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冷冷的望了一眼嘎巴的屍體,然後向斷魂崖的方向走了幾步停了下來。
他望着站在斷魂崖上的我和丫頭,聲音特別的平和,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丫頭,你和蘭天過來,將草圖給我,把古井兇謠的秘密告訴我,就按照剛纔我爹說的那樣,等我找到了寶藏,你拿一半走人,我絕對不會爲難你。”
丫頭忽的離開我的懷抱,指着村長叫道,“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把草圖扔下懸崖!”
“別!別!好好……我不過來,你告訴我古井兇謠裡究竟有何秘密就行。”村長笑着,神情甚是擔心。
“想要我告訴你古井兇謠的秘密,休想!”丫頭咯咯嬌笑起來,“你也不想想,爲了這個秘密你殺了那麼多的人,我還能告訴你嗎?”
村長怔了一怔,依然笑道,“那些人都是該死,而你與他們不同。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我不會殺你的。”
“哼,那些人的確該死,不過,我認爲你比他們更該死!”我怒不可遏,大聲的叫道。
“蘭天,你給我閉嘴!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你如果還想活着離開村子,就趕緊勸丫頭把秘密說出來!”村長惱羞成怒,再也無法僞裝下去。
“即使我就是不能活着離開你們村子,也休想我勸丫頭把秘密告訴你!”我大聲的應道。
村長的爹戴秋生忽然說話了,“永國,我平素是怎麼教導你的?不是教你做人要有耐心、要彬彬有禮嗎?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你忘記了小哥跟蘭天是什麼感情?人家那是過命的交情,寧可爲了蘭天接受老祖宗留下來的零刀碎剮之刑。這纔是過命的交情,是真朋友。這樣吧,你繼續留在這裡勸蘭天和丫頭,我帶着小哥回山洞。我相信蘭天也是重情重義之人,絕對不會爲了這個秘密而置小哥於不顧。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明白了嗎?”
村長低聲應道,“爹,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那我帶着小哥回山洞了,啊?”戴秋生說完推搡着小哥往密林深處走了。
我的心,立刻被他說的話被揪緊了,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戴秋生這老狐狸只一語就擊中了我的要害!小哥落在他們的手中,我豈又能置小哥的安危於不顧?
丫頭看了看我,見我臉色蒼白,低聲說道,“大哥哥,你是不是想救小哥?”
“嗯。可是我也不想你將古井兇謠的秘密告訴他們,更何況……”
丫頭打斷我說的話,“更何況什麼?更何況小哥他爹還是殺害我爹的兇手對嗎?”她的臉色也白得像一張紙,“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的朋友……大哥哥,只要你說一句拿這個秘密交換小哥的性命,我立即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們。”
我心頭一熱,握住了丫頭的雙手,脫口說道,“丫頭,謝謝你。”正準備開口求她將秘密告訴村長,然後要村長放了小哥,忽然又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如果萬一將秘密說了出來,村長和他爹並不放人怎麼辦?
丫頭見我猶疑不定,輕聲問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村長會出爾反爾,即使我將秘密說出來,他也不一定會放了小哥?”
原來,丫頭冰雪聰明,我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嗯。”我點了點頭。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先拖延一下時間,想個萬全之策再說。”丫頭眉頭一鄒,說道。
“好!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我同意了丫頭的觀點,但怎麼離開斷魂崖,避開站在崖前的村長成了一個頭痛的問題。
如果丫頭不將秘密說出來,心狠手辣的村長又哪裡會放我們兩個安全離開?更何況,他此刻在黃龍村裡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即使我和丫頭回到村裡把他的惡行說出來,那些愚昧的村民根本就不會信。
村長神色狐疑的看着我和丫頭在嘀嘀咕咕,一直沒有出聲,此刻見我們安靜下來,忽然笑道,“丫頭,你們考慮清楚沒有?”
丫頭笑道,“村長,你能不能多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先離開這裡想好之後再回答你。”
村長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你和蘭天一旦離開斷魂崖,我又去哪裡才能找得到你們?這樣吧,我再給你們一點時間,你們好好想想。”村長說完大馬金刀的在斷魂崖前坐了下來。
這下我傻眼了,斷魂崖三面都是懸崖,想要離開必須從村長的身旁經過。
怎麼辦?
丫頭忽然低聲說道,“大哥哥,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跟他耗下去尋找機會。我就不信,他就沒有打盹的時候。”
話是這麼說,可是心狠手辣的村長會有打盹的時候嗎?我愁住了,拉着丫頭在斷魂崖上坐了下來。
丫頭將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道,“大哥哥,你說人生奇不奇怪?我雖然跟你見面的時間不是很長,但從在鳳凰客棧門口你幫我撿白色菊花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認定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我信賴的人。”
她舊事重提,我心中一動,問道,“丫頭,你告訴我,你爲何要去客棧門口送白色菊花?你說的客棧鬧鬼又是怎麼回事?”
丫頭淺淺的笑道,“其實我只是想去找鳳凰客棧的晦氣而已!我早就知道客棧的老闆娘金香玉和秋雁是西夏人的遺孤,因爲我爹是尋找她們西夏人遺留下來的寶藏而死,所以才遷怒於她們。”
“就這麼簡單?”我有些不信。
“就這麼簡單!”丫頭依然笑着,那摸樣說不出的嬌羞,“我是算準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們不敢對我怎麼樣才那麼做的。”
我心中一蕩,說道,“那你爲什麼要裝瘋賣傻?”
“說也奇怪,在我知道金香玉和秋雁是西夏後人的那天晚上,我爹就託夢告訴了我這張草圖的秘密,並且要我防範村子裡所有的人。爲了自保,我迫不得已的選擇了裝瘋賣傻。在黃龍村,沒有一個人會對一個瘋丫頭在意,哪怕她爹曾經是村裡數一數二的獵手,哪怕她爹曾經是尋到後半張草圖的英雄……”
丫頭娓娓道來,我卻聽得膽戰心驚,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竟然有如此的心機?
我忍不住問道,“這麼說來,你跟秋雁並沒有殺死的冤仇了,那你爲何處心積慮想要害她的性命?”
“大哥哥,你是指在死村發生的事情吧?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昨天下午我是故意引誘你去死村的。因爲我親眼見到秋雁裝扮成紅衣厲鬼往死村的方向走了,我想讓你見一見她,沒想到你卻那樣的對待她,所以……”丫頭的話音裡忽然充滿了與她這個年紀不相符的味道。
我很清楚她心中的想法,她是在責怪我不應該對秋雁那麼好!
可是,秋雁?
我的眼前驀然出現她那俏生生的身影來,心中忽的有了一種異常的感覺。今晚我和裝扮成村長的嘎巴曾經遇到活死人的襲擊,她和她姑姑金香玉究竟有沒有在這斷魂山中?如果在,爲何一直沒有看到她們現身?
丫頭見我默不作聲,幽幽的又問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她了?”
我猛地回過神來,“沒……沒有!丫頭,在這個世界上我其實跟你一樣的孓然一身,甚至記不起我爹和我孃的摸樣,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不會欺騙你!”
丫頭笑道,“大哥哥,你別說了,我自然是相信你。”
丫頭這話真情流露,想起丫頭孤苦伶仃的身世,我忍不住說道,“丫頭,不管今後有什麼危險,我一定會保護你!”
“大哥哥,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哪怕就是立刻死了,也不枉在這人世走了一遭!”丫頭說着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
我有些心疼,“你怎麼又哭了?你給我說說你爹是怎麼託夢告訴你古井兇謠的秘密吧?”
丫頭伸手揩了揩眼角的淚滴,歪着頭問我,“你真想聽?”
“想聽。”
“好,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記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鳳凰客棧的老闆娘金香玉和秋雁是西夏後人後,第一次走出黃龍村去鳳凰客棧送白菊花找她們的晦氣。回來的那天晚上我就夢見我爹了……”
“真有這麼巧的事?”
“嗯,我記得那晚叢鳳凰客棧回來之後睡在嘎巴大叔的藥廬裡,睡到半夜突然就夢見記憶模糊的爹了……爹滿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那目光很慈祥、很慈祥,就好像想望穿一生一世一輩子。我被嚇到了,問他是誰?他說我是你爹啊,你怎麼不記得我了?爹死的時候我才只有五六歲,根本記不得他的摸樣。我使勁的搖頭,說不記得了。爹的眼神閃過一絲非常心痛的表情,說我真的是你爹!我哭着撲進他的懷裡,用手使勁擂他的胸膛,你既然是我爹,爲何要拋棄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個世界上?”陰魂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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