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知晚帶着夏一念到包廂的時候,顧曼曼已經點好菜了。
這麼多年,自然熟悉彼此的口味。
見到她帶着夏一念進來,顧曼曼笑道,“這家店我也是聽網上推薦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夏知晚將門掩好,“試一試才知道!”
顧昀本來抱着菜單看了一圈,看到夏一念進來了,於是急忙跳下凳子,跑過來,看着夏一念。
兩個孩子歲數差不多大,顧昀也就比夏一念大幾個月而已,今天他穿着條紋上衣,卡其色的揹帶褲,同色的皮鞋,加上那張稚嫩但是依舊出衆的臉,簡直可以迷倒萬千少女。
夏一念有些怯生生,一直抓着夏知晚的手。
夏知晚將她從自己的身後拉出來,“這是顧昀,來,叫哥哥!”
夏一念睜着大眼睛看着他,最後還是甜甜地叫了一聲哥哥。
顧昀伸出手,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
這個詞語也是新學的,他回國這幾天,中文有點長進,或說一句完整的話了。
飯桌上,夏知晚想到這些年顧曼曼貌似也是一個人過的,不免有些難過,她們當年都祝福對方有一段美好的感情以及婚姻,但是最終卻是誰也沒有得到祝福。
飯吃到一半,夏一念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放下手中的排骨,“媽媽,爸爸吃晚飯了嗎,我們要不要帶點給他?”
果不其然,對面的顧曼曼也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臉來,“你又結婚了,還是?”
夏知晚知道什麼也瞞不住顧曼曼,於是乾脆就直接說出來了。
說官逸景剛出了車禍,然後大腦裡面還長了腫瘤,身體不好,他在這邊也沒有人照顧,所以自己就去醫院照顧他一段時間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顧曼曼是何等精明的人,已經從她這幾句話裡面,知道她的意思了。
顧曼曼的臉色冷了幾分,最後她舀了一勺湯放到顧昀的碗裡,囑咐他小心燙,然後慢悠悠地擡起臉,“雖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但是你要回頭我也不攔你,咱們歲數都不小了,看事情也自然和以前不一樣。”
夏知晚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在內心裡面,還是有些小慚愧的,她沒有顧曼曼那樣灑脫,說放手就放手,很多的時候,她都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根本無法做到想斷就斷,所以纔會這麼多年了,依舊走不出來。
最後她還忍不住好奇,擡頭問道,“曼曼,我還是不明白,你當初爲什麼要走!”
顧曼曼替兒子剝好了一隻大蝦,“如果我不走的話,可能我的寶貝兒子就沒辦法來到這個人世了!”
現在說這話的時候,她是一派輕鬆,但是誰又知道她當年是有多麼的彷徨無助與擔驚受怕。
夏知晚的手頓了一下,“你是說有人要……”
“雖然溫老爺子很期盼這個重孫子,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期盼着他的到來的。”
夏知晚沉默,思考着當年的事情。
“我在國外呆了四年,也知道溫家發生了鉅變,這樣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官逸景呢,他幫我分散了一部分的注意力。”顧曼曼輕輕笑着,雖然已經不再是青春少艾的女孩,但是她依舊精緻美麗,栗色的大波浪更加添了幾分成熟。
“我這次回來辦一些私事以外,也是要解決當年的一些事情,關於那場車禍,我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那場車禍?
那場車禍,顧曼曼開車撞向了盛心綰,最後導致所有人的命運都在輪盤上轉了一圈,發生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改變。
夏知晚將目光鎖定在顧曼曼的身上,“當時盛心綰和我說不起訴的,所以我以爲事情就過去了。”
顧曼曼嗤笑,“那女人的話能信嗎?我在國外的這幾年,她還曾經派人打聽過我的消息,我一開始以爲栗子喬死心不改,又想打什麼主意,後來發現不是栗子喬,是她!”
夏知晚的手漸漸捏緊了起來。她現在就是擔心這件事情,如果盛心綰想要重翻舊案的話,那麼必然自己的生活不會平靜。
“當初她答應我說不起訴,但是我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證。”
“沒關係的,她要是起訴就讓她起訴好了,我也不是沒有準備。”
夏知晚皺眉,“怎麼說?”
顧曼曼搖頭,“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我過幾天回A市,你和不和我一起?”
夏知晚面露難色,”官逸景他還沒有恢復好,我可能還要再照顧他一陣子。”
顧曼曼也沒有勉強,“隨你!”
吃過飯之後,夏知晚想着先去一趟醫院看一下官逸景,然後帶夏一念回一趟家,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暫時搬家。
從包廂出來,顧曼曼帶着孩子去了一趟洗手間,她站在包廂走廊那裡等着。
冷不防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夏知晚?”
盛懷楠走過來,皺了皺眉,有些驚訝在這個地方看到她。
夏知晚擡眸,神色之中有些不自然,最終還是揚脣淺笑了一下,“這麼巧,盛先生你也在?”
盛懷楠點頭,“和朋友吃飯,你也是?”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低着頭,光線有點暗,不是很能看清楚臉上的神色。
她不傻,也知道盛懷楠對自己的感情不一般,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所以她現在都有點害怕見到他。
盛懷楠摸出煙盒,在她面前晃了晃,“可以嗎?”
她很快反應過來,“你請便吧!”
火苗竄上來,盛懷楠點燃了煙,吸了一口,然後凝眉,“聽說官逸景出了事,現在在醫院裡面?”
他明明知道,卻還要來問她,就是想探探她的口風,已經琢磨她的心思。
夏知晚表情不變,“嗯,做了手術,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大概不久就會出院了吧!”
“這些天你一直在照顧他?”他繼續問,神色捉摸不透。
隔得近了,還能感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是的,他傷得很嚴重。”
盛懷楠瞭然,心裡劃過一絲輕微的不滿,雖然他沒有什麼資格不滿,但是這種妒意還是擴散了開來。
最後,他脣角勾着一抹察覺不到的冷笑,“嗯,那他還真是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