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端起旁邊的水杯,徐謙沖他說道,“你怎麼料定我有法子?”
“瞧你臉色就看出來了,要是遇到你沒轍的事,當我面就撞牆了。”
傅染不住在手術室外徘徊,時間很短,也就十來分鐘,徐謙跟明成佑出來後,傅染趕緊上前。
“有哪裡不舒服嗎?”
“放心,這一針下去包治百病。”徐謙不忘揶揄。
“是麼?”傅染話是衝着徐謙說的,臉卻對着明成佑,“有治話多的藥嗎?”
得,是跟他計較方纔的事呢。
徐謙笑着向前走去。
傅染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謝謝你。”
徐謙揮下手,“一個月後記得再過來。”
兩人連夜回到迎安市,傅染開車,雙手緊握住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盯向旁邊的明成佑。
男人側臉別過望着窗外。
“成佑?”
明成佑轉過臉來。
傅染右手同他緊握,指間扣得生疼,“這件事我們需要對外瞞着嗎?”
“我剛纔也在想。”明成佑正起身。
“我怕說出來對你不利。”
“不,”明成佑撐起下頷,“我能感覺這個人應該就在我身邊,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看看究竟是誰。只有斷了他的希望對方纔有可能狗急跳牆,傅染,我不會再慢慢等着了。”
“我實在想不出,誰會跟我們這樣過不去,如果是身邊的人,”傅染無力輕嘆,“一張張面具戴在臉上,不到撕開的那天,我無法辨認。”
回去依雲首府,洗過澡明成佑難得肯乖乖躺在牀上。
傅染今天將瀚瀚放在月嫂房裡,她蜷起身體頭枕在明成佑腿上。
男人放下手裡雜誌,“給我捏捏腿。”
傅染起身,兩手放在明成佑腿上,她纔要捏,明成佑拽着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什麼時候起這麼聽話?”
“我是真怕你的腿有什麼事。”
“倒是,腿要廢了以後怎麼抱着你到牀上?”
傅染擡起頭,“能說幾句正經的嗎?”
“多正啊,多經啊,是牀上不是上牀。”
徐謙關照近段日子還是不宜太過勞累,mr的事已經上手,傅染索性讓明成佑在家休息。
人羣陸陸續續走出會議室,傅染在旁整理資料,明嶸坐在椅子上伸個攔腰,“總算不久之後能卸下包袱,回我自己公司去。”
“二哥,這段日子來多虧你幫忙。”
明嶸捶打肩膀,“成佑呢,回來後就知道在家躲清閒,讓他趕緊來mr。”
傅染臉色漸黯,“我讓他在家休息段時間。”
明嶸拉開椅子坐到傅染身側,“這麼心疼他,指着我們倆當牛做馬給他印鈔呢?”
傅染不由被逗樂,她把資料整理後歸攏在一處,合起電腦時眼睛望向明嶸,“二哥,成佑身體出了些狀況,目前只能在家靜養。”
“身體怎麼了?”明嶸劍眉蹙起,神色一凝。
傅染沒有瞞着,“被查出來打過藥,現在要接受治療。”
“打藥?”明嶸目光茫然,“什麼藥?”
傅染說了個藥名,“前兩天在泳池內腿突然覺得不對勁,到醫院一查才發現問題,醫生說再晚一個月就不行了,可能殘廢。”
明嶸難掩擔憂,神色憤怒,“誰幹的?”
“不知道,”傅染輕聳肩,“毫無頭緒。”
“應該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所幸發現得早,也可以治,所以公司的事還得要二哥你幫忙撐着。”
明嶸嘆氣,“樹大招風,做明家的人本來就不容易。”
傅染莞爾,擰開礦泉水瓶遞給明嶸,他擺擺手,“我只喝依雲的牌子。”
“呦,”傅染自顧喝一口,“還有這愛好?”
明嶸把手裡的資料遞給傅染,“你讓成佑好好在家休息,公司的事別擔心。”
“嗯。”
傅染跟明嶸是最後走出辦公室的,倪秘書剛簽收完東西,她揮手向傅染示意,“總裁,有您的花。”
傅染看到一束白百合放在倪秘書的辦公桌上。
她跟明嶸走過去,拿起上頭的卡片,是李藺辰。
明嶸瞅了眼,這是傅染的私事他也不便插嘴,轉身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總裁,這花要幫你拿進辦公室嗎?”倪秘書聲音僵硬。
傅染失笑,這y頭脾性直,跟着明成佑倒也總知道護着他,臉上擺明寫着你敢收我轉身就告密的意思,傅染將卡片插回去,“找個花瓶吧,正好給你辦公區換換味道。”
倪秘書趕緊點頭,一溜煙插花去了。
午後兩三點,傅染臨時有事外出,談完合作將人送出酒店,出來的人不小心撞到傅染肩膀,她側身望去,見李藺辰腳步不穩地差點跌倒,傅染趕緊拽住他胳膊。
“小染,你也在這。”李藺辰神色略有吃驚。
“好巧。”傅染待他站穩後才鬆手。
“這兒的咖啡不錯,進去喝一杯吧?”
“不了,剛送走客戶,這會肚子撐得厲害。”
李藺辰跟上前,“那我陪你走走。”
“你不用回公司嗎?”
“最近挺清閒的。”
傅染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心裡對李藺辰總覺愧疚,傅染也不好每次都拒絕,“那還是進去坐會吧。”
熱氣騰騰的咖啡端上桌,傅染端起後朝對面的男人道,“謝謝你的花。”
“實在想不到應該送你什麼。”
“幹嘛這麼客氣?”傅染夾起塊糖放在咖啡杯內,“你要嗎?”
李藺辰搖頭,“自從車禍之後,我很多習慣都變了,包括喝咖啡不再加糖。”
傅染分外不解,臉上卻未顯露,“其實你用不着經常給我送花。”
李藺辰笑容溫潤,眸子盯着對面的傅染,“怕明成佑吃醋嗎?”
“那倒不是,”傅染指尖彎曲隨手捋了下碎髮,“一束花也要不少錢呢。”
“如果,沒有如果,”李藺辰前面半句話傅染猶在斟酌,“我們現在說不定是夫妻。”
傅染擡眼,目光冷靜,猶如一灘幽然恬靜的湖水,李藺辰當然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這會你家庭幸福,我還在漂着,送你幾束花作爲祝福我覺得很值。”
她啜口咖啡,“最關鍵的一點,我們彼此不相愛。”
李藺辰並未否認,卻也恰到好處的指出一點,“你提出解除婚約,我二話不說同意了,因爲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小染,我一直沒結婚是因爲再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想跟你走近,不是有什麼念想,只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明成佑在你身邊一天,我就一天不會打你的主意,小染,我今天把話給你說開,是不想你每次見到我心裡都有芥蒂。”
說到這會,傅染倒覺得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而李藺辰這席話,也旁敲側擊地提醒傅染當初違背婚約的事。
“藺辰,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李藺辰端起咖啡杯同傅染輕碰,“有你這句話就好。”
傅染坐了會,掏出手機看下時間。
“最近過得還行嗎?明成佑身體恢復得怎樣?”
“挺好的,”傅染接着道,“前兩天腿有些問題,不過看過醫生,沒有大礙了。”
“腿?”李藺辰瞳仁一閃。
“嗯。”傅染大致告訴他情況,“幸好發現得早。”
李藺辰放在膝蓋處的手緊握成拳,“那就好,有後遺症的話可就麻煩了。”
傅染神色輕鬆,不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你呢,要是找到條件差不多的就結婚吧。”
李藺辰有片刻失神,還想着傅染方纔的話。
直到咖啡匙滑過杯口的聲音傳來,他這才猛地回神,“我這樣恐怕很難成家。”
“是你要求太高吧?”
依着李藺辰的才貌家世,哪怕腿有缺陷,可想要找個結婚對象那還不是滿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藺辰擡起頭正要說話,猛地眼睛睜了下。
傅染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道黑影遮住眼角,擡起頭看到龔願的臉,竟是滿面淤青,右邊眼睛應該是磕在了硬物上,幾乎睜不開。
傅染吃驚,若不是細看,很難辨認出她的長相。
李藺辰神色泄露出緊張,卻裝作沒看見般別開眼。
龔願目光自兩人身上逡巡,“藺辰,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爲什麼還要出來見她?”
“龔願,你胡說什麼?”李藺辰臉色咻地難看。
龔願出來沒有經過刻意打扮,臉上的傷到哪都是焦點,李藺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讓她坐下來,沒料到龔願卻使勁一甩,李藺辰本來腿就不好,這會直接栽倒在沙發上。
見他摔倒,龔願又衝過去想要攙扶,李藺辰難掩怒意,“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