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歡用被子矇頭，表示自己沒聽見：“我昨晚給您端茶倒水的，現在困了，我要繼續睡。”
“不準睡。”慕奕寒怒，他醒來的時候，她趴在牀邊睡得那麼死，他把她抱上牀都沒醒，還敢說她昨晚上給他端茶倒水，嘁！
伸手揪她的被子，顧晨歡不敢胡鬧，不反抗，任由他抽走了被子，慕奕寒一怔，以前的時候，她總是耍賴，扯着被子不放的……
似乎有什麼東西，真的變了。
沉默了一下，慕奕寒命令：“快點起來。”
眼見不能睡了，顧晨歡只好起牀洗漱，快吃完早餐的時候，馮秘書來了，帶着一個盒子。
打開，裡面是一身休閒運動服、一雙板鞋，顧晨歡愣了一下，這是要去做什麼，寒少可是第一次給她準備這種衣服啊。
“快去換衣服。”這次，慕奕寒直接威脅：“你這次要是再不聽話，接下來半年都不要出門了。”
顧晨歡擰眉。
能看到他，能聞着他熟悉的氣息，她是真的覺得，很幸福；可他這樣的行爲，也讓她覺得無奈悲傷，可是也對，他不愛她，這麼對她，正常。
低低一笑，顧晨歡抱着衣服上樓，不用化妝、不用穿高跟鞋，還好。
扎着馬尾，顧晨歡跟着慕奕寒到了一個會所裡面的網球場地。
“慕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哈哈……”慕奕寒一進去，就有人熱情迎了上來，兩個人握手之後，對方看着慕奕寒身邊的顧晨歡，笑着問道：“這是，準慕太太？聽說慕總和慕太太的婚期就定在四月份，恭喜啊……”
慕奕寒要結婚的的消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基本上，是個人都知道，所以，他才這麼問。
顧晨歡臉色一變，怔然看着慕奕寒，他和許可欣要結婚了？四月？
慕奕寒感覺到了顧晨歡的目光，不過，面對着商業夥伴的詢問，他輕笑：“我太太不喜歡這些，我也捨不得她到處跟着我跑……”
“哦……哈哈，瞭解瞭解……”對方笑嘻嘻地看了顧晨歡一眼，像是打量貨物一般，在他們這些人眼裡，隨便帶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出來玩玩，實在是太普遍了。
他這次來，身邊，也帶着一個名爲“助理”的年輕女孩。
陸陸續續還有三四個人來，聊天打球商談合作，但是，知道她不是許可欣之後，看着她的目光，無一例外，都是充滿了不屑的。
顧晨歡想離開，但是慕奕寒抱着她的腰，神態親密，像是很喜歡她，所以不讓她離開的樣子，但是，迎着別人輕蔑的目光，顧晨歡卻忽然明白了，他這是在侮辱她，盡力的讓她難堪。
垂着眸子，顧晨歡臉色，漸漸發白，心底，不知道什麼滋味蔓延。
終於明白了他那天說的話。
顧晨歡，許可欣是我妻子，我當然要保護她，拋頭露面的，我捨不得，而你……呵呵……
今天，她是真的明白了，只有不在乎的女人，纔會帶出來亮相，被人評頭品足的恣意玩笑，可他在乎的他深愛的，卻會被他保護的很好，細心妥帖地藏好，不讓人打擾。
而自己，是那個不在乎的，可以被人隨意玩笑的……而許可欣，是那個被保護的……
顧晨歡慘然一笑。
以爲，自己已經明瞭了他不愛她，
已經痛過了，所以不會再痛，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痛這個東西，是無法止息的，除非，她不愛了。
其他人帶來的女孩子都很活潑，撒嬌癡纏，無所不用，甚至當場舌吻的都有，只有顧晨歡一個人垂着頭一聲不吭，便有些怪異。
其中一個穿着棕色休閒服的，便笑着對慕奕寒說道：“慕總的金絲雀，看起來又文靜又乖巧，可比我家這隻強多了，呵呵……慕總哪兒找來的啊？我們換換？”
眼睛，又膠在了顧晨歡的身上，上下打量。
慕奕寒但笑不語，顧晨歡的拳頭，漸漸握緊。
“顧小姐是吧，既然慕總帶你來，那顧小姐的網球水平肯定很不錯啦，來，陪我打一場如何？”一般人看慕奕寒不說話，也不會不識趣再進逼，但是那個人還不死心，繼續說着，就要伸手去拉顧晨歡。
他姓苗，剛從臺島來，就因爲他喜歡打網球所以今天的聚會，纔會放在有網球館的會所裡。
顧晨歡側身退後一步，避開了他的鹹豬手，冷聲道：“不好意思，我不會打網球。”
撇開臉，不看他，也不看慕奕寒，不想看到他臉上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笑容。
“顧小姐，不要這麼不給面子麼，大家都是出來玩的……”
顧晨歡冷着臉，用力拍在他伸過來的手上，而後，冷冷看着他：“我說了，我不會打網球，你聽不懂麼？”
“你……慕總啊，你看這……”顧晨歡不給他面子，還讓他丟人，苗先生覺得很不爽，看着慕奕寒。
其他人也看向慕奕寒。
一般帶出來玩的金絲雀兒，就跟豢養的寵物一樣，今天我喜歡貓了，把你家的波斯貓要過來玩玩，明天你喜歡狗了，把我家的哈巴狗送你耍耍，女人在他們眼裡，和寵物也是一樣的，隨意送人都是經常的，不要說，只是陪着打打網球什麼的。
顧晨歡挺直了脊背。
從她今天徹底理解了慕奕寒的那句話之後，她就明白了，自己不能對慕奕寒抱什麼期望，雖然現在她在窘境，但她卻絕不會讓自己淪落到玩物的境地。
挺直脊背，不去看慕奕寒，也不去看別人，只是冷冷站着，遺世獨立。
慕奕寒低低一笑：“苗總，真是對不起，貓兒脾氣比較大，讓您見笑了，乖，向苗總道歉。”
說着，摟了摟顧晨歡，讓她更靠近自己，心底，卻頗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就在她身邊，她卻也不願意顯露半分的軟弱來求他庇護，反而，選擇一個人面對。
真的是令人很難接受。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想逼着她，看她極限在哪裡，等着，她到了極限之後，或者求他，或者反抗他，無論哪一樣，都比她現在一副無視他的樣子，來得好。
不過，慕奕寒猜想，她反抗他，揍他一頓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這小破丫頭從開始到現在都有暴力傾向，而且，最近脾氣還比原先大了很多，連用李華威脅她用處都不太大了，一副……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真實令他傷透了腦筋，也傷透了心。
“沒關係沒關係，我就喜歡這樣的……”苗先生果然是白目無比，完全搞不清狀況，涎笑着說道：“顧小姐不會網球沒關係，我教你，我的網球水平，可是職業級的！”
他洋洋得意。
“既然苗總這麼好興致……”慕奕寒笑看了苗先生一眼，轉而看着顧晨歡：“那你就請教一下苗先生吧，苗先生的網球水平，確實是讓我覺得很欽佩呢。”
顧晨歡心下，一片冰涼，擡頭，看着慕奕寒。
他臉上掛着淺淺的笑，看在顧晨歡眼裡，卻覺得，那笑，令她齒冷。
“想想你的舅媽她們……聽話，去吧。”
他見她看着他，低笑着俯首，在她耳邊低語，看她接下來的反應。
顧晨歡默默看着他一會兒，也笑了。
她連自己都顧不了了，那還顧得了別人，可笑。
伸手，用力擰着他的臉，發飆：“要去你去，我想寒少的身子總是比我矜貴的，用來招待客人，應該顯得更有誠意纔是。”
“嘶……”
無論是慕奕寒的商業夥伴，還是他們帶來的女伴，看顧晨歡直接把慕奕寒的臉當抹布擰，又把寒少當那啥看待，都倒吸一口涼氣。
爲她捏了一把冷汗。
慕奕寒伸手，覆蓋在她依然掐着自己臉的小手上：“放手。”
顧晨歡冷哼一聲，放手，瞪着他，看他打算怎麼處理自己。
慕奕寒揉着臉，早想到她會反抗，卻沒想到，她反應這麼激烈，彷彿又回到了兩個人針鋒相對的幸福時光裡，慕奕寒眸中閃過柔情，面上卻漸漸變得冷酷：“顧晨歡，你反了天了？”
顧晨歡只是瞪着他。
苗先生就算是再白目，這會兒也看出一些味道來了，這……不止是帶出來玩的女孩這麼簡單吧……帶出來玩的，那個敢這麼放肆，又怎麼會允許她們這麼放肆……
打個哈哈，苗先生揭過了這一頁，率先和一個商業夥伴下場去打球了。
顧晨歡立在球場邊上，挺直脊背，心裡，卻怔忪，他口中說得嚴厲，實際上，卻沒怎麼樣她……
是否，他對她雖然沒有愛，但是，也不是那麼冷酷？
她正想着，卻聽到身邊人輕聲說道：“這次，是因爲我沒興趣和他換着玩女人，怕那個女人倒我胃口，所以才容許你放肆，下次，我的合夥人要玩什麼，你都得接着，不然……”
他用拙劣牽強的藉口，掩飾心底的在意，他怕了，再不想讓顧晨歡知道，他有多在意她，怕她用這份在意，給他致命一擊。
他的低笑在她耳邊響起，顧晨歡臉色慘白，看着他，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幻想，又被擊碎。
“寒少的意思，我明白，你也放心，我不會自作多情的。”顧晨歡的心底冰冰涼的，那種冰涼，甚至透骨了心，輻射全身，讓她想哭，但是，她只是低低一笑，努力用無比平靜的聲音回答。
慕奕寒身子微微一僵，淡淡一笑，果然，他這麼她，她都不傷心，自然，是因爲不在意。
如果在意，便不會不傷心。
會所自然是吃喝玩樂俱全，中午，慕奕寒在會所請苗先生，吃到一半，卻有人打開包廂門走了進來。
“奕寒，我聽人說你在這兒吃飯，過來打個招呼，沒打擾你們吧……”葉雨歡出現在包廂裡，笑着說道。
“喲……葉小姐，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啊……”苗先生也是認識葉雨歡的，不等慕奕寒說話，就率先朝着葉雨歡伸出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