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晚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然後躺回牀上,開始躺屍裝死。
該來的總會來,暴風雨前總會平靜一會。
只是,官逸景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難道是東西忘在了家裡。
顧曼曼在心裡盤算好了說法,準備等官逸景一過來,就先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然後,官先生您好,我是夏知晚的好朋友,很高興認識一下。
然而等官逸景真正走近的時候,顧曼曼那早已醞釀好的話語卻憋在了嗓子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男人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
即便她顧曼曼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面對一步一步靠近面色陰沉的官逸景,她還是被震驚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官逸景冷眼看着顧曼曼,覺得這個女人的膽子確實大,腦子很好使,面子也不小,也不知道是誰的注意,竟然想出私人醫生這個辦法混進自己的家。
真不知道小區那些保安們是怎麼做事的,一向嚴謹的阿秋竟然也被她的假執照給騙了,就連宋小北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敢幫助她。
看來他太太的朋友,也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官逸景就這樣盯着她,一動不動。
顧曼曼覺得自己身上已經冷汗涔涔了,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裝鎮定,“官先生,你好,我是晚晚的好朋友。”
“不是私人醫生嗎?”官逸景冷哼。
“那個,您別生氣,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晚晚生病了,我擔心她,所以……”
“所以辦了假執照,混了進來是吧!”
顧曼曼默然不語。
“倒是好大的膽子,”官逸景冷哼,“現在報警還來得及嗎?”
顧曼曼猛然睜大了眼睛,心裡開始咚咚咚打鼓,天啊,這個男人不會真的要把自己送到警察局去吧!
牀上安靜躺屍的夏知晚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咕嚕爬起來,“是我要她來的。”
或許是用力過猛,夏知晚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一聲,覺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
顧曼曼見狀連忙喂她喝了一口水,拍拍她的肩膀。
官逸景站在原地,突然覺得自己處於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此刻,他的關心,好像全部成了多餘。
顧曼曼喂完水之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官先生,抱歉,打擾了,晚晚好像好了一點,這樣吧,我先走了,改天再來啊!”
官逸景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準備逃竄的顧曼曼,冷笑一聲,“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顧曼曼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包,一副準備隨時拼命的樣子。
“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吧!”他說。
最後一句很輕很無力,以至於顧曼曼一直到官逸景推門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
“晚晚,他是叫我留下來陪你嗎?”
夏知晚也是一愣,官逸景竟然大發善心讓顧曼曼留下來,真得是難得一見。:
輕輕掩上門,官逸景自嘲一笑。
她從來,都不缺人關心。
一個上午的時間,他都心神不寧,開會的時候,一向嚴謹的自己竟然會出現錯誤。
所以,上午開完會就匆匆趕了回來,
他還是不放心,知道她那個性格,一旦真的倔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早上和王媽說的都是氣話,他真的是被她氣急了。
冷靜下來之後,仔細想想,女人還是需要關心的,於是他將車子開到公司不遠處的小吃街,準備在那裡買一份小米粥給夏知晚。
卻被告知粥早已賣完。
無奈之下,只好另外找地方,跑了大概有一圈纔買到,打包好了準備回來喂她。
但是現在,一切好像都是多餘的。
隨手一揚,將手中打包好的小米粥扔進房間外的垃圾桶,隨即冷漠無聲地走進了書房。
“晚晚,他竟然沒有趕我走!”顧曼曼到現在彷彿還沒有回過神來。
夏知晚看着她一副驚喜不已的樣子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休息,不想再理她。
顧曼曼看着夏知晚,目光中閃動着不明的意味,“我瞧着你老公他不錯啊,晚晚,你不吃虧啊!”
夏知晚實在沒力氣朝她臉上砸枕頭,於是用眼神狠狠殺死她千百遍之後,淡漠開口,“有些人真的不能只看臉。”
“難道還要把他扒光了看嗎?晚晚只要你不介意,我願意這樣做!”
“……”
顧曼曼從小家境也算是優越,後來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跟着見識了圈子裡的那些公子哥們。
一個個紈絝不羈,外表*,內裡草包。
根據她長久以來的經驗來看,官逸景算是個很優質很優質的極品好男人。沒有混亂的私生活,沒有不堪的醜聞。
年紀輕輕掌控着縱橫集團,在商業圈裡所向披靡,帥氣又多金,引得無數女人追逐。
顧曼曼在沒見到官逸景真人之前,對夏知晚這段無愛的婚姻是沒什麼具體的感覺的,但是見到官逸景真人之後,在領略到她的氣場之後,她被深深折服了。
“這樣的好男人,怎麼就給你霸佔了。”
夏知晚喉嚨一堵,對於顧曼曼的毒舌也是見怪不怪,但是她還是沒好氣的說,“我可沒霸佔着他,他在外面想找人,我又管不着!”
“他那麼帥氣又多金的人,肯定有很多女人對他垂涎三尺啊!”顧曼曼斜睨了夏知晚一眼,“我看你,和那些女人比,還是有差距的。”
“顧曼曼。”夏知晚儘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我有很差嗎?我小學到大學,也是有收到過情書的好嗎?”
顧曼曼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你最好,那你有本事就讓官逸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非你不可,看都不看外面的女人一眼啊!”
夏知晚渾身發軟,實在沒力氣發火,只好把牙齒咬得咯咯響:“顧曼曼,你過來是存心來氣我的嗎?”
顧曼曼這種見色忘友的人,一看到官逸景長得比較對自己的胃口,就把生病的夏知晚甩倒了腦後。存心給她找氣受。
“好了好了。”顧曼曼看夏知晚衣服要把自己撕了的樣子,連忙安慰道:“別生氣別生氣。”
卻見夏知晚嘴角一咧,“曼曼,顧叔叔怎麼沒讓你去相親啊!”
顧曼曼頓時垂頭喪氣了下來,“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上次顧衛國知道自己的女兒膽大包天,竟然敢找人冒充自己去相親,頓時被氣得不輕,一怒之下停了顧曼曼的銀行卡。並且給自己的老朋友,也就是鄭毅他爹倒了一下午的歉,表示下次一定親自帶着曼曼上門拜訪。
鄭毅他爹在顧衛國的道歉之下,漸漸心軟,準備答應。
沒想到鄭毅本人卻不願意了,他在意大利餐廳的記憶很不好,覺得那是自己一生的恥辱。
自己拼了命獻殷勤的女人竟然是個有夫之婦,而且老公長得還那麼氣度不凡,他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打擊,於是脖子一揚,拒絕了顧衛國的要求。
第二天,就買了飛機票出國旅遊去了。
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去外面散散心。
“我爸最近還沒給我物色到合適的人,所以,我還可以輕鬆一陣,反正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只要我不喜歡的,一概別想硬塞給我。”
夏知晚沉默不語,她和顧曼曼不同,顧曼曼可以在她爹的寵愛上肆無忌憚,想要什麼要什麼,顧衛國雖然在自己的婚姻上有點混賬,但是出於愧疚,對於這個女兒,是想要什麼給什麼,本來他計劃着讓自己的女兒進入上流社會,但是顧曼曼嫌那裡勾心鬥角,虛假做作,一直不肯應酬交際,顧衛國也不逼她由着她去,讓她自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實,從另一方面想,夏知晚覺得有這樣一個爹其實也挺好。
不像自己,父親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因爲任務因公犧牲了,長大之後,母親也離開了自己,印象之中,身邊就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所以自己的生活沒有那麼多可以選擇的機會,很多事情,需要被迫着接受。
看着夏知晚臉色憔悴,顧曼曼也不再說話,她溫柔地摸了摸夏知晚的腦袋,“好像不再像燙手的山芋了。”
“……”
“晚晚,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再叫我。”
夏知晚沒理她,心想你快點走吧,別在這裡聒噪我了。
顧曼曼收拾好包包,將藥片放在茶几上,然後俯身在夏知晚耳邊輕輕說,“晚晚,要我說,他下次再敢這樣對你,你就……唉,你還是從了吧,反正你也不吃虧,你也睡了他,不是嗎?思想別那麼保守,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就這樣,我走了。”
夏知晚將頭埋進枕頭裡,懶得搭理她。
顧曼曼走後,夏知晚從牀上坐起來,將顧曼曼放在牀頭的避孕藥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塞進了牀頭櫃最下面一層的抽屜裡,想了想,又在裡面放了感冒藥的盒子,當做掩蓋。
這些都做好之後,她將被子拉高,把全身都裹住,然後閉着眼睛,希望一覺起來自己的病就可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