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看,觸目驚心的血,斗大的字,寫着:七月十五。萬鬼窯贖人!
我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差點就要控制不住暈過去了,老爸他們中了屍毒,怎麼能撐到七月十五?
是神秘人!他步步爲謀,我居然躲不過他的算計,一切都被他掌控其中,捉了我的親人要做什麼?爲了強化我的魂體?會不會太可笑了?
我想起柯鳶被束縛時還那麼鎮定,難道她是故意拖住我的?
“娘子、娘子!你冷靜點、冷靜點!”靳夙瑄扶着我搖搖欲墜的身體,要我冷靜,可我要怎麼冷靜?
被捉的是我的親人。他們都中了屍毒,屍毒不解,怎麼能撐得過七月十五?我不會傻傻地認爲神秘人會爲了讓他們能撐到七月十五就替他們解屍毒。
我拔開靳夙瑄的手,跌坐在地上,無助地抱膝,木然地看着他:“靳夙瑄,你說神秘人爲什麼一直糾纏着我們不放?他要殺我、要害我,我都認了,可我不允許他傷害我的親人!”
“娘子,也許是………”靳夙瑄重重嘆了口氣,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別告訴我是什麼宿命還是前世,有本事他衝着我來啊!我爸和大哥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甚至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情緒近乎失控,所有的不滿、不甘、委屈把整個心腔都填滿,處於爆發邊緣。
我累了!真的好累!所有的一切壓得我好難受,我以爲我已經習慣了。可以勇敢地去面對,可一旦關乎我的親人…………
靳夙瑄心疼萬分,從我手中取出食骨花,安慰我道:“你放心,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讓他們有事。只要有他們用過的東西,我就可以施法把食骨花分解擴散出去,讓他們解了屍毒。”
我一聽,燃起了一絲希望,匆忙地找出他們用過的東西給靳夙瑄。看着他用鬼術把食骨花催化成血色的氣體,飄出門窗,擴散出去,我知道所有中了屍毒的人都得救了。卻無法肯定老爸他們是不是也安然無恙。
“娘子。想哭就哭吧!其實你內心很脆弱,強撐了這麼久,夠苦夠累的!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不會擾了你的生活,我寧願一直飄蕩於時空。”千年、萬年都不會再打擾你,只要你過得好。
靳夙瑄後悔了,後悔把我拽入命運的齒輪,緊緊抱着我,輕撫我的背,我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別這麼說,太遲了!不可能再重來!”我猛搖着頭,本來忍着不掉淚。卻被他的話惹得淚水狂泄。
“如果可以重來呢?”靳夙瑄的眼睛也變得赤紅,捧着我的臉問道。
“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透着決然?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我心裡蔓延,糾結。
“娘子,我問你,如果可以重來,但是代價非常………”靳夙瑄語氣一頓,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代價是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都不願意重來!”我也不知怎麼就脫口說出這句話。
可是如果真可以重來,我生命中沒有出現過他,那麼我也不會愛上他,我家人也一直安然度日,不是很好嗎?
但是愛就像覆水難收,我怎麼可能在愛上他之後還願意重來?更多是他此時的決然讓我心驚,所謂的代價一定很沉重,如果會釀成另一個悲劇呢?
靳夙瑄拿出了棋盤,我大驚,這又關棋盤什麼事?
“娘子,我想通了,我太自私了,爲了尋魂,讓你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險之中,每次都害你差點喪命。從來都不問你意願,只想着帶你回古代。讓你這麼傷心,把前世的事都弄清楚了又如何?就算我能重新轉入輪迴又如何?”
靳夙瑄到底是不忍見我傷心,所以他後悔捲入我的生活,甚至生出了想放棄一切的念頭。
不!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怎麼回頭?還怎麼能退縮?那麼之前的苦都白受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那麼多疑團沒有解,我不甘心!被神秘人害了這麼久,我也不甘心!都不甘心!
“娘子,把棋盤毀了吧?神秘人的佈署都是以這個棋盤爲點,只要毀了棋盤就是亂了他計劃。”靳夙瑄死死地瞪棋盤,那眼神有着怨恨。
我心裡一窒,我不喜歡看到他這樣的眼神。就在我失神這會,他沒有預兆地擡起一掌狠狠劈在棋盤上。夾布剛弟。
“不要,我媽還在裡面!”我媽的鬼魂還在棋盤裡,驚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還是劈了下去。
碰!棋盤發出白色異光把他震飛了出去,我震驚地看着棋盤。
“靳夙瑄!”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娘子,你看、你看!”靳夙瑄指凌空盤璇的棋盤,語氣是難掩的激動。
我也看到了,棋盤周圍還散發着陣陣白光,裝棋盤的盒子翻轉過來,原來的幾行小字不見了。
與其說不見,還不如說是變成另外的幾句話:
七月十五恰對機,
時逢千年盤門啓。
一滴兩滴心頭血,
煉化萬鬼轉乾坤。
“靳夙瑄,我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我不知道此時我的臉色多麼慘白,連嘴脣都一直顫着。
我懂了,只消一看,我就懂了。是故意的?是冥冥之中,故意讓我這麼輕易地看懂這幾句話的意思?還是說這幾句本來就太淺白了。
“七月十五恰是我滴血開啓棋盤的好時機,用我的心頭血,可以煉化萬鬼扭轉乾坤。”我喃喃自語道。
“娘子,不可信!”靳夙瑄突然呲目欲裂地握住我的肩頭,大吼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娘子,你可知道滴了心頭血會怎樣?心頭血是人之精氣所在,一滴倒是無妨,兩滴便會損傷性命。而且你想想,我們一直解不開棋盤的秘密,怎麼現在就這麼湊巧,突然讓我們領悟了?”
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就把靳夙瑄惹得這麼緊張,他在害怕,害怕我真的傻傻地滴了自己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