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筆一劃,你的一個落筆,都能夠帶給人古色古香,而不是刻意的繁文縟節,刻意的去要求自己去做什麼。
程琳覺得自己實在是越說越多,也越說越不招人待見,她索性閉上嘴,心想,外面這麼冷的天,要是切爾西一怒之下把她轟出去,這一晚上可是真的十分受罪了。
可是程琳萬萬沒有想到,切爾西竟然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聽她說完之後,他顯示低頭想了一會,就在他擡起頭,程琳以爲他是要把自己扔出去的時候,沒想到卻看到了那人精光閃爍的眼睛。
“棒,說的實在是太棒了。”
程琳一時間有些鬧不明白:“啊?”
這切爾西該不會是已經被自己刺激的傻了?
切爾西說:“這是我聽到的最中肯,最全面,也是最深入的評價了。”
“以前的時候,我的畫也曾拿給一些人品評,那些毫無美術功底的人看了是驚歎,但是卻被那些文藝些的傢伙嗤之以鼻。”
“某些大師是不願意說,有些人是不敢說,有的人是看了之後覺得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切爾西激動地握住程琳的手:“我一直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現在聽了你的話,我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
程琳沒想到自己這一番打擊人的話,好像還有了反效果,看樣子切爾西的心情好像不錯?
切爾西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說:“我一直都想要你做出一張讓我的母親滿意的畫來,我其實並不是一個畫家。”
說着,他自嘲的笑笑,看向了程琳:“估計這個你也能看得出來。”
程琳尷尬的笑了笑,這個她還是真的沒有看出來,畢竟切爾西的氣質和畫工在現在已經名聲大噪的畫師之中,也是絲毫不遜色。
只是一般的畫家,要是能夠富裕到這種豪奢的地步,那也真的是少上又少了。
切爾西繼續說道:“只是我一直都沒有成功,她看了我手中的畫,總是搖頭,搖頭,再搖頭。”
“我曾經也去找過很多的中國大家詢問,可是他們都沒有說的清楚。”切爾西雙眼真摯,看着程琳道:“謝謝你。”
程琳乍然被這樣感謝,還有些不好意思,她呵呵的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剛剛好對嘉興有些瞭解而已。”
嘉興,是程琳和喬一鳴相遇的地方。
就是在那裡,她第一次看到了喬一鳴,可以說是一見誤終身,那裡是一切錯誤開始的地方。
可是程琳還是忘不了那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那裡的一切如同雕刻在心底的某一個角落,永遠都不能忘記。
切爾西明顯感覺到程琳的情緒不太對勁,他問到:“我是說了什麼,冒犯您了麼?”
程琳忙的搖頭:“沒有,只是想起來一些原來的事而已。”
程琳其實挺討厭這個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喬一鳴的人,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十分的沒有出息。已經決定要放棄,就不要再想起。
切爾西舒了一口氣,這時候看着程琳的眼睛裡也有了一點的讚許:“我現在決定這場展會還是不舉辦了。”
程琳吃了一驚,不舉辦了是什麼意思?
要退錢麼?可是她的錢都已經換給了卓萱,要是這個時候切爾西反悔,那她可真的就要去買血賣腎了。
切爾西看到程琳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別的地方上去:“您放心,我沒有要毀約的意思,只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自己的作品上的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明明知道有問題,還要把自己的拙作拿出去糊弄人,這不是我的作風,讓別人恥笑,也讓我自己不悅。”
切爾西說道:“所以說,我決定等到我下一幅真正的作品出現的時候,再去光顧您的展廳。”
程琳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想了想道:“其實這些沒什麼,我們的合同我會修改一下日期,只要您什麼時候想去,我會安排惦記時間,歡迎您的。”
晨微雖然並不是一個慈善家,但也不是那種利慾薰心的人。這筆錢她不想退,也不願意讓切爾西吧白白付出。
雖然現在看起來,他好像並不在意這一點的杯水車薪的小錢,但錢畢竟是錢,你要是佔了人家的便宜,從心裡就已經低了人家一個等級。
切爾西也知道程琳的想法,既然程琳提出來了,他也沒什麼異議。
畢竟在他們文化圈的這個團體,還是有一種名爲風骨的東西存在。
切爾西對於中國的事情十分感興趣,他拉着程琳問了不少關於中國的話題,其中最讓程琳覺得哭笑不得的就是那句:“中國究竟有沒有汽車。”
切爾西說:“我聽說,在中國的那個地方,人們都是會御劍飛行,而且每個人都會騎龍出行,究竟是不是這樣?”
程琳聽完之後,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騎着龍出行?這是什麼搞笑的話。
“這些都是誰和你說的?”
切爾西說:“是我一個在中國讀過書的小侄女。”
程琳聽完之後,不免得有些同情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被一個孩子騙的團團轉,怪不得她在剛剛的畫中還看到有龍拉着馬車在走,開始她就覺得奇怪,沒想到中間還有這種原因。
程琳說:“在我們那裡,龍是非常吉祥高貴的象徵,是不可能像是牛馬一樣的勞作,他們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是人們供奉的神物。”
切爾西若有所思,忽然想把自己在中國上學的那個小侄女抓回來一頓暴打。
兩個人又談了不少,法國男人一向的多情溫柔在切爾西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程琳也是善談的人,對話是最能夠排解情緒的辦法,沒有多久,屋子裡的鐘聲響起了九下,已經九點了。
程琳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想起外面呼嘯的寒風,她雖然覺得不好意思,還是開口道:“切爾西先生,我覺得今晚已經不早了,地鐵和巴士都已經停了,我可以借住一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