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明白過來,他們死活要我回來原來是想把我嫁出去,我們這邊一直有句話,嫁女兒就等於賣女兒,因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彩禮錢基本全入了孃家人口袋。
明白之後我立刻撥通了快捷鍵,聽到裡面傳來趙子峰的聲音,趕緊用普通話對着電話大喊:“趙叔叔,樑倩要他們把我賣給別人做老婆……”
但也只說了這一句話,電話就被養母給搶走了,而養父則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讓我說話,他力氣大的驚人,要不是還等着拿我去換錢,估計當場就要把我給活活悶死了。
“你還想找人幫忙,我告訴你,這次誰也幫不了你,老孃今晚就把你送過去換彩禮錢回來。”養母擺弄了幾下不知道怎麼掛掉電話,直接把手機往地上一摔,估計我這部手機也報廢了。
我一共就用過兩部手機,是一對父子送給我的,結果先後毀在了一對母子手裡,第三部手機不知道還在哪裡,是不是會毀在養父的手裡,不會的,如果這次我能逃過一劫,我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養母的手勁也大,啪的一聲手機便四分五裂了,我心疼的奧要命,那可是趙子峰送給我的,價錢還不便宜,好像是要上千塊,現在就這麼被她給砸了,趙子峰打不通我的電話肯定會着急。
看到養母把我手機給摔了,養父才終於徹底鬆開了捂住我嘴巴的手,反擰住我的胳膊,一邊吩咐養母道,“你去把繩子拿來給我,不把她綁起來肯定又會逃,以後再想讓她回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我厲聲質問:“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錢的話我會努力去掙,我纔剛找到一份好工作,掙的錢絕不會比你們說的那些人少,我可以每個月給你們打錢養活你們。”
“那不用了,我怕自己沒有這個命花,小凱也沒這麼多時間等你!”養母拿着繩子過來,配合養父把我捆了個結結實實,這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的情景,否則她就算真的死了我都不會回來看一眼。
“你前天是真的喝了農藥嗎?”想到養母之前喝農藥差點死掉的事,再結合今天回來時那大嬸的態度,我突然有點不敢相信小賣部那位阿姨的話了,覺得連她都是在配合養父演戲騙我。
“你巴不得我喝是不是?你做夢!”養母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凌厲的刀子一樣,打在我身上覺得心都生疼,大家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竟然會拿這種事來騙我,就爲了騙我回來賣了。
因爲初春的天氣還很冷,養父母怕我會被凍死了,把我拖到牀上,扯過他們蓋的那牀厚厚的散發着奇怪味道的被子往我身上一扔,壓在身上我更是連動都動不了。
“你們這樣做是非法拘禁,是要坐牢的知不知道。”他們雖然聽不懂前面的話,但至少能聽明白後面那句吧?真希望他們能聽進去。
“少拿坐牢來嚇唬我們,這天高皇帝遠的,你就算死了都沒人知道。”養母說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要是我真死在家裡,只要他們不報警,那還會有誰知道?說我病死了也沒人會在意吧?
“拿點東西來塞住她的嘴,免得她亂喊亂叫,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不要臉的事,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多事。”養父一邊抽着煙一邊吩咐養母。
“好叻。”養母很快離去,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最後卻拿了一隻臭襪子過來,問養父道,“我們家也沒別的東西可以拿來用,你看這襪子行不,以前小凱穿過的。”
“隨便了。”養父一把奪過襪子。
“不,不要。”想到那是莫凱穿過的襪子,我就覺得胃裡一陣噁心。
“這由不得你!”養父直接把襪子塞進了我嘴裡,把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求情給堵了回去,然後撂下幾句狠話就去忙自己的了。
我被綁手綁腳的扔在牀上,聞着嘴裡臭襪子的味道,胃裡難受的要命,卻連吐都吐不出來,只有眼淚能無聲的往外涌,我真恨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傻的跑回來,他們死了又關我什麼事,埋了就行。
做人爲什麼就這麼難?難道真是要做個壞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嗎?有點良知不行,堅守着人之初性本善也不行?可他們是我的養父母啊,我能說不管他們的死活就真的不管嗎?
一般來說,要花很多錢來娶老婆的人,本身的條件必定不好,要麼是腦子有問題沒人肯嫁,要麼是長得不好年紀又大,抑或是身體有什麼毛病,比如缺胳膊少腿之類的,而唯一前提都是拿得出錢。
我不知道養父母給我找的是誰,我從小就關在家裡掙錢,上了初中就去鄉里讀書,高中又去了縣城,跟村裡的人接觸不多,其他村子裡的人就更知之甚少,就算他們說了名字我也未必知道。
以前趙琛就喜歡罵我是豬,我想他說的對吧,因爲就這樣被綁着,而且等着我的還是賣給一個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誰的人爲妻,我竟然還能睡了過去。
也許是因爲坐了這麼久的火車真的累了,也許是因爲側身躺在牀上還有被子蓋着,總之哭着哭着我就睡着了,然後夢見趙子峰和趙琛趕來救我,夢裡有他們,我又如何捨得醒來?
記得養母打我的時候曾說今晚就要把我送過去給人家,但我醒來之後卻一直沒有看到他們對我有任何動靜,倒是等到吃晚飯的時候養母居然端了碗飯過來往牀沿一坐。
“死丫頭,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今晚就不要吃飯了,吃這隻襪子去吧。”養母惡狠狠的說。
“……”我趕緊眨眼睛,示意我會乖,但爲的不是能吃飯,而是能讓她把臭襪子拿開,先讓我能說話,然後才能想辦法出這個地獄,從此徹徹底底的不回來。
我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我真能逃出去的話,我把戶口本也一起帶走,否則萬一我以後要結婚的話還得找他們拿,他們給不給還不一定,但見他們是必須的,知道我要嫁人他們肯定要會要彩禮錢。
養母這才把我嘴裡的臭襪子給拿開,我裡面就吐了,把養母氣得半死,因爲我動不了,只能吐在牀上,弄髒了這張他們要睡的牀,她能不生氣嗎?但卻是自作孽不可活。
後來養母把我雙手的繩子給解開了,讓我先吃飯,她是不可能親自餵我吃的,爲免我趁機解開其他繩子逃跑,她一直在旁邊看着我,而我雖然沒胃口吃東西,卻還是強迫自己把飯吃下去。
不吃東西哪裡來的力氣逃跑?我不能爲了一個胃就跟自己的未來過不去,我還沒那麼傻,所以我必須吃東西,我還要睡覺,我要養精蓄銳逃脫他們的魔爪。
“媽,你們準備把我嫁給誰?我認識嗎?”我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養母,想多打聽點消息。
“我管你你認不認識,嫁給了他不就會認識嗎。”養母沒好氣的說,“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想逃跑是不是?還是想求他放了你?我告訴你,他可是花了四萬塊娶你的,想要他放了你不可能。”
“他這麼有錢?那我嫁過去是不是可以過好日子了?”我故意裝作挺滿意的樣子,希望養母能放鬆警惕多跟我說一些這個“準老公”的信息。
“過好日子?”養母目光詭異的看着我,“你的命的確比我好,對方是個木匠,有手藝在身餓不死你,等你再給他生個兒子,就有你好日子過了。”養母說着還有點嫉妒了。
在鄉下,有手藝傍身以前的確是很好,比如篾匠木匠之類的,但現在出外打工的人多了,就越來越比不上在外掙錢了,所以很少有年輕人學這些老手藝,因此可以猜出這人的年紀一定不會小。
“那他多大了?”我繼續問道。
“比你爸年輕多了,還不到五十歲呢,家裡蓋了三層的小樓,父母都死了,不用你養老,以後他掙得錢都是給你花,別說我不疼你,你看看有幾個人能找到這麼有錢的人家。”養母自鳴得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