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班是提前排班的,因爲決定了週六去趙琛家給他做飯解解饞,順便見見趙子峰,所以讓排班的人不要安排我們這個週末上班,是的,不只有周六,我們周天也不去上班。
自從做了兼職之後,我給趙琛的時間就很少,不僅僅是週末加班加點,就連平日裡也會擠出時間去上幾個小時班,爲此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他,所以儘量找時間補償。
週五晚上趙琛不用上自習,當天就收拾東西帶我回家了,大概是他沒有提前跟趙子峰打招呼,以至於趙子峰在客廳看到我的時候還很吃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趙叔叔好,看你這表情,好像很不歡迎我嘛,我還以爲這麼久沒見,你會想我呢,沒想到結果你是壓根就把我給忘了。”我這是在撒嬌了,面對趙子峰,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怎麼會呢?我這是太高興了,也都怪阿琛,都不事先跟我打個招呼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趙子峰一句話證實了我剛剛的猜測。
“我這不是覺得老爸的生活太平淡了,想要給你點驚喜嗎?效果跟我預料的差不多嘛,老爸你果然感到很意外,沒想到我會帶阿離來吧?”趙琛笑着道。
“的確沒想到,我還以爲她現在忙着上班掙錢,早就忘了我這個叔叔。”趙子峰感慨道,“自從你上了大學,我感覺你長大了,自己卻一下子老去了很多,連上班都沒有以前那麼有熱情。”
“胡說,叔叔還年輕着呢,你這明明就是因爲阿琛上了大學,壓力大大的降低了。”我跟着趙子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跟他聊了起來,阿琛拿過我的東西上樓去了。
“這麼久不見,你的嘴還是這麼甜。”趙子峰很受用。
“那是因爲我習慣說真話,招呼都沒打一個就來了,又要給你添麻煩了,你別嫌棄纔好,否則我以後就不敢來了。”
“我們遇見就是緣分,只要你願意,天天來都沒有關係,你的房間平日裡也是空着的,跟劉芳你現在是比我都熟悉了,以後可以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現在不做家教做阿琛的姐姐也好。”
“額……”我纔不要做姐姐,我現在是女朋友,以後還想做他老婆的,到時候就可以改口叫一聲爸爸了,難道他從來就沒想過我們會有這麼關係嗎?
“以後阿琛還要麻煩你照顧了,這小子什麼都不懂,也着實讓人看了就生氣,聽說他跟你在做兼職,沒有惹出什麼禍來吧?他可是從小連地都不會掃的人,我還真擔心他生活不能自理。”
“不會不會,阿琛本來就很聰明,動手能力也強,只要他有心去做,沒有什麼是做不好的。”
正在聊着的時候,劉芳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我顯得很是意外,站在一旁愣愣的看了我良久卻沒有說一句話,我笑着跟她打招呼:“劉阿姨,好久不見,今晚又要麻煩你了。”
房間那麼久沒住,肯定要收拾一番才行,還有牀單被褥之類的,也需要她準備,我雖然在他們家前後住了不少日子,可這種事向來都是劉芳在做,我壓根不清楚。
“沒,沒關係的。”劉芳訕訕的笑了笑,看了趙子峰一眼,很快就離去了。
這天晚上我在他們家吃的飯,也住在他們家,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得知劉芳要回家去了,給她放假的是趙子峰,而提出讓她回去的是趙琛,因爲現在有我這個免費保姆給他們做飯炒菜嘛。
週末趙子峰也在家休息,我們在外面吃了早餐,然後他開車帶我們去超市買菜,我讓他們選自己喜歡吃的菜,回去之後我們聊了好一陣就開始準備午餐,趙琛在廚房打下手。
我們在廚房忙的時候趙子峰來了一次,衝我笑了笑,說趙琛被我調教的很好,不但會自己動手,還會爲別人考慮,自理能力越來越強,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把趙琛教好不是對我最有利的嗎?
我問趙子峰會不會做飯,他尷尬的笑笑說,剛結婚那會兒會做,後來請了保姆就再也沒做過,現在廚藝早就生疏了,我讓他做一頓試試,就當是娛樂,他搖着手說自己肯定做的不好吃。
看趙子峰那麼爲難,我也不想勉強,正想讓他走的時候,趙琛卻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我很久都沒有吃過老爸做的飯菜了,依稀記得味道很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太久沒吃了出現的心理作用。”
“阿琛……”趙子峰離去的腳步一頓,回頭目光復雜的看着趙琛。
“不過沒關係,至少現在的記憶是美好的,曾經擁有過也不錯。”趙琛強顏歡笑,卻真情流露。
趙子峰什麼都不說了,只是走過來拿走了我手裡的菜刀開始切菜,我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自然識趣的往旁邊站了站,看他們父子兩默默的配合着,我最後識趣的離開了廚房。
我在家裡做過那麼多年飯,從來也不會有人幫我的忙,而在趙琛家,我不但讓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趙琛給我打下手,現在還親眼看到他們這對時常對着幹的父子在一起做飯,初次配合就這般默契。
本來趙琛要我來是給他做飯的,趁機還能給劉芳放個小假,但最後卻成了我在客廳等着他們給我做飯吃,趙子峰的廚藝,我還從來沒有領教過,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姑且不論他的廚藝怎麼樣,光是廚房裡的那一幕就足以讓我動容,還有此時此刻的心情,也值得我畢生銘記,他們家給了我太多的溫馨,面對他們父子之間偶爾的小溫情,我真的很羨慕。
這天吃飯趙琛一直很安靜,對於趙子峰的廚藝沒發表任何說法,而趙子峰殷勤的給我們夾菜,讓我們多吃了,我又不好意思拒絕,等放下筷子的時候已經撐得不行了,他廚藝不錯。
午休的時候我特意去找了趙琛,因爲他安靜的讓我覺得不安,一個原本很活躍的人突然變得一聲不吭真的很詭異,我擔心他在廚房的時候出了什麼事。
“阿琛……”我敲了一下門,沒等他應聲就直接進去了,看到他低頭正坐在牀上。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沒有擡頭。
“你怎麼了?不開心嗎?”案例來說,趙子峰今天表現這麼好,他應該很高興纔對吧?
“沒有。”他依舊低着頭,聲音有點不對勁。
“那你這是怎麼了?”我在他旁邊坐下,伸手就想去碰他。
“阿離……”他突然側身,直接把我拉進了他懷裡緊緊的攬住,將下巴抵在我腦袋上。
“我在。”每次他叫我,我都會告訴他,我在他身邊,讓他心安。
“爸爸變了。”他說的話一多,我才總算聽出來哪裡不對勁,原來他哭了。
“因爲你自己也變了。”我反抱住他,輕輕拍着他的背,“是不是終於發現他是愛你的?所以被他感動的哭了鼻子?”
“我纔沒哭。”趙琛吸了吸鼻子,想要掩蓋他那越來越明顯的鼻音。
“嗯,你沒哭,只是以前腦子進的水從眼睛裡流出來了。”即便相識了這麼久,即便他的確是改變了不少,但那份彆扭依然還在,必要的時候我會選擇讓着他,不跟他計較。
不得不說,這樣彆扭的趙琛其實挺可愛,現在這個被自己父親親手做的一頓飯感動到哭的趙琛更是可愛的緊,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天下缺愛孩子的心。
“你腦子才進水了。”趙琛不服氣的哼哼。
“進水沒事,你幫我把水倒出來就行,要不也可以乾脆加點麪粉進去,攪和攪和咱們蒸饅頭做包子吃。”我跟他開玩笑,想讓他儘快走出這種讓我害怕的安靜。
“豬!”趙琛又罵我能吃了。
“哎……我在呢。”我笑着應下。
“謝謝。”
“謝什麼?今天給你做飯的又不是我。”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不要拉倒。”
“拉倒就拉倒,只要你開心就好。”我當然知道,他指的是我改變了他們父子的關係。
“那以後都拉倒,我再也不跟你說謝謝了。”
“求之不得,咱兩什麼關係,跟我這麼客氣顯得多見外啊。”
“額……我好像上當了。”
“知道就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許反悔的。”
“我已經反悔了。”
“……”又來這一套,這麼大的人了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