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的這句話就像從牙縫裡蹦出來一樣,咬牙切齒的,聽得我後背一寒,說不出話來。
丫頭咯咯嬌笑,有肆無恐,“不見得吧?如果你敢傷害我跟蘭天,我會讓古井兇謠的秘密變成真正的秘密,讓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看,這是什麼?”
我心神一震,定睛向丫頭站立之處望了過去,看到丫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牛皮紙一樣的東西高高舉過頭頂,衝我們得意的大笑。
村長身軀微顫,“它,它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咯咯……想不到吧?任你精似猴也想不到這張草圖會在我的手中吧?”丫頭得意的笑着,“你應該還記得那個晚上吧?你指使楊正在村裡敲鑼打鼓鬧鬼製造混亂把小哥引開後,趁機殺害了對你毫無防備的八爺爺,把他的屍體藏進地窖。而那晚,我剛好鬼使神差的就藏在八爺爺家中。我親眼看到你殺害八爺爺後,將一個體型酷似八爺爺的傢伙引進了他的宅院。你翻箱倒櫃尋找小哥留在八爺爺家那張草圖的樣子全被我瞧在眼裡。可你知道那張草圖是被誰盜走了嗎?是巖龍!是你最信任的巖龍!他盜走草圖,我隨後跟出,他將草圖交給我後沒想到在後山遇上小哥和你,你最終爲了滅口殘忍的將他殺死。”
“你是說,巖龍是你的人?”
“不錯,巖龍是我的人!不過,我一個小丫頭也確實駕馭不了巖龍那個貪心的王八蛋。準確的說,巖龍就跟你身邊的楊正一樣,是古井兇謠中隱藏着的那筆寶藏的人!我只不過承諾他們找到寶藏之後跟他們平分,他們就成爲我的人了!咯咯……你想不到吧?”
“原來,在幕後操縱楊正反水的人也是你?”村長的喉嚨咯咯作響,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不錯!你想怎麼樣?不過,借用楊正死前說過的一句話,現在你是輸家,沒有你說話的份!”
“是嗎?你個瘋丫頭,你心裡究竟想怎樣?”在月色的照耀下,村長瘦小的身影顫動的厲害。
我非常理解村長此刻的心情,他在黃龍村裡呼風喚雨一輩子,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裝瘋賣傻的丫頭手中!不過,丫頭過人的心智和與她年齡絕不相符的城府讓我大爲震驚,說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麼感受,隱隱感覺有些害怕。
“我想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白天在絞刑臺下我說讓你今晚來斷魂崖只是一個權宜之計,一個暫時救下蘭天的權宜之計,至於告不告訴你古井兇謠裡的秘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丫頭臉上殘忍的笑意讓我心底發寒。
原來,她只是想救下我這麼簡單!她就真的這麼在乎我嗎?在死村時的場景驀然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她弱弱的望着我,對我說,“好,那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也如她這般被什麼東西圍攻或者被人追殺,你會不會也像今天一樣爲我求情?”
當時我答應她一定會的時候,她的臉上居然流下了兩行清淚?莫非,在她的心中,已經把我當成她最喜歡的人?她雖然還小,但這個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的臉隱隱發燙,腦海裡不自覺閃現出秋雁那俏麗的身影來。不,不可能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丫頭,只是可憐她而已……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村長忽然嘶啞着喉嚨狂笑起來,“厲害!想不到你一個黃毛丫頭竟然能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讓我毫不知情,你纔是黃龍村裡隱藏最深的高人,我不得不說,你比小哥還更要厲害!只可惜,今晚你如果不將秘密告訴我。他,我就讓他死!”
村長一說完忽的一把抱住了我,將那把奇形怪狀的短兵器架到了我的脖子上!他的這個動作一氣呵成,我根本來不及反抗就成了村長的人質。
我親眼見到他用這把短兵器砍掉了那具屍骸的腦袋,甚至還能聞到刀刃上腐朽的腥味。
當下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掙扎,心狠手辣的村長就會用這柄刀割破我的咽喉。
沒想到就在村長亮出這把短兵器制住我的時候,丫頭卻如見鬼似的失聲驚叫起來,“你,你是誰?”
我被丫頭驚駭的表情嚇了一大跳,這丫頭是不是見我突然被村長制住被嚇糊塗了?他還能是誰?自然是窮兇極惡的村長啊!
我的念頭未落,就聽到丫頭說出一句讓我更爲震驚的話來。
她在冷笑,“你究竟是誰?爲何要裝扮成村長的摸樣?說!”
卡住我脖子的“村長”忽然嘶聲答道,“好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看出我竟然不是村長,厲害、聰明!我原本以爲自己纔是黃龍村裡最後的勝利者,沒想到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哈哈……我錯了……”“村長”忽然話鋒一轉,惡狠狠的說道,“不過,事情不到最後,誰也不能說自己就勝利了!你只不過是識破了我的行蹤而已,也算不得什麼,鹿死誰手還不能預料!”
“你究竟是誰?是不是嘎巴……大叔?”丫頭站在斷魂崖上向前走了兩步,臉色蒼白之極。
“嘎巴……大叔”四個字從丫頭口中吐出來,似乎特別的艱難,聽在我耳裡卻如晴天霹靂!
這個“村長”,怎麼會是嘎巴大叔?是了,我早就該懷疑是他了,他消瘦的身影,身上約有約無的藥味,被山魅抓傷後能夠施藥自救……
只是,怎麼可能是他?他不是曾經告訴過我他是小哥在黃龍村裡唯一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的朋友嗎?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是在小哥最爲難的時刻插他兩刀的敵人?
我的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不好,被丫頭在絞刑臺上劃了兩刀的小哥被他帶回藥廬說是去治傷,天知道他會對小哥做什麼?
“村長”原本嘶啞的喉嚨突然就不嘶啞了,果然是嘎巴,“好眼力!丫頭,你不愧是我嘎巴親自調教出來的人,青出於藍勝於藍……現在你既然知道了是我,就該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訴我了吧?”
嘎巴說着忽然鬆開了卡住我脖子的手,收起那把奇形怪狀的短兵器,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焦黃枯瘦的臉登時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望向丫頭的表情溢滿了慈祥的笑意,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在哄一個愛哭的孩子。
我重獲自由,趕緊跑到了斷魂崖上丫頭的身邊站穩了身子,離嘎巴站立之處遠遠地,大口的喘着粗氣。
丫頭哀怨的望了我一眼,將我拉到她的身後,舉起手中那張草圖往前又走了幾步,背影在微微顫動,她一定是在流淚!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唯一的親人……如果你想要這張草圖,你只需跟我說一聲,我就會毫不猶豫的給你,然後把那個秘密告訴你……”丫頭啜泣着幾乎說不話來。
嘎巴站在斷魂崖下,即使是在黑暗中我也能看到他眼睛裡閃動的*,“丫頭,既然這樣,那你就把草圖給我,然後把秘密告訴我。我帶你一起去找傳說中的寶藏,帶你離開黃龍村,去大都市過富裕充足的生活,那裡有你想要的一切……”嘎巴說着朝我們站立之處伸出了雙手!
丫頭迷茫的朝前又邁了幾步,快接近斷魂崖邊沿的時候才站住了,我的心幾乎跳到了桑眼,她不會是想把手中的圖紙交給嘎巴,然後告訴他古井兇謠的秘密吧?
我想錯了,丫頭在哭着搖頭,“不……不……現在太遲了。如果今晚出現在這斷魂崖上的不是你,而是村長……如果我能活着回到村裡,或許,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村長兀自笑着,“丫頭,不遲,你現在告訴我也不遲。這裡就只有你、我,還有蘭天,你趕緊說啊!”
看着嘎巴虛假的表演,突然想起小哥被他帶走後生死未卜,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無名的怒火,大聲的叫道,“丫頭,你絕對不能把圖紙給他,也不能把秘密告訴他!”
丫頭幽幽的答道,“大哥哥,我原本也不打算告訴他,你放心好了!”她說完悠地轉身又走到了斷魂崖的中間,和我並肩站在一起,嬌軀兀自顫個不停,顯然心裡傷心得不得了。
嘎巴的笑容瞬間凝結在了臉上,臉上的神情霎時間變得猙獰無比,“丫頭,你難道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我?你忘了你小時候我對你是怎樣的了嗎?”
丫頭忽地一擦眼淚,堅毅的說道,“這個時候你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想起你之前對我假惺惺的態度,我就想吐!如今在黃龍村裡除了我自己,我不會相信任何的一個人!當然,大哥哥除外!”丫頭說着柔情無限的向我望了過來。
我腦門一熱,大聲的應道,“丫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欺騙你!”陰魂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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