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懷孕了!”我把靳夙瑄的衣襬扯得皺巴巴的,期期艾艾了許久才說出來。
“綰晴,你是說我快要當爹了?”靳夙瑄聽後欣喜若狂,雙手握住我的肩頭。
我卻笑不出來,在這種時候告訴他這事要讓其他人聽到了。定會認爲我是故意想牽絆他、讓他更加拼力保我。
要不是小鬼爲了救我,從我肚子裡迸發出銀光,我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靳夙瑄。
靳夙瑄太過激動,連帶說話的聲音都徒地大了起來,還真的讓人聽了去。
“什麼?你有孕了?”雲氏也是激動不已,她一心想抱孫,奈何她一直不待見季綰晴,靳夙瑄更不曾碰過莫縈煙。
“不對!你肚子發出銀光,定是妖胎!”雲氏又叫了起來,忒太惹人厭了!
“你纔是妖胎!你全家都是妖胎!”小鬼很不滿,礙於我之前的交代,不敢真正的出聲。
“你爸爸是她兒子。她全家都是妖胎的話,那你也是啊!”我在心裡嘀咕道,小鬼頓時不高興了,也不再吱聲。
“閉嘴!”靳夙瑄終於無法再忍受雲氏了,本擔憂她中了瘟毒盅,但看她一張嘴還不饒人,無法只好曲指擊出一道氣流,點住了她的啞穴。
我依舊忐忑不安,我以爲他會問我懷孕的月份。但他卻沒有,只是安慰我:“皇上那邊我會應對,定不會讓你有事。”
“那瘟毒盅又該怎麼辦?我就不信皇上不會遷怒我這個苗異族人。”不管何時何地,他總是要我別怕、要我安心。
我又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又怎麼能遇到什麼事都心安理得等着他幫我解決?
“你儘管放心!即便捨去我這條命,我也會護你們母子周全。也就委屈你、委屈孩子了!想來我們的孩子日後定不凡。這麼小就知道護着娘。”靳夙瑄的大手放在我腹部溫柔的撫摸,我瞥見他眉間染上了輕愁。
“你不怕嗎?”我怎就脫口問出這個問題,他難道就不會懷疑?肚子怎麼會迸出銀光,在他人看來是詭異之相。
大夫給我把過脈,被我動了手腳,便是沒有探出我有孕,他也不在意我孩子有幾個月了嗎?
“怕甚?我要當爹了,高興還來不及,只要是我的孩兒。”言下之意,只要是他的孩子,他便什麼都不在意。
看來真的是我太多慮了,早知道就如實告訴他了。也不會整得在這不尷不尬的情況下。
“靳世子,好興致!這麼多人中了瘟毒盅,你似乎一點都不以爲意。”厲統領坐地盤膝運功,欲緩解痛癢,怎麼都無濟於事,心頭窩火不已。
“既然無法,着急又如何?便能當做大夢一場,醒來什麼都沒發生過?”靳夙瑄也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潛質,輕飄飄一句不軟不硬的話拋過去,嗆得厲統領不知該如何接口。
畢竟皇帝還沒有降罪給靳夙瑄,他依舊是南陵王世子。尊貴之軀!厲統領心裡再不痛快,也不敢如何。
沒多久,皇帝的旨意傳到,果然是要將南陵王府等人與外隔絕。至於我,不必調查,證據已充足,確認我爲苗異族餘孽,暫時囚於南陵王府,待做定奪。
竟沒有提到靳夙瑄,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會怎樣處置靳夙瑄?
“皇上不會拿我怎樣的!”靳夙瑄說得篤定,竟還有意無意地瞥了雲氏一眼。
雲氏口不能言,身卻能動,被靳夙瑄這道帶有深意眼神震得眼淚直落,難得滿臉無助。
後來靳夙瑄告訴我,原來靳南天不是他親爹,當年雲氏剛與他爹成親不久,那時靳南天與皇帝的感情最爲好,勝過其他皇兄弟。
皇帝經常會微服到南陵王府,一次喝得伶仃大醉,藉着酒性輕薄雲氏,雲氏年輕時也是風騷,半推半就,就那啥了。
靳南天也真憋屈,本來是醉得一塌糊塗,半夜被奇怪的聲音擾醒,結果看到自己的妻子和親兄弟當着他的面翻雲覆雨。
可憐靳南天只能繼續裝睡、裝做什麼都不知道,那可是皇帝啊!這頂綠帽子,他只好悶聲戴了。
皇帝的播種能力真強悍,雲氏一次就中獎,懷上了靳夙瑄,也難怪靳南天一直對靳夙瑄的態度不冷不熱,還不如皇帝對他好。
雲氏至死都不知道靳南天早就知道這件醜事,更不知道他告訴了靳夙瑄。只不過這事只能被封塵,天家的辛密說不得,靳夙瑄的身份也只能是靳南天之子。
瘟毒盅擴散範圍極大,皇帝束手無策,整個定天國竟無人能解。
舉國上下愁雲慘淡、哀聲載道,也不知是誰把我的事泄露出去的,每日王府外都圍有一大羣要聲討我的百姓。
我被認爲是罪魁禍首之一,皆揚言要燒死我,不然難平百姓之怒。甚至還有人傳言,只要殺死我,瘟盅毒便可自動破解。
每日都有人人企圖闖進王府刺殺我,我現在要真的能走出王府,那可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七日過後,將遍地橫屍,皇帝在無法之下,不知從哪裡請來一個據說道術十分了得的道士來做法驅邪。
儼然就是把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道士在南陵王府外作了一天一夜的法,得出的結果是禍從南陵王府起、便由南陵王府解。
也就是說把當時待在南陵王府的人全都焚燒、包括當時來拿人的厲統領等禁軍,那得多少人啊!數百條人命。
我聽了心裡滲得慌,古代果真是人命如草芥,媽的!我也懷疑那個道士是不是收了季綰凌的好處?不然怎麼隨口就燒人?隨隨便便就是數百人!
我當時猜想皇帝應該不會相信死道士的話吧!真燒了那麼多人,民心得大亂了!木木聖亡。
可惜我猜錯了,狗皇帝還真的同意了,下旨將南陵王府所有人押到王府門口焚燒。
南陵王府獨佔一方地,門口也夠大,用來燒死幾百人不會太擁擠,本可以把所有人關在府中,再燒死。
但爲了讓百姓看到、並認爲皇帝深明大義,所以就選在王府外。
說皇帝迷信吧,其實他這樣做本意是想安定民心、杜絕繼續傳染。
可我也想笑皇帝蠢,能安個屁民心?一下子燒死這麼多人,只會讓民心惶惶。要知道被傳染的可不止南陵王府等人,難道那些同樣中了瘟毒盅的百姓就不會害怕下一個被焚燒的是自己?
今日是第六日,焚燒時間定在午時、陽氣正旺之時,府外已經準備了很多幹柴,其中最突出的是一個高臺。
我聽說了,我最與衆不同,那個高臺是專爲我這個苗異族妖女準備的。
靳夙瑄早在昨夜被皇帝差人秘密帶進宮,我就知道他是皇帝的親生骨肉,虎毒尚不食子,況且靳夙瑄又沒有中瘟毒盅,皇帝肯定會保他一命。
“媽媽,我們走吧?有我在,媽媽可以很輕易離開這裡的。”小鬼又一次勸說我離開。
“不走!放心,媽媽死不了的!”靳夙瑄一定會來救我,圓空也不會輕易讓我死,我在賭。
另一面,我讓李耀暉逃出王府去尋找硃砂、並在外面將滅鬼炸彈也做了。我告誡他務必在午時之前把滅鬼炸彈做好、到時混在圍觀人羣中。
若是圓空沒有出現,或者靳夙瑄無法救我,那我只好使用滅鬼炸彈來滅了南陵王府衆多鬼。
要是真的焚燒,鬼不滅,死的只有我、還有那些真的是人的禁軍。這個賭注太大了,我並不能肯定羣鬼一滅,便能破局。
“媽媽!”小鬼在我肚子裡翻來滾去,似在撒嬌。
說來也奇怪,自從那天靳夙瑄知道小鬼的存在之後,我這肚子是一日大過一日,雖然不是那麼顯然,還有就是小鬼更愛撒嬌了,靈智越來越高。
我隱隱能明白圓空爲何急着除掉小鬼了,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可我要拿什麼來保護她?現在她的實力比我強多了,還屢次保護我!
午時,所有人都被趕到王府外,我居首。雲氏也是特殊,她被五花大綁之餘還被堵上了嘴,我猜肯定是皇帝怕她爲求保命,將當年兩人的事抖漏出來。
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人聲鼎沸、喧雜至極。一句句燒死她、燒死她,直鑽入我耳裡,我卻異常的鎮定。
目光在百姓中搜尋,最後終於找到混在圍觀百姓中、拼命往前擠的李耀暉。
他見我看到他了,就高舉着一隻很大的黑色布袋,他還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只是他身邊還跟着慈韻。
我記得季綰凌釋放瘟毒盅那天,李耀暉沒有跟着出來是爲了尋找慈韻。當時我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和靳夙瑄有小鬼護着纔不會受到瘟毒盅波及。
那李耀暉和慈韻呢?爲什麼他們也沒事?我讓李耀暉出府,慈韻是怎麼跟着他一同逃出府的?
李耀暉那半吊子鬼力,我最清楚不過了,特別是附在落雪屍體上的他,鬼力簡直就是渣渣,根本就不可能帶着尚不知自己是鬼的慈韻避開衆多耳目與守衛,成功逃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