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影視城,依舊人潮涌動,媒體記者整天樂此不疲的埋伏在外,粉絲後援會成羣結隊的圍觀在四周。
嘈雜的聲音在進入影視城之後漸漸的被隔絕,房車安靜的泊在停車位上,助理先打開遮陽傘,金嘉意猶如名流大腕那般被衆星拱月請了出來。
似乎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習慣瞭如此陣勢的金嘉意,畢竟每一次的出場都是由三四名助理、四五名保鏢護着出現,毫不在意別人對她的評語皆是:耍大牌!
沒辦法,人家不僅牌面大,連籌碼也足啊。
“嘉意姐,您來了。”齊菁急忙拿出一瓶蘇打水遞上前。
金嘉意坐在椅子上,摘下墨鏡,環顧一圈已經準備好的劇組,點頭道:“看來我還是來遲了。”
“嘉意真會開玩笑,我們約定的時間本就是十點,你是來早了。”導演笑逐顏開的走近,他也算是看清了局勢,憑上娛對她的重視,江伊伊這種影后級別的巨星也被她說換就換。
金嘉意換上廣告裡的戲服,解開綁上的頭髮,助理特意的給她吹了吹,讓髮絲看起來更順暢一些。
長髮及腰,女人略施粉黛,在高清攝像機的拍攝下,幾乎能看清毛孔,而她金嘉意卻是天生麗質,不僅膚如凝脂吹彈即破,臉上連半點雜質都捕捉不到,一顰一語中盡顯大氣高雅。
齊菁身穿着租借的某品牌高定,坐在保時捷內,精心畫着濃妝,卻在白白淨淨的金嘉意麪前顯得過於庸俗,兩人的氣質倒截然相反了。
給人一種我本鳳凰,奈何誤墜凡間的錯覺。
“好了,開始。”導演一聲令下,周圍多餘的閒雜人等安靜的退出。
金嘉意騎着自行車,由遠及近。
陳藝有些提心吊膽,她是知道接下來的廣告進度的,這對於如今身體不方便的金嘉意而言,有些危險了。
金嘉意權衡利弊,最後在即將按照劇本跌倒的時候,停下動作。
“咔。”導演不明白的走上前,沒有像對待別的演員那般怒不可遏的質問,而是柔聲細語道:“怎麼了嘉意?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金嘉意從自行車上走下,直言不諱道:“我前兩天受了點傷,不適合拍過激的動作,導演看能不能找個替身替我這個鏡頭?”
導演心底略微的有些微怒,卻是敢怒不敢言,急忙環顧一圈周圍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員,隨便點了一個跟金嘉意身高體重外形都差不多的助理,“你去換下服裝,這個摔倒的鏡頭就採用分鏡手法,只拍腳。”
金嘉意安靜的退在一邊,平心靜氣的等待着過拍這個鏡頭。
陳藝小心翼翼的湊上前,笑了笑,“我還以爲你打算逞能自己上。”
金嘉意聳聳肩,手一搭一搭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冷冷道:“我還不想再製造別的新聞,我金嘉意耍大牌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怕被人閒言碎語的評論什麼。”
陳藝欣慰的點點頭,“安全爲重。”
齊菁坐在車內心事重重,她怎麼覺得金嘉意是故意不想拍這個鏡頭?雖說從自行車上滾下來很容易受傷,但劇組保護措施做得還算不錯,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她這樣,難不成真的如同姚瑤所言故意耍大牌了?
雖說臨時找的替身完成的有些瑕疵,但也總算是輕鬆過了這個鏡頭。
金嘉意坐在地上,等待着化妝師給她補妝。
膝蓋因爲地面的粗糙,在摔倒的時候破了點皮,化妝師隨便一塗抹,原本完好無損的膝蓋處倒還真像是被摔破了傷口。
導演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的注視着屏幕裡的兩人。
齊菁趾高氣昂的雙手交叉環繞,她冷冷道:“沒死吧,沒死就給我滾開。”
金嘉意沒有動作,依舊坐在地上。
齊菁惱了,拿出皮夾掏出一疊現金丟在地上,沉着臉色道:“這些夠了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撞上來的,我的喇叭聲你聽不見就算了,這些錢難道也看不見了?”
金嘉意擡起頭,陽光有些灼熱的落在她微微泛着蒼白的面頰上,她擡起手,對着空氣劃了劃。
齊菁沒有明白她的意思,語氣更不耐,“別給我指手畫腳的,難不成還嫌錢不夠?”
金嘉意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耳朵,搖着頭,將現金一張一張的撿起來,手上有些灰土,她遞過去的時候鏡頭正好落在她的雙手上,她白皙的手背上滿是塵土,她凝視着對方嫣然一笑,搖了搖頭,張着嘴想說卻是說不出來,最後只得遞上一張紙。
齊菁看着紙上寫着的簡短一句話:“我是聾啞人,請不要責備我的啞口無言,更不要責怪我的雙耳不聰,我想說的是我不要錢,請禮待我。”
金嘉意騎上自行車,在離開之際,回眸對着鏡頭微微一笑,潔白的裙襬隨風而揚,她的笑容乾淨剔透,沁人心脾,美的不可方物。
最後的鏡頭落幕,金嘉意推着自行車走回。
齊菁平復了些許自己的心緒,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雖然是科班出身,可是離金嘉意那種鎮定自若的演技還相差甚遠。
她的眼神就如同經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有時桀驁不馴,有時溫婉動人,她的笑容亦是如此,能帶劇毒,能藏利刃,也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溫柔,以及美麗。
“沒想到這幾個鏡頭卻耽擱了導演那麼長的時間,今晚MK酒店我坐莊,大家盡興而歸。”金嘉意換下服裝,當衆宣佈道。
導演拍拍手,“行啊,早就聽說嘉意千杯不醉,今晚咱們可要不醉不歸啊。”
“導演都這麼開口了,我理當奉陪到底,只是前幾天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我心有餘悸,所以今晚就無法如約而至了,不過陳姐會陪同大家,導演儘可以與她不醉不歸。”金嘉意適時的將陳藝推出去。
陳藝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皺,苦笑道:“是啊,嘉意受了不小的驚嚇,讓她早點回去休息休息。”
導演也不過的強求,點頭道:“身體爲重,馬上《變異人》就要開拍了,嘉意可要好好的找回狀態。”
齊菁卸好了妝,聽聞金嘉意所言,心急如焚道:“嘉意姐是受傷了嗎?”
金嘉意莞爾,“沒有,就是一點小傷而已。”
“光天化日之下那羣歹徒也太猖狂了一些,嘉意姐可是有抓到那些人?”齊菁擔憂着問道。
金嘉意被她如此灼灼有神的目光弄的掩嘴一笑,道:“自然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已經受到了懲罰。”
“這樣就好,這羣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否則以他們的狂妄,以後保不準還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齊菁拍拍胸口,慶幸着。
車上,陳藝翻看了一下行程表,道:“最近兩天都沒有安排通告,你就在家好好的休息兩天,準備好過幾日去F國的行程。”
“我知道了,先送我去醫院吧。”金嘉意語氣甚是平靜道。
陳藝愣了愣,笑道:“這不過短短半日沒有見到就思念成災了?”
金嘉意剜了她一眼,慎重道:“我怕我父母又跑去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陳藝噤聲,金嘉意的父母她身爲經紀人也是略有耳聞,在姚城那種小地方可謂是威名赫赫。
金嘉意從一上車眼皮子就不停的跳動,她總覺得有什麼不詳的事情會發生,謹慎起見,她今天就把父母給送回去。
房車緩慢的駛進醫院停車場,金嘉意正準備下車,陳藝一把扣住她的手,驚恐的望向車窗外。
金嘉意順着她的視線眺望過去,醫院大門處,金主那一排大金牙甚是耀眼璀璨。
陳藝吞嚥了一口口水,瞧着被記者圍攻下笑意盎然的金主,心底隱隱的泛起一陣不祥預感。
金嘉意瞠目,急忙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金主聽見兜裡鬧騰不止的電話,瞧着上面的號碼,喜極,按下接聽,忙道:“閨女啊,有什麼事?”
“爸爸你在醫院做什麼?”金嘉意高懸着心臟,他父親的處事風格與她相差無幾,都喜歡怎麼高調怎麼做,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存在。
金主笑道:“探病啊,只是沒想到剛到醫院就遇到了一羣記者,他們興高采烈的說要採訪我,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和藹可親,怎麼會拒絕記者們的要求呢,你看見我了嗎?”
“你對記者說了什麼?”金嘉意瞪着如狼似虎撲騰的記者羣,想要下車又擔心會引起更不必要的猜忌。
金主回頭對着一羣記者們揮了揮手,道:“正準備接受採訪你就打電話了,你有什麼話就快說,我難得被這麼多小可愛圍觀,可不能失態了。”
“馬上給我進去,把你的嘴堵嚴實了,誰的問題都別回覆,聽到了沒有?”金嘉意咬着牙壓着嗓子說。
金主蹙眉,“爲什麼不能說?”
“您想看見我的醜聞滿天飛嗎?”
“醜聞?”金主啞然,急忙調轉方向,徑直跑進醫院大廳。
記者被醫院安保人員攔住,只能遠遠的看着到手的獵物逃之夭夭。
金主喘着氣,不明道:“這怎麼就變成醜聞了?”
金嘉意沒有回覆他的問題,掛斷電話,小心謹慎道:“走地下車庫。”
司機掉頭,不露聲色的駕駛着車子進入地下通道。
病房外的走廊,席宸未吭一聲的看着大樓下失興而歸的一羣媒體,晃了晃液體瓶,沉默着走回房間。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推開病房的門,一道影子從自己右後方一閃而過。
邵梓易躲在消防通道里,後背緊緊的貼着牆,他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被發現,不過安全起見,他不能再一探究竟了。
“咚!”邵梓易的腳剛剛接觸到樓梯,虛敞的鐵門便被人強勢的推開,隨後,兩兩照面。
“你會後悔你今天因爲好奇而上了這層樓。”席宸清冷的聲音徘徊在壓抑的消防通道內。
邵梓易後背一僵,轉過身,儘可能的表現的泰然自若,他不再避諱自己打量的眼神,從上而下將這個男人看的裡外分明。
這個人曾經出現在她的公寓裡!
“看來你並不清楚我的身份。”席宸反手關上那扇門,並不準備引起保鏢的注意。
邵梓易有些不安,這個男人並不是葉家的人,難不成他估計錯了?
席宸推動着藥水瓶,一步一步的靠近對方,面無表情的遞上一張名片。
邵梓易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慎重的將名片接過,只消一眼便神色驚慌,他不敢置信的瞪直雙眼。
“你是我上娛的臺柱子,作爲最大股東,利益當前,我可以不計你這次的魯莽行爲。”席宸直視着對方的眉眼,瞧着他眼底變化的神色,嘴角微微勾勒半分弧度。
邵梓易雙手不可抑制的輕顫着,如此說來,他又與金嘉意是什麼關係?
“還不走?”席宸沉下語氣。
邵梓易攥緊那張分量極重的名片,轉過身走下臺階。
“我只提醒你一次,你有今時今日不容易,別犯了我的大忌惹上了不該惹得人,否則你邵梓易邵影帝只會成爲歷史。”
赤果果的警告,邵梓易腳下失去平衡險些跌倒,他抓緊護欄,詫異的擡頭望着臺階上如同帝王般器宇軒昂的男人,多餘的話被嚥下。
席宸轉過身,聽見身後有條不紊的腳步聲,悄然的推開門。
兩兩視線對接,金嘉意盯着從消防通道出來的身影,眉頭一蹙,問道:“你沒事跑這裡做什麼?”
席宸不以爲意的合上那扇門,避開話題道:“剛剛岳父在接受採訪?”
金嘉意瞥了一眼身後亦步亦趨跟上來的金主,冷冷道:“請席總派人把我父母送回去吧。”
金主聞言一驚,忙道:“難得和你媽媽出來一趟,我們還想多留兩天,你放心,我已經讓人把B城的別墅打掃乾淨了,今天就準備搬過去,不會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閉嘴。”金嘉意低吼一聲,輕輕吐出一口氣,道:“這裡的記者無孔不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你們還是回姚城吧,我過段時間空閒了會回去。”
“別啊,閨女,我還要留在這裡和席總商量婚事,不用你們勞心勞力兩城來回跑,我們就留在這裡把婚期訂了,完成了婚禮就回去。”金主嬉笑道。
金嘉意眉頭越發緊蹙,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席宸,又望了一眼笑的如沐春風得意的金主,語氣沉悶:“你們說什麼婚禮?”
“自然是你與席總的。”金主躋身上前,對着席宸又道:“我今早特意去京元山莊看了一下,依山傍水,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山清水秀,適合舉行婚禮,我也統計了一下我金家的親朋好友,畢竟我金主就一個閨女,怎麼也要席開百桌普天同慶才行。”
“岳父說的極是,這事就交由您去處理,我悉聽尊便。”席宸點頭應允。
金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你就安心的養傷,我讓人去合一合八字然後選個黃道吉日,咱們風光大嫁。”
“閉嘴。”金嘉意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隨後直接抓住席宸的手臂,未曾顧忌他有傷沒傷,一把撩着他進入病房,嘭的一聲將身後的金主關在門外。
席宸被扯動了傷口,想笑卻又笑的疼,他道:“難道夫人覺得不妥?”
金嘉意怒目而視,“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舉行婚禮?”
“自古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席宸解釋道。
“席總看來是早就盤算好了,連藉口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金嘉意緊了緊手裡的拳頭,幾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指骨磨合的聲音。
席宸懂得以退爲進,溫柔道:“你若不願,我聽你的便是了。”
金嘉意見他眼底的喜色漸漸消散,緩了緩語氣,道:“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公開。”
“我說過會等你心甘情願宣佈的那一天,我不會強你所難。”席宸坐回牀邊,低頭瞧着自己裂開的傷口,血色滲透紗布,又一次的染紅了病服。
金嘉意反應過來,蹙眉走近,語氣有些含糊,“我去給你叫醫生。”
席宸抓住她的手,不以爲然的搖搖頭,“沒事,流了點血而已,死不了。”
金嘉意被他拉着坐在牀邊,她壓了壓聲音,“我想要的是細水長流,而不是一時興起,席總時而嚴肅認真,時而連哄帶騙,太像兒戲了。”
“我可以虛情假意對待所有人,唯獨你,是例外。”席宸握上她的手,細細的摩挲着她的掌紋。
“從一開始,我們就是有利可圖,你有你的利益,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們的一開始就不是純潔的關係,我們之間的價值,你和我都清楚。”
“所以你認爲我只把你當做一個商品?終有一日會移情別戀上別的商品?”
金嘉意沉默,她最初不就抱着這樣的心思嗎?三年過後,再無來往,誰曾想到會多出一本結婚證,現在仔細想想,不止他荒唐,她也荒唐,如今荒唐到想要滿城皆知。
席宸捧住她的臉,將她有意避閃的目光拉回自己的視線裡,四目對碰,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的迴盪在屋子裡,“是,我們的一開始就是互相利用,可是很不幸,我本意想捆綁你的身,卻無奈被你反囚禁了心,我知道我現在說的如何的天花亂墜,你都三分懷疑六分猜忌,唯留一分試探,沒關係,我說過會等你忘記那個人一樣,等你的試探從一分變成十分,從你的試探變成深信不疑。”
金嘉意嗅的他身上攜帶而來的血腥味,嘴角剛剛睜開,他便霸道的佔有了她的脣,瘋狂的束縛着她想要掙扎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撬開她的嘴,攻城略地。
一吻作罷,席宸喘着氣,肩膀上的血液已經徹底溼透了衣服,而他卻是毫不在意,輕輕的撫摸過她的面容,就像是在呵護一件珍貴無比的寶貝。
“我會等你,等你某一天主動來我的懷裡。”席宸鬆開對她的束縛,指腹輕撫過她的眉眼,轉過身,按響傳喚鈴。
醫生護士一擁而入。
席宸坐在牀邊,任憑醫生如何捯飭自己,他的視線都是深深的落在她的身上,片刻不離。
金嘉意被他赤果果的眼神看的越發心虛,悻悻的推門而出。
金主瞧着出來的身影,上前急忙問道:“那些醫生進去做什麼?”
金嘉意斜睨了一眼被關上的病房門,沒有吭聲的走向電梯處。
金主眉頭微蹙,她瞧着她手上那淺淺淡淡的血跡,追上前,問道:“你們打架了?”
“等一下會有人送你們回去。”金嘉意按下電梯數字,面色如常道。
金主停止步伐,面上泛起一抹苦澀的微笑,“閨女啊,不是還要和席總商量——”
“您覺得我像是在跟你們商量嗎?”金嘉意打斷他的話。
金主有些遲疑,女兒的性子不是自小就被他們給寵壞了嗎,他搖了搖頭,嘆口氣,“女兒長大了,父母倒成了負擔了。”
上輩子的斐瀅與婓易相依爲命,對於父母親情看的極爲薄弱,這輩子倒是從小到大好好的享受了一番父母的寵愛,不得不說,對於金主與姚翠花兩人,她心裡甚是感激,至少他們是真心待她。
猶豫了一番,不得不軟下語氣,她道:“就住兩天。”
“放心,我和你媽媽不會給你們添亂的。”金主喜極。
金嘉意半信半疑的看了金主一眼,越發覺得自己不應該做出這個決定。
夜色漸濃,大城市的聒噪也在漸漸的偃旗息鼓。
金嘉意捧着切好的水果沙拉盤腿坐在沙發上,興致盎然的看着電視裡《一代佞臣》的播出。
今晚是婓易的初次登場,不得不說女扮男裝下的婓易多了幾分柔骨,更像史書上記載的那般,白麪小生,骨骼瘦弱,如若不仔細觀察,只怕第一眼會讓人誤以爲這人是個女子。
婓易的配音演員是當紅的男聲,充滿磁性的聲音讓他看上去的多了些許陽剛之氣,避免了女扮男裝下的嬌柔。
這是金嘉意出演的第一部劇,演技方面確實是有些稚嫩,比起已經成爲新晉小花旦的沈欣來說,演技方面還需要多加錘鍊。
《一代佞臣》在瓜瓣評分上也算是中規中矩,沒有特別突兀的高分炒作,也沒有惡劣的低分刷屏,在這時段播出的所有劇集來說,大部分的採用新人演員的《一代佞臣》能夠榮獲本時段收視率第三名也算是可圈可點。
金嘉意關上電視,側躺在沙發上,右手輕重有度的拍一拍肚子,現在她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怎麼解決這玩意兒了?
如果時間再拖下去,只怕遲早會被那些捕風捉影的狗仔們發現端倪。
翌日,天色未亮,一輛普通的豐田轎車從地下車庫內駛出。
車子一路疾馳,迎着初升的朝陽,奔上去往姚城的高速公路上。
位於姚城西郊的一處小鎮上,私人診所的大門剛剛打開,豐田車猶如脫繮的野馬橫衝直撞過來,嚇得診所醫生本能的一跳,後知後覺的拍了拍自己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臟。
金嘉意打開車門,摘下墨鏡,看向臺階上面色蒼白的女人。
診所醫生見到來人,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這小祖宗一大清早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我有事請你幫忙。”金嘉意徑直上前,開門見山道。
徐噫是金嘉意高中校友,雖說同窗三年,但兩人都深知對彼此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甚至初見第一年一學期下來,一個字都未曾交涉過。
金嘉意是屬於鋒芒畢露的女人,而徐噫則是默默無聞的學習,身份的差異讓她有些過於自卑。
金嘉意見她並沒有搭理自己,索性自己推門走進診所。
徐噫回過神,轉過頭慎重的審視了對方一眼,不明道:“你有什麼事?”
“你應該知道我進入了娛樂圈,有些事不能夠被閒雜人等知曉。”金嘉意開口直言。
徐噫倒上一杯溫水遞上,“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在你眼裡不算閒雜人等。”
“你是醫生。”金嘉意呡了一口水,將杯子扣在玻璃桌上,腦子裡醞釀着怎麼開口。
徐噫自上而下的打量她一番,似乎明白了什麼。
金嘉意不習慣被人如此窺視,有意無意的遮了遮肚子,面色嚴肅道:“能幫我嗎?”
“恐怕不能。”徐噫也不過多的周旋,指了指自己的診所設施,道:“你也看到了,衛生條件不允許,雖說我平時也做過這類手術,但你的身份不同常人,如果出了醫療事故,只怕比現在的處境還爲難。”
金嘉意沉默。
徐噫坐在椅子上,再一次瞥向突然安靜下來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爲什麼會這樣?”
金嘉意不明她言外之意,擡頭四目相接。
徐噫輕咳一聲,說的再明白一些,“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金嘉意明曉了她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既然不能幫我做手術,那就不過多打擾了。”
徐噫搖搖頭,嘆口氣,道:“看你這肚子大小,應該三個月了吧,這種時候已經過了最好的人流時機,如果你執意要弄掉他,恐怕對你的身體也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你最好還是考慮一下,畢竟這也是一條命。”
“希望你能替我保密。”金嘉意推開診所大門。
徐噫瞧着那高傲離場的背影,靠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於身前,有些話欲言又止。
金嘉意回到公寓時,陳藝已經等候在外。
太陽當空,陽光燦爛的落在泊油路上。
陳藝看着心事重重的金嘉意,打破安靜問道:“你一大早去了什麼地方?我可是等了你兩個小時。”
金嘉意收回神色,似是自言自語,“我在想辦法解決一個不必要的麻煩。”
陳藝疑惑,“什麼麻煩?你可以告訴我,你要學會相信你的經紀人。”
金嘉意扭頭目光凝重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幫我把這個崽子給弄出來。”
陳藝瞠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動作,苦笑道:“這——”
“很爲難?”金嘉意冷冷一哼,“現在都已經三個月了,再拖下去只怕肚子越來越大,遲早會被發現。”
陳藝慌亂的吞嚥一口口水,車內氣氛霎時驟降,她該怎麼把這個沉重的話題給糊弄過去?
“現在只怕不是時候。”陳藝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陳姐的意思是要等他自然落地了纔是時候?”金嘉意語氣沉了沉。
陳藝的手指忍不住的搭了搭腿上的文件夾,她這個人有個很明顯的習慣,一旦進入思考狀態,食指就會不安分的扣着東西,她道:“你也說了三個月了,這種時候如果要弄掉孩子只有進行手術引產,這很是傷身體,《變異人》三天後就要開拍,你馬上就要進組,這個時候去做手術,你覺得三天後你能一如常人進組拍戲嗎?”
“我相信我自己的身體。”
“你幾次三番都說相信自己,嘉意,你不懂這種手術對於女人而言身心的傷害,一旦恢復不好,以後你如果還想要個孩子就會難以登天。”陳藝面色有些沉重,她雙瞳微微泛紅,顯然是勾起了什麼不愉快的過往。
金嘉意注意到她低沉的語氣,沒有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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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藝卻是主動開口,她道:“我已經快四十了,可是我卻沒有一兒半女,不是我不想生,是我不能生。”
金嘉意心口微微有些悸動,她望着神情憔悴的陳藝,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年輕氣盛,滿心以爲以後有的是機會,可是老天爺是公平的,我做了喪盡天良的事,理所應當受此報應,是我親手打掉了他,他不肯再回來也是情理之中。”
金嘉意垂眸,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上,她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陳藝再道:“席總待你的好,你心裡清楚,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跟你過一輩子,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這個孩子爲什麼不能要?”
“不是不能要,而是不到時候。”
“你所謂的時候難道是要大紅大紫的那一天?”陳藝自嘲一笑,走過去拿起她的手輕輕的貼放在她的肚子上,目光如炬的望着她,溫柔道:“你自己感受一下,他已經有心跳了。”
掌心下有微弱的顫動,好像是自己的心跳,又好像裡面的東西發出的信號,金嘉意眉頭有些微蹙,那種零距離接觸的感覺好像摸到了一隻小手,小手柔柔軟軟沒有骨頭似的。
“感覺到了嗎?他就在你的掌心下,他想要活着,活着來到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出世的權利,你不能自私的褫奪他活下去的慾望,嘉意,你如果還是執意如此,你聽一聽他的心跳,血脈相通,你會感受到他瀕死前那種絕望。”
金嘉意的手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她低下頭,雙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掌,決心在慢慢動搖。
陳藝捧住她的臉,言語真切:“娛樂圈沒有規定說生了孩子就不能演戲,我知曉你的性子,可是嘉意,你敢說你就沒有半點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嗎?從一開始得知他的存在,到後來想要手術,再到前些日子得知的去而復返,你心裡有沒有過慶幸,慶幸着他還活着?”
金嘉意上輩子太過淡漠,淡漠到絲毫不知何爲手足親情,何爲至親骨肉,如今掌心下與自己血脈相承的骨血正在健康成長,她的確有些猶豫了,這個孩子,該不該留下?
“嘉意——”
“陳姐,你別說了,我想一個靜靜。”金嘉意靠着窗戶,雙目落在窗外轉瞬即逝的景物上。
陳藝安靜的退到一旁,指尖又一次隱忍不住的扣着自己的大腿。
“還去醫院嗎?”半響之後,陳藝出口打破了那詭異的氣氛。
金嘉意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沒有吭一聲。
車子平穩的駛進地下車庫,陳藝率先出了車子,她有些不放心,思前想後自己要不要寸步不離的跟着她。
金嘉意披上外套,瞧着身後亦步亦趨的經紀人,按下電梯後道:“陳姐不用這麼跟着我,我現在是去探病,不是去見醫生。”
陳藝高懸的心臟緩緩的落下,她笑了笑,“那我就在車裡等你。下午三點左右需要去拍攝一組定妝照。”
“嗯,我知道了。”金嘉意神情自若的進入電梯。
電梯緩慢的合上,兩道視線漸漸的被阻斷。
病房內,席宸正來回踱步,視線時不時的落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已經日上三竿了,她今天是不準備過來了嗎?
躊躇着,他拿出手機,屏幕上是她熟睡的照片,席宸忍不住的撥出號碼。
“叮……”熟悉的鈴音在房門外響起,席宸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期盼中的那張臉終於出現在視線裡,他放下手機,故作矜持的坐在牀邊。
“你打電話做什麼?”金嘉意反手關上病房門。
席宸控制着自己的喜悅之色,一本正經道:“今早你沒有給我準備早飯?”
金嘉意兩手空空的攤開手,“如你所見,我是空着手來的。”
“你母親可是說過——”
“你可以把這些話當成一個笑話。”金嘉意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席宸看不懂她眼中攜帶的意圖,同樣赤果果的看過去,兩兩視線撞擊,她不言,他不語。
須臾,可能是長時間的對視,眼睛泛酸,金嘉意收回自己灼熱的眼神,道:“席總看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是想我好,還是想我不好?”席宸依舊噙着笑,溫柔以對。
金嘉意未懂他話中涵義,道:“什麼好不好的?”
“如果你想我不好,我可以繼續在醫院裡住着,如果你想我好,我今天就能出院。”
“這事得聽醫囑,聽我的做什麼?”金嘉意再一次的單手托腮,這一次她的手卻是一搭一搭的捏了捏腰部一圈。
席宸見她動作,心口不由自主的一抽,他思忖着說辭,小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金嘉意聲音不緊不慢,如同平常的說:“最近好像胖了,肚子上都有一圈肥肉了。”
“你不胖,剛剛好。”席宸提着嗓子道。
金嘉意似是在證明什麼,再一次掐了掐,神情嚴肅,“這還不叫胖了?”
“你以前太瘦了,現在這樣,恰到好處。”席宸迫切的握上她的手,阻止着她不安分的動作。
金嘉意笑意盎然的撥開他的手,晃了晃頭,繼續道:“你不懂,我現在是公衆人物,需要保持最完美的身材比例,現在這樣,完全就是破壞了體型,上了電視會很難看的,我想我需要去健身鍛鍊一下,收收肚子上的肉。”
“……”
“看來從明天開始就得加緊鍛鍊了,不然過兩天進組後就得落人口實了,本就靠關係成爲女主角,再一副臃腫的模樣,得多對不起席總殫精竭慮爲我鋪好的路。”
席宸握緊她的手,漸漸的加大力度,他控制着自己的語氣,儘可能的保持着平靜,他道:“劇本上你是一位半身不遂的腦力工作者,不需要什麼完美的體型,突然高強度的鍛鍊會破壞你身體的營養平衡,萬一到時候營養不良暈倒了,豈不是鬧笑話了。”
“你說的極是,那我讓導演給我加兩場動作戲,動作片女主角怎麼可以一直坐着,讓他幫我加兩場殘廢之前的打戲,讓女主角這個角色更飽滿一些。”金嘉意笑意滿滿的說着。
席宸眉頭卻是越聚越緊,幾乎都失去了原有的俊朗,變得有些猙獰,而他卻還要保持微笑的哄着騙着編着。
金嘉意擡起手輕輕的拂過他緊皺成川的眉頭,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她的眼映着他的臉,氣氛在沉寂中慢慢的縈繞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她道:“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或者說我突然胖了是因爲有個東西還在我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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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席大爺要完蛋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