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廖衡書微一沉吟:“那這樣,你明天上午去逛梅園百勝,我到時候也過去,這樣,慕奕寒總不能不讓我請你吃飯,是吧?”
“好,謝謝你廖大哥。”
“都說不要謝了,好了,別想太多,睡吧,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定時間地點,我過去找你。”
“我什麼時間都有空,廖大哥,你定時間地點好了。”
“好,那我明天看過行程之後聯繫你。”
“嗯,謝謝廖大哥。”
“傻丫頭……睡吧。”
掛上電話,顧晨歡覺得,壓在心底的石頭,輕了許多。
可睜着眼,卻怎麼都睡不着,李華說得對,如果許可欣的直接兇手的話,自己就是那個誘因,說到底,是她不應該遇上惹上寒少……
可現在,沒有後悔藥可以賣……
一直到了凌晨四五點,顧晨歡才熬不住地睡過去。
早上九點,顧晨歡接到廖衡書電話,說他十點就有空了,讓她過去。
梅園百勝頂樓的咖啡廳,顧晨歡和廖衡書相對而作,顧晨歡紅着眼,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還有法庭上的一些辯護情況,也說了說,其實,這些東西廖衡書昨晚接到她電話之後就派人去查清楚了,至於和她說需要和她瞭解情況,只是藉機接觸罷了。
“你想怎麼做?”廖衡書詢問顧晨歡:“法律手段有些困難,看你說得樣子,寒少大約是不會袖手旁觀的,至於用其他手段,倒是容易一些,讓一個人消失的辦法實在太多了。”
顧晨歡一愣。
顧晨歡咬着脣,粉潤脣瓣、雪白貝齒,咬下去,脣瓣有了印痕,嫩得快要能滴出水來,廖衡書眼神一黯。
“廖大哥,你……難道還會用非法手段麼?”她壓低了聲音問,有些驚訝。
廖衡書看着她:“你忘了麼,第一次見到我的情形。”
顧晨歡一愣,而後,垂頭不語。
“那就用法律手段來處理好了。”廖衡書估計顧晨歡有些抗拒其他方式,自顧自地選定了方法:“你別擔心,我會處理的,你想要的,一定可以達到,嗯?”
顧晨歡垂眸,點了點頭,她沉默着,包廂裡的氣氛,就沉寂下來。
隔一會,顧晨歡鼓足勇氣,說道:“廖大哥,你……你就用你的方法去處理吧,我……我無所謂,反正只要能讓許可欣給爸爸償命就可以,也不需要就一定是現在,慢一點也可以……”
廖衡書眸子晶亮,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放心。”
顧晨歡感激看着他,廖衡書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她青絲如墨,緞子一般光滑,摸上去手感極好,顧晨歡有些不自在,微微躲了躲,又想起,自己昨晚上下定的決心,雖然有些緊張,卻還是強迫自己不要動。
她知道,她什麼都沒有,寒少要保許可欣,她想要許可欣償命,找廖大哥幫忙,她沒有金錢利益可以支付,唯一有的,只是她這個人而已。
廖衡書摸爬滾打二十多年,無論商場還是道上,都不是無名之輩,自然猜得透顧晨歡的小心思,他是喜歡顧晨歡,但是卻絕不會因爲這個,而要挾顧晨歡,不過,他也不點破,慕奕寒平常防得太嚴,他自己也忙,不能時時刻刻去追着跑,能讓她主動接近,他樂得如此。
“嚐嚐看,這
邊香草冰激凌味道不錯。”抽回手,廖衡書把裝着冰激凌球的水晶小碗往顧晨歡方向挪了挪。
“謝謝。”顧晨歡笑着道謝,廖衡書板着臉:“你再說謝謝,我就真生氣了。”
顧晨歡抿脣笑:“嗯,謝謝。”
“你這丫頭。”廖衡書無奈,換來顧晨歡低低笑聲。
“吃吧,吃完就回去,慕奕寒要問,就說我給你打電話請你吃了個飯,其他的,別告訴他,現在動手不太好,等兩個月吧,兩個月後,慕奕寒的警戒應該放鬆了,到時候,能做得更好一些。”
“好。”顧晨歡彎了彎眉眼,點頭。
廖衡書有瞬間的失神,繼而,回過神繼續和顧晨歡聊天。
顧晨歡手機響起,拿出來一看,是慕奕寒的電話,想都不想,顧晨歡直接掛斷了,另一點,聽着電子音說着“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慕奕寒氣得肺都要炸了。
小破丫頭,氣死他了,早就和他說過了,不要和廖衡書走得太近,她偏偏不聽,還一起吃飯。
自然,慕奕寒也不傻,昨天面對顧晨歡的要求,他沉默不語,今天,顧晨歡就去和廖衡書吃飯,要說她沒動其他心思,慕奕寒根本不信。
他大致能猜到顧晨歡的想法,大約,是把自己當作了籌碼,這纔是讓他最憤怒的地方。
沉着臉,直接朝着梅園百勝趕過去。
另一邊,顧晨歡掛了慕奕寒電話之後,垂眸凝思。
就像是慕奕寒能猜到她想做什麼一般,她也能猜到,慕奕寒估計也能猜到自己今天和廖大哥見面的原因的,不過,她絕不承認。
至於將來許可欣死了之後,她和慕奕寒,肯定也就走到頭了,或者,應該說,晚上她打出那個電話的時候,她和慕奕寒,就走到頭了。
他不會原諒自己,因爲自己踐踏了他的驕傲。
可無所謂,人都是有逆鱗的,不止他慕奕寒有,她也有,他爲了他母親能那般羞辱她,逼得顧家差點家破人亡,她沒有他那麼大的權勢,可爲了爸爸,她出賣自己,又有什麼不可以?
反正,他原先也是用爸爸來逼迫她,讓她出賣自己的,不是麼?
往事如流水,沉沉浮浮在心間流淌,最後,惟餘一點相思,清淚兩行。
等慕奕寒趕來的時候,顧晨歡和廖衡書已經吃完,廖衡書有事要忙,兩個人便分開,顧晨歡凝視着廖衡書的背影,垂了眼眸,長長睫毛灑下陰影,遮掩了眼底的悲傷。
轉身,就被一個熟悉的人用力箍在懷裡。
慕奕寒……
“顧晨歡,你最近,真的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揹着我找廖衡書,你好樣的。”他擁着她,別人看來似乎是很甜蜜,只有顧晨歡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勁道。
微微掙扎,當然是掙不脫的,反而,換來他更用力的擁抱。
“你弄疼我了。”顧晨歡推了推他,低聲道。
慕奕寒沉着臉,一聲不吭,擁着她直接下樓,把她推進了車裡。
前後隔板升起。
“找廖衡書做什麼?”慕奕寒轉頭望着她,顧晨歡淡淡一笑:“廖大哥請我吃飯。”
“顧晨歡,你當我是傻子麼?”
“寒少要是傻子,世界上就沒有聰明人了。”顧晨歡望着他,認真回答。
他眼中有她的影子,可惜,他眼中,還會有許可欣的影子,而且,許可欣的影子,要比她的影子清楚多了吧。
心疼的厲害。
眼睛酸澀的,她強忍着,不讓自己流出眼淚。
“是麼?我怎麼覺得你把我當傻子玩?”他低吼:“顧晨歡,你不要玩火,聽到沒有?”
不要玩火自*焚麼?
可惜火已經點燃了,怎麼辦?
晚上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她和寒少之間,就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所以,一做出決定,她毫不猶豫直接給廖衡書打電話,因爲,她怕,她怕只自己要稍微的一遲疑,就再也沒有勇氣去打這個電話。
她舍不下慕奕寒,整晚的輾轉反側,想的唸的,都是她,可她,費勁了心思,也找不出一條,能讓他們再走下去的路。
除非——
“寒少,我要許可欣,給爸爸償命,你能幫我麼?”她垂了眼眸,閉起眼睛,淚珠滾落,沒勇氣睜開眼看他的表情。
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一條路了!
她對爸爸的死,無法忘懷,執意要許可欣償命,他卻想要包庇許可欣,這是永遠無法調和的矛盾,她決不妥協。
所以,除非他願意答應她,不然,他們兩個,便如同站在懸崖邊上的旅人,一腳下去,便再無爬上來的可能。
“歡歡……”他蹙眉:“法官都判決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知道,只是她生病了,控制不住剎車……”顧晨歡笑笑,接起了他的話頭,輕聲問:“寒少,你還愛她,是麼?”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我很清楚我愛的是你,只是,她生病了,不管怎麼樣,思晗……”
是啊,還有孩子,這又是他們之間的一根刺。
顧晨歡心一疼:“好了,我先不說了,你還沒吃飯吧,趕緊吃飯,人是鐵飯是鋼,別弄壞了身子。”
笑容底下的傷,她緊緊遮掩,或許,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兩個月了,她要好好珍惜纔是,伸手抱住他,主動偎進他懷裡,抱着他,十分安然的樣子。
慕奕寒依舊眉頭緊蹙,她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不逼迫,他還是鬆了一口氣的,吻了吻她的臉:“嗯,你陪我。”
“好。”顧晨歡強迫自己彎了眉眼,笑着答應。
下午,慕奕寒會公司,顧晨歡去玉雕廠,兩人各自忙碌,晚上回去,慕奕寒心底不安,抱着她去洗澡。
“顧晨歡,這是怎麼回事?”脫了她的薄毛衣,才發現她脖頸上,道道青紫十分明顯,那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用力掐在她脖子上,看那力道,都像是要置她於死地。
顧晨歡擡眸,也在鏡子中看到了,摸了摸,覺得基本不是很疼,輕描淡寫:“沒事啊,抹點藥,很快就散了,這兩天出門就一直穿高領就好了。”
“顧晨歡,這不是穿什麼衣服的問題,我問你怎麼回事?”慕奕寒紅了眼,指尖輕輕在她玉頸上撫着,微涼的指尖,讓顧晨歡微微顫慄。
伸手握住了他的,顧晨歡笑笑:“說了沒事的。”
“顧晨歡!”慕奕寒終於忍不住咆哮:“你給我說清楚。”
他怕啊,上次車子直直撞來,讓他膽戰心驚,這次,看這痕跡,是不是說,他差點兒失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