕注意。
李水婕轉過頭,一臉冷笑的說道:“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馬溫柔很自然的笑了,還擊道:“連你們這些大世家都惆悵的事情,就我這麼一個小女人,能幫上什麼忙?我所能夠做的,也只能夠看着這一場戲到底如何演下去罷了。”
李水婕微眯眼睛,很是不快的說道:“你覺得,這一場戲演到最後,會是一出悲劇,還是喜劇?”
“真有那麼重要嗎?這只是一場戲而已。”馬溫柔則充滿了玩味的說道。
“對你來說可能不重要,但是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極其的重要。”李水婕手指在一根一根慢慢攥緊,大體是把失望強行寄託在了對於馬溫柔的憤怒之中。
馬溫柔笑了,不再繼續挑撥什麼,她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李水婕可就不會這麼溫柔了,看起來並不算多麼虛情假意的說道:“那麼我忠心的祝願,這一場戲,會有一個好的結局,而不是到了最後誰都笑不出來。”
說完,她不管李水婕的表情到底是否有緩和,衝仍然有幾分抓狂的李浮生說道:“浮生,我就先走了,很遺憾解不開你的心結,當然這麼一個心結除了你又或者她以外,誰都解不開,希望你能夠看開一點,有些東西,在經歷時痛不欲生,但是經歷了過去,反而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改日我再來看你。”
李浮生聽着,他大體明白馬溫柔這一席話的全部含義,他默默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些什麼,然後再次垂下腦袋,整個人把無力兩個字演繹到淋漓盡致。
馬溫柔帶着李般若就這樣匆匆離開,只不過穆烽一直緊緊盯着兩人,臉上似乎有那麼幾分欲言又止,但又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了點,他也覺得這並沒有任何可能性,而且現在絕對也不能有更多的麻煩,所以最終他沒有叫住兩人。
李水婕轉過頭,表情不像是跟馬溫柔針鋒相對時那般冰冷,而是有幾分柔和的看着李浮生說道:“想到了什麼,隨時告訴我,你這是爲了救她於水深火熱,你們兩個人,有一個鑽了牛角尖就夠了,如果你們都鑽了牛角尖,那麼這個戲,就演不下去了。”
李浮生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到李水婕這麼一番話,只是有些無神的點了點頭。
李水婕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似乎在李浮生身上寄託了太多東西,默默轉過身離開,在走過穆烽之時停住腳,對穆烽說道:“看好他,外面的事你不用關心,總會有人頂着。”
穆烽微微點了點頭,忍不住說道:“馬溫柔帶來的那個獨眼年輕人很可疑。”
李水婕聽到這麼突然的一句愣了愣,滿是心事的她根本沒有去特別注意馬溫柔的那個新跟班,不由說道:“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在你說出那個年輕人時候,他的表情有點微妙,而且馬溫柔給他使了不少眼神。”穆烽說着,雖然這可能會節外生枝,但是在一番煎熬過後,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跟李水婕彙報一下。
李水婕聽過後,表情有幾分深味,但也只是頓了頓說道:“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混子罷了,在聽到這一切肯定接受不了,馬溫柔或許只是怕他丟了人,而且馬溫柔不可能跟這一件事有關係,完全沒有理由,她也絕對不可能那麼傻,而且她已經離開京城兩年了,拿什麼去操作這種級別的事情?”
穆烽聽過這一席話,也默默點了點頭說道:“或許只是我敏感了,這一陣子精神不太好。”
李水婕關切說道:“熬一熬這麼幾天,過後之後便好了,如果這風雲過後不是雨後天晴的話,那麼一定會是狂風暴雨,我也希望你做好那個準備,當然誰都不希望看到那麼一幕。”
“大小姐,費心了。”穆烽微微點了點頭說着,莫名覺得這每臨大事有靜氣的李水婕很是可靠,這也是他想要看到的東西。
磨礪之中的成長,才最爲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