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趙琛看着我不說話,我只好打破沉默。
“聽劉阿姨說你生病了,我和朋友出去玩,回來順路就過來看看。”又是和朋友出來玩,又是順路過來,這話怎麼聽着有點耳熟?不正是他第一次來學校找我時候的藉口麼?
“哦,謝謝你的好意。”現在我沒有精力去戳穿他的藉口,心裡知道他是特意來看我的就行,因爲之前劉芳接電話的時候已經說過他在家,就這麼會兒功夫怎麼可能和朋友出去玩回來了呢?
“不想讓我進去坐坐休息一會兒麼?今天我都玩的累死了。”趙琛嘴上在問我,人卻已經進來了,打量了一下里面評論道,“果然是很寒酸,你描述的還算是口下留情了。”
“嗯,比起之前的宿舍的確差了很多。”我習慣性的想關上門,但看到趙琛,最終還是放棄,反正外面也沒人,門開着也沒事吧?
“你怎麼樣了?正好路過一家藥店,我就順便給你買了點藥,也不知道有沒用得上的,你自己看看吧。”趙琛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書桌上。
“我沒事。”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也是我一貫的作風,故作堅強這種事做多了,就會變成一種戒不了的習慣,而是還是個壞習慣。
“不嘴硬你會死啊?”趙琛當即皺眉,冷不丁的罵了我一句,直接就把我罵蒙了,“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不知道還以爲是大白天的活見鬼了呢,你想嚇死誰啊?”
“我……”我現在沒力氣跟他爭辯什麼,說話都費事兒,要不是因爲他來了,我現在肯定還渾渾噩噩的躺在牀上,怎麼會強撐着站在這裡?他倒好,還跟我法器了。
“我什麼我,還不趕緊吃藥,一個人在這裡,死了都沒人知道。”趙琛打斷我的話,一股腦把袋子裡的藥都倒在了桌上,一邊還給我介紹道,“這個是退燒的,這個是治感冒的,這個是……”
我扶着櫃子,愣愣的看着他,很想伸手掐自己一把,看着這是不是在做夢,可他就在我眼前,而且還這麼真實,應該不太可能是做夢吧?
“看什麼看,第一次見我啊?”趙琛語氣好凶,還擰着眉頭,好像很生氣樣子,可我們這纔剛見面而已,哪裡就惹他了?
“我這是在做做夢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趙琛翻了個白眼,伸手就往我臉上捏來,一邊還問我:“痛不痛?是不是在做夢?你要還覺得是在做夢的話,我馬上捏死你。”
“痛……”果然不是在做夢,我現在腦子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何以爲真,何以爲假。
趙琛的手從我臉上移到了額頭上,瞪着眼道:“我看你是燒糊塗了,也不知道去看醫生,怕花錢的話買點藥也行啊,非要等到我親自給你送來,是不是我要是不送你就乾脆病死在這裡了。”
“我沒力氣爬起來,而且,這種小病是不會死人的吧?”這又不是在古代,隨便病一場就死了。
“那你不要給上課的麼?你想請假到什麼時候?”趙琛拿了其中一種藥遞到我面前,“喏,先把這個吃了吧,退燒的,要真把腦子給燒壞了,那我還得重新找家教呢,麻煩。”
我是真的沒力氣說話了,接過藥就往嘴裡塞,趙琛立刻抓住我的手製止低呼:“你幹嘛?不會是腦子真的壞掉了吧?”
“沒有,我吃藥啊,不是你讓我吃的嗎?”我迷惑的看着他。
“你吃藥不用水的啊?就不怕噎死?”趙琛嘴角抽了抽。
“沒水,都被我喝光了,本想等好點再下去買的。”這其實我也是不想說話的原因,口渴沒水。
“那你不早說,早說我給你帶來啊。”趙琛理說的理直氣壯,可我怎麼知道他會來這裡啊?
對於這種白癡問題,我選擇直接忽視,把退燒藥塞進嘴裡乾嚥下去,然後拿過桌上其他的藥看來起來,找了兩種估計用得上了,在趙琛驚訝的目光中乾嚥了,最後爬上牀去接着睡覺。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大老遠的跑來,你就這樣對我麼?太沒良心了吧?”趙琛走到我的牀邊大叫。
“我困。”現在我還是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做,哪怕是趙琛在這裡,我也沒精力跟他閒扯,只能錯過這次跟他獨處交流的大好機會了。
“額……那你睡吧,我不吵你就是了。”趙琛居然立刻就安靜下來了,而我很快睡着,至於他什麼時候走我也管不了。
再一覺醒來的時候就是下午了,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稍稍側目,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趙琛他居然還沒走,正背對着我拿着一本書在很認真的看着。
“阿琛。”我叫他。
“嗯?你醒了。”他回頭,放下書本起身,幾步走到牀邊。
“你怎麼不開電風扇?”隔得近了我才發現,他臉上全是汗水,這個時候的上海還很熱,估計晚上在家睡覺他還得開空調才行。
“我又不熱,開什麼電風扇啊?這麼大的吊扇,再把你吹壞了,那我還要不要上課啊?”趙琛說着就伸手往我額頭摸來,一邊嘀咕道,“怎麼這麼久了燒一點都沒退啊?難道我買到假藥了?”
“可能時間還不到吧。”這又不是靈丹妙藥,才短短的幾個小時而已,沒效果也正常。
“哦。”趙琛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而問道,“你渴不渴,要喝水嗎?我剛出去買了幾瓶回來。”
“要,謝謝。”我早就感覺渴的嗓子都冒煙了,只是不好意思叫他去幫我買水,畢竟他對這裡又不熟,而且紅樓地處偏僻,他沒那麼容易找到買東西的地方。
“以後別再跟我說謝謝,聽着彆扭死了。”趙琛轉身去拿了瓶水過來,“喏,給你,小心點別倒身上了,明明其他人都不在這裡,你就不會睡在下面啊?天天爬上爬下的也不嫌累。”
“那是別人的牀鋪,就算他們現在不在,但使用權也依然屬於他們,你應該聽過‘梨雖無主,我心有主’的典故吧?”坐起來喝了幾口水,嗓子總算是舒服了些。
“都這會兒了,你就別跟我上語文課了吧?”趙琛趕緊打住話題,“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我出去給你買。順便說一句,中午我沒出去吃飯,拿你的零食來墊底了。”
“餓,可是我沒胃口,一點也不想吃東西,你餓的話可以自己出去吃,不想出去就幫我把零食吃掉吧,好些天了,再不吃怕是要壞掉。”李詩鴦好心買給我的東西,可不要白白浪費了。
“你當我是垃圾桶啊?怕壞掉的話就趕快好起來自己吃啊,我又不喜歡吃零食,你都已經認識我這麼久了,什麼時候看到我吃零食啊?”
“我也不喜歡。”這算是我跟他的一個共同之處嗎?
“那你還買。”趙琛白了我一眼。
“朋友買來送給我車上吃的。”我勉強笑了笑,他翻白眼的樣子真可愛。
“那你怎麼不吃?”趙琛沒好氣的道。
“沒胃口。”我好像整整三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吃的也早吐光了,難怪會覺得好餓。
不久之後我再次睡着了,期間睡睡醒醒好幾次,每次醒來都能看到趙琛還在,我只要一喊他,他就會過來問我渴不渴,餓不餓之類的,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好溫暖。
現在的我就像是一隻真正的豬,困了就躺下睡覺,醒來還有人主動關心我的吃喝,這種殊榮我之前從來都沒享受過,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被人貼心照顧這麼好。
趙琛一直照顧我到晚上,我的燒已退了不少,身子也覺得輕鬆了些,但還是沒一點食慾,趙琛知道我三天沒吃東西還想強迫我吃點,結果我看到吃的東西就直犯惡心,他只好作罷。
他上午就來了,午飯也沒吃,只是吃了點零食打發,我怕他餓壞了,讓他早點回去,他說等時候差不多了自然會回去,我也就不好多催促了,好歹他來者是客,催的太急就顯得我是在下逐客令了。
後來他具體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屋裡一片漆黑,淡淡的星光從打開的窗戶灑進來,周遭一片寂靜,書桌旁也沒有人了,我起來拴了房門便爬上牀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