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迪諾.法贊尼說完這句祈福的話語之後,眼簾內影像突收,此時在窗口中換上了佩托維斯基少校的臉,他戴着頭盔,臉部被鏡頭的暖光映的雪白。
“打起精神來,噩夢就要開始了!”他提醒道。
少校的發言竟像是連着艦隊的遷躍引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常青就能感到一陣身體的壓力。他知道飛船一定是已經進入了遷躍狀態,雖然船體自身的補償性引力發生器會在遷躍的同時也瞬間啓動,並根據壓力自動調節,以抵消巨大的遷躍慣性所帶來的對機件和人體本身的傷害,但飛船那股在幾個微秒間就極速爆發的航速,還是會給其內的人帶來些許的不適。
常青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乘坐太空飛船進行遷躍時,難受到嘔吐的情形。
那會兒他還年幼,那個當年叫做父親的男子,帶着他和姐姐去奇連見賢思齊市旅遊,一週的行程讓他對這個擁有潔淨藍天的美麗星球充滿嚮往,甚至央求父親讓他把家搬到這裡。
後來這個男人還真的這麼做了,只是拋棄了他和整個家庭,與一個美麗的咖啡館侍應生一道,帶着幾乎全部的家庭積蓄,從普羅維斯敦上從此消失。
對於父親的這場徹徹底底的背叛,常青與媽媽和姐姐的想法不太一樣,雖然他從來不提及,卻早已從心底裡將他原諒了,對他來說,畢竟是至親之人,並且小時候對他也有過養育之情,似乎沒什麼值得憎惡一輩子的理由,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他只是碰巧選了要惹媽媽傷心的那種……
十分鐘的時間飛快而過,在微微的晃動下,巡洋艦已經抵達了遷躍目的地,常青的眼簾中的一處屏幕有了訊息,他將它放大,裡面是飛行控制室的操作員向整個中隊發送的畫面,那是經過戰情室編輯處理過的各艦船艙外的訊息。
他看到畫面中,三艘外殼殘破的僞裝運載艦,正在全速向着艦隊的方向駛來,在他身後靠着行星外圍軌道的一端,密密麻麻的分佈着沃肯人艦隊的近百艘大小不一的各式艦船,他們緩緩的逼近着,這讓常青立刻想到了大雨前的那股凝重的氣息。
“少校,我們要出擊麼?”嘴總也閒不住的林查.克萊姆發出質疑。
“我方是弱勢,出擊是情非得已,笨蛋!”索斯菲特禁不住在頻道中罵他。
“那就這樣乾等着?我們都等了十來天了!”克萊姆嘀咕道。
“就你是?誰不是?你看我抱怨了麼?”索斯菲特怒道。
“喂,這裡是隊伍戰術部署頻道,小兩口要打打鬧鬧,請開窗口私聊!”珍內特有些不耐煩道。
此時在機庫內,警報在此刻突然響起,所有飛行員的戰術鎖定窗口中,傳來了指揮艙所發出了即將出擊的命令。而在飛行控制室所發來的實時視屏中,沃肯人的艦隊突然向正在逃亡中的一艘運載艦發射耀目的白色光柱,那束強光擊打在艦體外的護盾上,迸發出棱角分明的反射弧光。
常青感到身下的艦體在微微晃動,通過飛行控制中心發來的數據,他知道救援艦隊正在全速啓動,不久,整個艦隊已迎上那三艘運載艦,並將他們完全護在艦隊身後。白色的光柱擊打在正處於該角度範圍的《微笑的刺客號》號的護盾上,但對於這艘巨大的巡洋艦來說,這種程度的攻擊無疑只是給他抓癢。
沃肯人的光束攻擊即刻停止,而想象中的千萬道激光武器更強烈的後續攻擊,在這之後卻並沒有發生。但僅僅只是在所有人都剛剛鬆了口氣的間隙,幾十艘如同鍼芒般的小點突然從沃肯人艦隊中出現,它們從龐大的航母編隊中脫穎而出,飛行迅捷無比,從放大的鏡頭上,可以看到這是霍斯人的殲擊艇。
出擊的命令幾乎在此同時下達,常青操作着飛艇從機位中駛出,他的頭盔屏幕中閃爍着通向發射管道的指引路線,飛艇駛上滑道,隨着引擎的推動,速度逐漸加劇,穩穩的進入了機庫後艙所連接的一處發射管中。
“開始了?”常青的耳邊頻道中傳來了僚機雯尼.赫爾曼的聲音,她與常青配對已久,但除了在戰場上的熟悉外,在之外卻從無交流,常青的幾次嘗試也都因毫不理睬的冷漠而宣告失敗,他不知赫爾曼爲何如此,只知道她來自一個名聲顯赫的軍人家庭,爲人極度自律和刻板。
“開始了!”他對赫爾曼宣佈。
眼前標註着指引箭頭的發射管線如蜿蜒的蛇形洞穴,他將引擎杆一推到底,管線內的氣壓密度超過艙內十倍,飛艇向一支射出的箭一般在其內穿梭,眼前的指引箭頭已成爲一道連續的直線。
蝰蛇如一枚彈丸一般從巡洋艦底部的發射口飛射而出,常青的眼前一陣空闊,感受到了在弗爾蘭.切斯模擬訓練基地那些地獄式訓練中,身體失重與自由飛翔的那份快樂,只是更真實,更觸手可及。
他控住飛艇在離《嘲諷的命運號》不遠處等待,而此時身邊的《死神之翼》成員也越聚越多,三艘巡洋艦及兩艘驅逐艦上的所有蝰蛇業已發射,在與沃肯人相較明顯渺小的艦隊之前,形成一道戰鬥艇之牆,常青知道,指揮艦一上來就盡遣所有的舉動,隱隱有向對方震懾的意思。
對面的幾十艘霍斯人殲擊艇見狀明顯放慢了速度,但就在以爲它們要知難而退的時候,霍斯人卻突然向着救援艦隊的底角極速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