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着入試的緣故,雖說已經內定,只要我能動用闢魔劍,就絕對能夠升爲正仙,但怎麼說也是要堵一堵衆人的口,自然不能悠哉悠哉地,每日裡亦在劍場苦練招式。

女媧當真去了碧瑤池,也不知會不會與琊豉起了爭執,畢竟碧瑤池還是屬於女媧的地界,連天帝入內都是要請示的,更何況是琊豉這個莽撞殿下。可惜我是幫不了什麼忙的,只能在這裡暗暗爲琊豉祈禱,希望不會被女媧丟到碧瑤池水之中才是。

只過了半個時辰,琊豉就歡天喜地地回來了,我不禁暗暗驚異,看來女媧不曾給琊豉不好看,看他滿面春光的模樣想必還撈到了好處。只是女媧一向不喜歡吃虧,也不知琊豉用了怎樣的法子。

琊豉幾乎是蹦到我身邊:“顰吟,真是有你的,娘娘不禁與小爺同席而坐,還收下了定情信物。”

琊豉樂呵呵的模樣,極像了被丟進碧瑤池中腦子積水的模樣,我弱弱地恭維他:“真是可喜可賀啊,看來娘娘已然明瞭殿下的心意,爲殿下所感動了。”

琊豉滿眼放光:“話雖是如此,小爺追求女神成功,顰吟功不可沒,這就放下話來,以後你有什麼苦難,小爺一定竭盡全力相護。”

雖然興奮,也是不至於咒我落難吧。琊豉正在興頭上,躍躍欲試想教我些劍法,就提起闢魔劍演練起來。我只當他是玩物喪志的十二殿下,卻也不知,他的劍法也是甚爲精妙。

據說琊豉幼時也是極好的苗子,可不知怎的越長大越是混蛋,而天帝子嗣甚多,對他自然就極不上心,琊豉母妃本就不受寵,又去得及早,琊豉無人管束,就養成了今日的模樣。

好在天帝雖然對十二子不甚寵愛,吃穿用度也一直不曾虧待於他,又加上十二皇子的身份,在天界更是爲所欲爲。

我剛到天界的時候,看到琊豉正調戲仙女,並不知他就是霸道的十二殿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男子漢有所爲,有所不爲,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個禍害。”

結果反而是我踹了他一腳後就被他踩在了腳下:“哎呦,小爺在天界縱橫八千多年,第一次遇到這麼驕橫的小仙,怎的,要不要小爺****你。”

說着琊豉就擡起一隻手勾起我的臉,看到我的面貌之後,臉色一沉,又將我的頭摁了下去:“小爺還當是怎樣的絕色,卻是這般的醜八怪,壞了小爺的興致,”琊豉轉過頭對嚇呆了的小仙女說道:“小爺今日心情不佳,你先滾吧。”

那小仙女果然就感恩戴德一般,連駕雲術都忘了祭出,慌忙逃去。我反抗無果,又聽了極端侮辱的話,只能惡狠狠地說:“看來你也是個貪圖美色的膽小鬼,三界都說女媧娘娘美極,你怎麼不去將她追到手,卻也只會在這裡欺壓比你弱小的女仙。”

琊豉放開我,將腳抽了回去:“你說的不假,小爺只會欺壓比小爺弱小的女仙,但你實在算不得女仙,小爺姑且就放了你。滾吧,別叫小爺再看到你,否則見一次小爺就打你一次。”

趁他不備,我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跑。

只覺得腦袋一震,撞上了一堵肉牆。肉牆的主人,正一臉微笑地看着我:“本君就想着地界小郡主去了哪裡,卻不想在這裡。”

本君……自然是北君大帝不假,我並不知他是何時過來的,也不知醜態被他看到幾分,只知道他是天界最爲尊貴的上神,我卻在遇見他的第一時候如此狼狽。

我腦子一片模糊,北君大帝又說了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直到他走,我仍呆愣在原地。

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過神就看到琊豉,正感嘆着生不逢時,卻不料琊豉看着遠方:“跟小爺合作如何?”

不曾想,因着我的話,琊豉開始了追求女媧上神的不歸之路。照他的話來說:“小爺仔細想想,若是能追求到女媧娘娘,天界之中小爺的仰慕着必然甚多。你既然愛慕天君,不如咱倆合作,你得到天君,小爺得到女媧娘娘。”

他倒是以爲與賣大白菜一般簡單似的,話說回來他哪隻眼睛看到我愛慕天君了,我只是仰慕仰慕。我想,或許能借這個機會改變琊豉的性格,便點了頭。

卻不想,只不過兩百多年的時光,琊豉已然陷入單戀之中不能自拔了,而我與女媧卻混成了某些意義上的好姐妹,就連北君大帝,已經到了只能瞻慕的階段。

有些事,怎麼時間越久反而越容易忘記,從一開始對北君大帝的仰慕,也變成了現在的淡然,即使再碰到他,也能平靜地對視。大抵是十年前表白之後,心態反而越發平和。

雖然我不承認愛慕天君,但琊豉的話也是不假的。是呢,我愛北君大帝,愛了兩百多年。當年他面目溫和,用手指勾了勾我的小手,淡淡的話語是對熵毅說的:“盛情花所化啊,放到天界也好,就叫做顰吟吧。”

那年,我四十一歲。

我的名字是他所賜,百歲那年也是由他帶到天界之中。因着是盛情花的緣故,長大僅僅用了百年光景。而後的光景裡,我一直追隨着無怨的背影,追逐了兩百多年。

直到我向無怨大帝表明心意,那日我跪在他面前,聲音顫顫巍巍:“大帝可知,小仙在四十一歲見大帝之時,就愛慕大帝。”

我的所有勇氣,都在無怨大帝轉身的那一刻消散全無,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跑到碧瑤池去尋死,耳邊只有北君大帝的話:“今日之事,本君只當作不曾發生過。”

女媧娘娘在池邊飲着茶:“那邊那個哭着的小丫頭,要死到外面去,別污了本宮的碧瑤池。”

我擦了擦淚,哽咽着:“小仙一時忘了碧瑤池的規矩,擅自闖進這裡,擾了娘娘,多有得罪。”

女媧這才往我這邊看:“你是地界那個綠髮小郡主,先等一下再死,要不回到地界去死,以免引起天地之爭,反而麻煩的緊。”

就是這一句以免引起天地之爭,我又決定不死了。與女媧娘娘暢飲了一個午後,被她灌輸了男人沒有好東西的思想,回去大睡一場,神清氣爽,反而從此之後,我成了女媧娘娘的專用傾訴對象。

現在想想,也只是覺得當年幼稚好笑。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下仙,而天君,可是高高在上的北君大帝。

本就是癡人說夢罷了。

話說回來,北君大帝還是給我留足了顏面,雖說不知是不是因着地界的緣故,總得來說,還是極照顧我的。

總得來說,北君大帝是個好天君。當然,我只是事實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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