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弈森雖然有想過可能安茜的情況並不樂觀,可是他沒有想到,安茜的情況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他明明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安茜的情況還算是穩定,爲什麼就忽然之間變成了這樣?中間是有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知道爲什麼安茜會忽然之間站在了高臺之上,爲什麼忽然之間的神情恍惚,他們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會回答喬弈森的問題,因爲沒有人知道答案。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都是沉默,還是安伯勳走到了安茜的面前,吻了吻安茜的額頭:“茜茜,我問你,還有兩天你就可以和你的奕森哥哥結婚了,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誰也不知道安茜究竟有沒有聽到,安茜的心中髒病犯了,喬弈森聽醫生說,安茜很以後可能就熬不過今晚了。
這對喬弈森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了,一個鮮活的生命驟然離開,喬弈森雖然已經可以說是見慣了生死,是那還是覺得有些太快了。
如果說原本喬弈森還有些不情願,但是現在她看着病牀上的安茜,就只有滿滿的愧疚了。如果他能夠在果斷一點,這個女孩子可能就不會這樣抱着遺憾離開了。
安茜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她的臉色蒼白,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什麼噩夢。每個人都陪在她的身邊,她究竟在怕什麼。
這一守就到了晚上兩點多,誰都沒有說累,誰也沒有閉上眼睛。
安平和安伯勳都怕自己只要離開一點的時間,回來的時候,安茜就已經不在了。
半夜三/點多的時候,安伯勳的大哥趕來了,喬弈森以前沒有見過這個風塵僕僕的男人,當他看到這人徑直走到安茜的牀邊的時候,只覺得有些突兀。
但是安伯勳和安平誰都沒有反應,他也就沒有說什麼。
這個人把安茜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他最終搖了搖頭說:“真的不行了,我也沒有辦法。”
安伯勳的眼睛有些溼潤,她看着安茜,問了句:“大哥,真的沒辦法了麼?”
那人只是搖頭。
喬弈森這個人十分聰明,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像是匆匆趕來的人,應該就是安茜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也有可能是和安伯勳稍微有些私交的那個古怪天才醫生。
喬弈森沒有說話,眼前的這個人可能就曾經救過自己母親的命。
過了一會,這個男人又說道:“其實還有一種選擇,茜茜現在的狀況看來,應該是不會再醒過來了,她就會在這樣的昏迷中慢慢的離開我們,我還有種辦法可以讓她醒過來,但是隻有一天的時間。”
這種選擇,對於家人來說,是致命的,也是殘忍的。
喬弈森看着安伯勳,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是安伯勳的話,又該怎麼選擇呢?
喬弈森感覺到全身上下一陣寒冷,他搖了搖頭,不,不會有這種選擇的。
這兒被安伯勳成爲大哥的人,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走了。
他應該是從國外不眠不休的趕回來的,他需要休息。在他看來安茜不會就這樣忽然的沒有氣息,但是如果安伯勳選擇了第一種的話,他要是沒有足夠的精力,可能就不會有辦法幫安茜做完這個手術。
喬弈森站在離着安茜最遠的地方,他靜靜地等待着安伯勳的選擇。
很久安伯勳才問了安平一句:“平兒,你是哥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安平搖搖頭,幾乎掉下眼淚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希望茜茜能夠活着。”
對,他希望鞍前能夠活着,只要她這個妹妹還有一口氣息,這個家就還是有的,也不會徹底的破碎。
安伯勳想了想,又問了喬弈森。
他問喬弈森的時候是看過來的,他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成年人的滄桑無奈,他問喬弈森:“你怎麼想呢?奕森?”
喬弈森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安伯勳竟然會問他的意見,喬弈森一直覺得自己畢竟是個局外人,是沒有資格參與到這家庭生死攸關的問題上來的。
安伯勳感覺到了喬弈森的沉默,他說:“你說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平兒畢竟還小,他不成熟。”
喬弈森說:“要覺得應該讓茜茜醒過來。”
安平帶了哭腔的聲音從遠處過來:“但是那樣的話,就只一天的時間,茜茜就會死了,她就會死了!”
大男孩的聲音裡帶了一種絕望的歇斯底里,他看着喬弈森,眼睛都紅了,像是看着一個要殺死自己親人的惡魔。
喬弈森是不會畏懼一個小毛孩的威脅的,他繼續說道:“我覺得一個人混混沌沌的生活一個月,蹉跎着自己的生命,病痛跟隨着她,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有無邊的黑暗和痛苦,倒不如快樂的生活一天。”
“如果沒有這一天的話,其實今天茜茜就已經死了。”
喬弈森的話落下,安平就怒了,什麼叫茜茜今天就已經死了?她還是有呼吸,有心跳,她的血液還在血管裡涌動,她還是溫熱的一個人啊!怎麼就今天就死了?
就在安平準備像個受傷的小獸一樣衝過來的時候,安伯勳說:“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爸!你怎麼想的!”
安平簡直不可置信,安伯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呢?他們在談論怎麼殺掉一個人啊!
安伯勳說:“茜茜要是就這樣一直混混沌沌的痛苦,其實她自己也並不願意,可能她想要走了,但是我們硬生生的托住了她的一條手臂,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現在活着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但是希望也是會疲倦的,也會是會覺得累的。”
“這個時候要是一天天的陪着她熬時間,倒不如讓她痛痛快快的活上一天,讓她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讓她最後看一眼自己想看到的人。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