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出酒店大門,路旁的花壇竄出一道紅色的人影,靳夙瑄拉着我退後一步,下意識地凝起鬼焰球。
紅影在我們面前一矮。竟跪了下來,她擡起頭,我纔看清原來是翠花。
我天!太讓人頭疼了,我沒想到翠花會守在這裡,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家就不怕遇上什麼?畢竟她被人強過,難道心裡就沒有陰影?
“姐姐,求你收留我,帶我走!”翠花向我磕頭哀求道,身體瑟瑟發抖。一張臉毫無一絲血色,那晚被她自己的魂魄用石頭砸傷的額頭已經結疤,但還是顯得觸目驚心。
“我要去的地方實在不適合你,你不要再糾纏我了?不如這樣吧,我給你錢,你自己去你想去的地方,好嗎?”我不可能帶她走,沒義務是一回事,重要的是跟着我隨時都有危險、雖然都可能嗝屁。
再說翠花雖然只是一個山裡長大的姑娘,但我感覺她心機不淺,實在喜歡不起來,哪怕她再可憐。
“姐姐。我在這裡守了兩天,連眼睛都不敢閉,就怕你丟下我走了!我留在王家村只會被人指手畫腳,根本就沒辦法擡頭做人。既然你救了我,就好人做到底。求你帶我離開這裡,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翠花哭着說道。
任憑我怎麼拉,她就是不起來,媽呀!不小心救了個人,就要好人做到底,把她帶走?
切!我還送佛送到西呢!這是什麼理?讓她做什麼都可以?拜託,現在又不是古代,要是我是男的。她是不是要以身相許?
突然覺得這個翠花的倔性太可怕了。哎!我招惹不起啊!早知道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這錢給你,別再煩我娘子了!”靳夙瑄不耐煩了,手裡憑空多了一捆冥幣,他用力扔到翠花面前。
翠花顫着手撿起那捆冥幣,擡起頭往靳夙瑄所在的方向望去,她這纔看清靳夙瑄的俊美面容,心湖激起陣陣橫波,久久都難以平靜。
之前翠花魂魄丟失變傻、她清醒後,靳夙瑄也一直待在棋盤,確實沒有機會見到靳夙瑄,現在見到了,被他的妖孽美貌驚住了。
翠花怔怔地看着靳夙瑄,失了魂一樣,她這副花癡相更讓我不想帶她走。
也許她察覺到我不高興,連忙低下頭,再擡頭時,已變成滿臉悲慼,“姐姐,大哥,給我冥幣是要我去死嗎?如果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我也不想活了。”
她說完頭就往花壇撞去,靳夙瑄手指一彈,一道無形的氣流擊在她腿上,震得她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翠花,我最討厭古代女人那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你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可以自己走,沒必要跟着我們。”我諷笑道,我的耐性也被消磨殆盡了,就當自己救了個神經病。
回頭也要好好教育教育靳夙瑄,不要動不動就扔冥幣給人家,來現代這麼久了他還習慣用冥幣,剛纔他確實是想拿錢打發翠花,卻讓翠花誤會了。
翠花被我說得滿臉通紅,我心裡也是有點過意不去,可要是對她太客氣,她肯定更是糾纏不休。
我真的搞不懂,如果她真心想離開這裡,大可以自己走啊?只要有心,別提什麼沒出過遠門之類的廢話。
我和靳夙瑄不再理她,可她就像牛皮糖一樣粘着我們不放。
我也不知道我們被翠花糾纏的一幕落入酒店某層樓某個房間、站在窗口的人眼裡,在幽深的夜裡綻開一抹妖治詭異的笑容。
當我們抵達南源市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那晚爲了嚇唬翠花,讓她不敢再跟着我們,靳夙瑄故意當着她的面帶着我離地飛走。
臨走時我難得大方地甩了幾千塊錢給她,她愛上哪就上哪,只要別跟着我們。
我和靳夙瑄拖着疲憊的身體直接回家,還沒到門口,遠遠就聽到大哥和嫂子的呼救聲混合着噼裡啪啦的響聲。
我心一緊,知道不好了!急急衝到家門口,門大開着,滿室凌亂,大哥和嫂子他們被一個頭發亂得像雞窩的老女人追着滿屋子跑。夾介東才。
老女人的速度看起來有些緩慢,但出手卻兇猛,正巧嫂子被她撲倒在地上,她張嘴就要往嫂子的脖子咬去。
“住手!”我被這驚險的一幕嚇到了,靳夙瑄閃身上前,一把掐住老女人的脖子,提起來甩到一邊。
“筱、筱筱,你回來了?太好了,嗚嗚……”嫂子看到我,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真的是被嚇壞了。
大哥也是非常激動,緊緊抱着嫂子一陣後怕,感激地看着我和靳夙瑄,他的腿傷已經好了。
“大哥,嫂子,你們沒受傷吧?她是誰?”看到大哥和嫂子毫髮無損的樣子,我大大地鬆了口氣。
才往那老女人看去,我以爲是變成怨屍的林碧如,但不是,是一個我沒見過的陌生老女人。
她被靳夙瑄踩在腳底下,動彈不得!哎,我就說嘛!怨屍怎麼會這麼差勁。
“她是住在對面章嬸,被媽咬了。”大哥一提到林碧如,眼眶就發紅,難過極了。
原來林碧如是從前幾天開始出現在這附近的,見人就咬,恰巧碰到上街的老爸,一直追着老爸到樓下。
剛纔不知怎麼就找到這層樓,遇到買菜回來的章嬸。章嬸算是倒黴,被林碧如咬了一口,當場‘變異’,也變得和林碧如一樣見人就咬,喪失了人性。
嫂子是聽到外面的驚嚷聲,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時沒想那麼多就開門,結果被章嬸溜了進來。
“爸爸呢?”我這才發現老爸不在屋裡,猛地大驚,十分自責,我怎麼這時纔想起老爸?
“對啊!剛纔還在的。”大哥和嫂子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他們也才發現老爸不見了,急得團團轉。
“救命啊!”適巧,陽臺傳來老爸帶着驚恐的呼救聲,我們心急如焚地衝出去。
被眼前驚險的一幕嚇得血液逆流,心跳差點停止了,我們只看到兩隻巴拉在陽臺邊緣的手,那是老爸的手啊!
我們都看不到他掛在陽臺外的身體,最讓人驚心的是林碧如居然也在。
她木然地把頭往陽臺下探、把脖子伸得老長,應該是想要咬老爸的脖子。
她的指甲烏黑又尖又長,全釘在老爸的手背上,腥紅的血狂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