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繳了這幫笨蛋的武器。”從艙門通道處率先而入的贏鳳雛指點吩咐着,她身後涌入的船民們立刻四散開來開始照辦。
幾百名奉命死守機庫的軍人,被數量比他們少了一半的船民不費一槍一彈的擊敗,他們被臉孔向下,手腕向後,用柔性光束綁縛着,像是一隻只深墜於蛛網中的獵物。
沉重的機庫大門在此刻緩緩向兩旁打開,細碎的腳步聲響由遠及近,聽到動靜,在贏鳳雛身邊警戒的船民們都紛紛舉起了槍,但等到他們看到來人時緊繃的神經隨即鬆懈。
門內走出的十幾條身影與船民們穿着同樣破舊而滿是油垢的服裝,他們中大多戴着五花八門簡易呼吸器,領頭一人高大威武,穿着一身船民中難得一見的老式聯邦戰鬥甲,他徑直走向贏鳳雛,滿是胡茬的四方臉龐上帶着令人舒適的笑意。
“行動倒是飛快,卻把這些剛到手的玩具撒的精光,赤鳥他們已帶着人已經攻入工程艙,至於艦橋那邊,沒有了這些昂貴的小玩意,我看你又怎麼輕易拿得下來。”他笑意吟吟的道。
“你呢,三足?爲啥不跟着你哥偏要到這?拿下前部艙區域再行匯合,我可是明確的給過指示。”贏鳳雛轉頭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叫做韓三足的男子,她素來是心中不喜,她臉掛寒霜,神色不愉。
“對方在機庫既然設下了埋伏,我當然是怕我們敬愛的首領會碰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韓三足此刻笑容不減。
“那現在呢,你覺得還會有麻煩麼?”贏鳳雛指了指綁縛滿地的銀盟士兵,板起臉直視着他的眼睛,微微搖了搖手指。
“你總是這麼要強。”韓三足露齒而笑。“鳳雛,這些骯髒的事,原本讓男人們去做就好,而你卻偏要身先士卒。”他毫無忌諱的說道。
“少說這種蠢話,三足。”贏鳳雛秀眉微皺道。“而且你說起話來簡直就跟你的義父,那個名聲赫赫的‘學舌者’一模一樣。”
“除去那些令人作嘔的尊稱,你也不該如此埋汰他。”韓三足笑道。“鳳雛,贏佳賓可是你的親叔叔,他要讓女人成爲家務的奴僕和生育的工具,而我卻不同。”韓三足連忙道。
“哦?有哪些不同?說來聽聽。”贏鳳雛挑着眉毛問道。
“在我的眼裡,女人可都是些捧在掌心的公主,寵愛和敬畏尤之不及,又怎麼能鋌而走險,讓她們去做這些危險的活計。”韓三足呵呵的笑。
“是麼?三足,這麼說來,我也是你的公主咯?”一名站在贏鳳雛身邊的醜臉女子怪聲怪氣的對三足道。
“如假包換,勺雞。”韓三足立刻迴應道。“如果我對公主們的態度是要在刻意親近和敬而遠之間設定一場短跑賽事的話,你無疑是要在終點先拔頭籌的冠軍呢。”
“並且是遙遙領先。”他不忘做出補充道。
“嗯,那你最好滾遠點。”醜臉女輕蔑的將面孔偏在一旁。
“別再做些令自己難堪的事,三足。”拿他渾無辦法的贏鳳雛有些着惱的道。
對這個從小一同長大的玩伴,她多少還有些瞭解,十幾年前,在她還是青春萌動的年紀,韓三足成爲了叔叔贏佳賓的義子。曾經的她對這個看起來外表粗豪實際上心細如髮的男子心繫情絲,但他的放蕩無稽卻又爲那段幼稚的小女兒情節黯然劃上句號。
實際上,贏鳳雛自她父親治下贏得民心,以至於被毫無緣由的強制‘分家’遠離歸途派聖地‘臥龍石’後,對於這位兒時夥伴的記憶,就還只是停留在從前的範疇,直到幾年前他和他的異姓兄弟瓊恩.赤鳥帶着幾千船民和數十艘居船前來投奔,而自那時起,贏鳳雛總能察覺到他眼神中隱隱帶着某種不爲人知的憂鬱。
青梅竹馬或重圓舊夢什麼的,難道還不算是小孩子的玩藝?這個韓三足,難道不正是個把一切神秀內斂於心中之人麼?他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着某種不可道人的目的。
也正是自那時起,贏鳳雛開始對這個貌似粗豪的漢子始終存着戒心。
“難堪?從來就不明白這個詞的意義所在呢。”韓三足此刻迴應道。“我只想着此行沒有絲毫令人意外的驚喜,能保住這一條小命,也好去前方的那艘‘夢幻之艦’上美美的玩上一玩。”他衝着贏鳳雛笑了笑,還算白皙的面龐上頓時陷下一對酒窩。
“貪慾和奢侈,記得麼?那可是作爲船民而無法擁有的原罪。”贏鳳雛儘管知道全然無效,卻仍試着提醒他。
“是這樣麼?那麼說來我早已是罪惡滔天,但奇怪的是羽神他老人家卻始終讓我快快樂樂的活到今天。”他突然粗曠的哈哈大笑,這讓機庫內的還在防備的船民都好奇的轉過身來看他。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他衝着正對他皺眉的贏鳳雛眨了眨眼,表情上的反差卻讓贏鳳雛眉頭皺的更緊。
“別再蠢話連篇了,三足,如果不是從小就認識,你看起來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骷髏黨徒!真不知道佳賓那樣精明似鬼的傢伙,怎麼會把你收做義子……”
“你這話到簡直說進了我心坎裡去……”韓三足嘴角彎起,還待繼續說下去,但贏鳳雛卻伸手製止住他,她手指捏在耳邊,通訊器中此刻傳來聲音,她眼睛緊盯着韓三足,在仔細聆聽後卻不按鍵回覆。
“前艙似乎有點麻煩。”贏鳳雛秀眉微皺的向韓三足示意。
“是我剛剛所說的那種‘驚喜’?”韓三足揚眉問道,他含笑等待着贏鳳雛不情不願的承認。
“我真討厭這種總是正確的感受。”他笑着搖起頭來。
“那說明你長了張滿是黴運的嘴。”不遠處的勺雞冷冷的告訴他。
“如果真是那樣,你又能爲此做點什麼?”韓三足舉起手中的動能手槍,捧到眼前查看電容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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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令它永久的閉上。”勺雞的醜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事實,勺雞,但在今天,也許不用勞您大駕就能如願。”韓三足臉龐上帶着他那獨有的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前揮了揮,他的那十幾名手下立刻轉身向外而去,韓三足走在最後,從腰間的子彈袋中取出一枚裂變電池熟練的在槍上更換。
“不要與對手硬拼!”贏鳳雛自後警告他道。
“遵命,我的女王。”韓三足雙指在額前劃過。“再次重申,這些可與運氣扯不上關係。”他突然對着勺雞說道。
“什麼?”勺雞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說這跟我性感的嘴脣的無關。”韓三足大聲道。“如果銀盟沒有這點‘驚喜’,骷髏黨徒們就早該在天使城作威作福了……”
他說完轉身追上他的手下,向着前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