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褚天鳴和黃鶴的會面,好像你在場似的。”在心中認同之際,法贊尼有些納悶的問道。
“魚有魚路,蝦有蝦道,迪諾,共享信息,互通有無,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明白軍事派系到底是怎麼回事。”莎拉淡淡的道。
原來是沈月禾嫡系的便利,法贊尼立刻明白莎拉的所指,並在心中滋生鄙夷,作爲一名軍人,卻將此種令人髮指的行爲詮釋的正大光明,箇中的滋味也只有親歷者才能真正明白吧。
“那麼對於這場最終的會戰你有什麼看法麼,迪諾?”莎拉眼見法贊尼陷入沉默,不禁向他詢問。
“看法?對於接下來這場可恥的‘臨別贈言’麼?沒有,我沒有任何看法。”法贊尼用手指輕輕颳着額頭,露出尷尬的笑。
“但本着讓咱們剩下的這幫老弱殘兵還能保全性命的宗旨來看,我們的艦陣運作也許應該笨拙一些。”他道。
“笨拙?你的意思是消極不戰?”立刻省悟的莎拉聞言不禁皺起眉頭。
“不,我沒有這樣說過。”法贊尼連忙道。“既然是最終的會戰,陸德倫又說過要盡遣精英,那麼他一定會將攻擊的選擇權更多的放在他的嫡系手裡。”
他微笑着繼續道:“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莎拉,你再怎麼爭取,在陸德倫的心中也只是旁系,第一艦隊的拉斐爾.科恩纔是那個能‘完美’執行他思路的傢伙。”
第一艦隊指揮官拉斐爾.科恩,從年輕時就擔任羅伯特.陸德倫的副手,兩人之間更是有着幾十年的私交,因此對於法贊尼說的這一點,連莎拉.阿姆斯特朗也只得承認。
“戰略會議閉緊嘴,把自己當作透明人,按照第十艦隊目前的規模,就一準是和被打殘的第六艦隊一樣被作爲‘光榮’的預備隊。”法贊尼此時看到指揮官女士眉頭緊鎖,心中明白她對戰績的那份渴求。
“給自己留下點資本吧,莎拉,學學我,經過此役之後,這些士兵日後將成爲艦隊中無可替代的支柱,你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順利活下來,而不是做謀取戰功的祭品啊。”他心下不滿,言語間又不由露出鋒芒,這自然令莎拉板起面孔。
“參謀長閣下,你這話說的倒也古怪。”莎拉冷冷道。“雖比不上你那樣愛兵如子,但在這支艦隊裡,犧牲他人性命而爲自己謀私利卻並不是事實,我所作的不過是上鋒的軍令,難道你對此有所異議麼?”
“不不,指揮官閣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吧,就算這是個善意的提醒吧,我想這樣的說法並不過分。”法贊尼見已達到自己的目的,擠出一臉笑,而他這位風姿卓絕的上司則緊盯着他,莎拉不滿意的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
杜米特夫星門,駭人的電磁風暴在形似雲霧般的星門內部瘋狂跳躍着,將原本漆黑的真空映現出大片慘白。
呈螺旋狀星門的內部,形形色色的飛船正在依次進入星門,向着無比遙遠卻又盡在咫尺的外域星系進發。
在星門的不遠處,千餘艘大小不一的沃肯人戰艦正擺開陣勢,在爲撤出星系的盟族飛船保駕護航,在它們的前方,則漂浮着那座無比碩大的天倫城。
與跨度宏偉的星門相比,這座巨大的浮空城市,看起來也只是那暴風風眼中的一顆砂礫,但與諸多的沃肯艦船相較,這座漂浮在宇宙中的巨型城市就不免太過龐大,只單以其表面積而論,哪怕是沃肯人主力艦隊的所有艦船都停泊於其上,也不會覺得太過擁擠。
而他的實際體積則更是龐大的令人吃驚,這是一座呈現圓錐狀的太空城市,它具備單向重力場,其上密密麻麻的遍佈着各種建築,大多風格古樸,低矮且造型別致,而越是靠近城市的中心,這種同樣有着復古建築的高度也顯得,其中的一座高聳矗立的數百層高大建築,或許同普星的天使之劍大廈一樣,是這座城市也是整個沃肯人社會的心臟。
此刻,星門附近已看不見從珀伽索斯行星遷躍至此的其他空中城市,沃肯人巧妙的用主力艦隊吸引着銀盟海軍的注意力,並與之纏鬥多日,那些事先脫離母星的巨大城市,此時似乎早已從星門撤離。
虛空浮動,在黑幕中此刻閃現出陣陣電光,一艘銀盟戰艦在距離沃肯人艦隊十幾個光秒的位置突然出現,緊接着,藍白色的電磁效應此起彼伏,一艘艘黑色的、銀白色的銀盟艦船從空間摺疊中遷躍至星門附近,準確的形成各種陣列。
成百上千艘戰爭機器在疾速的光影中突發而至,隨即各自開啓藍色的力場護盾,在一片如死亡一般的寂靜中,悄無聲息的與星門前的沃肯人艦隊對峙。
爲了更迅速的抵達杜米特夫星門,以搶在沃肯人沒有完全撤離星系之前與之交戰,作戰指揮本部對分散在兩個星門的分支艦隊,下達了按編排座標遷躍的命令,所有的遷躍路線和抵達目標經過指揮中心戰術電腦的縝密計算,覈實無誤後,才通過指揮通路,向具體到艦船的方式分層發放數據。
以約定精確時間先後啓動遷躍程序,並使所有艦隊的每一艘艦船都能如期抵達,指揮本部那些以數據見長的戰情參謀們總算是不辱使命,這些被譽爲銀盟最傑出的戰場數據大師們,將星圖中的一切可變因素都全盤分析,並在手中的光鍵上流暢而充滿激情的舞蹈。
任何一個小小的疏忽,或是一個欠妥的判斷,就都有可能令乘坐着諸多海軍精英的艦船在複雜多變的星海中發生遷躍災難,高維度的摺疊雖可以避免低維度中星際物質的阻礙,但對於小行星、恆星引力場以及摺疊衰變期的‘防護真空’,卻依舊可能使得艦船出現不可逆轉的致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