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紅楊能夠低下頭了認錯,倒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這表面上看還以爲這何紅楊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爲了小命而不得不放下面子的人。
何紅楊端起酒杯,和喬不羈碰了一下,見出了喬不羈之外的人,手都沒有動,也沒有喝酒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拿着酒杯放下不是,一個人喝了也不是。
顧長歌忽然說道:“何將軍,現在也沒別的,我就是想問問,將軍爲何會對一個孩子動了殺機?”
“誤會,都是誤會。”何紅楊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希望幾位不要忘心裡去。”
顧長歌點點頭:“行,那將軍就把這杯酒喝了吧,我也不怪你了。”她將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放在何紅楊的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何紅楊看了一眼這會兒面無表情的顧長歌,又看了看面前的這杯酒,心中有些忐忑起來,誰知道這酒裡面會不會有毒,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更不敢喝這杯酒了。
“怎麼,何將軍是怕這酒力有毒?”顧長歌淡淡的說道。
何紅楊尷尬的笑了笑:“這自然不是。”
“那你怎麼不喝?”顧長歌寒聲道。
何紅楊無奈之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入喉嚨,和其他的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這讓何紅楊提心吊膽的心稍微的放鬆了一下,還好酒裡面沒有毒。
“行了,吃菜吧。”顧長歌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然後就肚子拿起筷子吃菜。
南宮玉和楚鈺白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顧長歌,一動不動,目光時不時的朝着外面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觀察着什麼。
何紅楊見顧長歌都吃了,這菜也多半是沒問題的,也無所顧忌的吃起來。
這一場晚宴,由於衆人的無話可說,所有結束的很快,也就吃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就差不多結束了。
何紅楊見終於結束了,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拱手說道:“歡迎喬將軍常來我這裡坐坐,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本將就先回去了。”他轉身朝着楚鈺白和顧長歌說道:“殿下,縣主,我先回去了。”
楚鈺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何將軍慢走,其實大家都是一家,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你說對不對?”
何紅楊哪敢說不對,連忙點頭:“殿下說的極是,本將記住了。”
楚鈺白繼續道:“何將軍,如今朝廷的情況你也是看到的,咱們的對面又有魏國的軍隊還在虎視眈眈,如果將軍能夠棄暗投明的話,本王相信將軍日後的前途,必定無量。”
何紅楊一愣,這楚鈺白明顯是在拉攏自己,他含糊不清的說道:“多謝殿下的好意,不過本將一直都在明處。告辭了。”說完,就灰溜溜的走了。
如果在楚宏景和楚鈺白兩人之間,必須要選一個人的話,何紅楊想都不會想,肯定還是會選楚宏景的,不光別的,光是京城之中,楚宏景的勢力,就不是楚鈺白能夠比擬的,雖然現在楚鈺白看似並沒有什麼事情,但母系一族滿門被滅的情況,就讓何紅楊能夠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該選那邊。
所以剛剛對於楚鈺白的拉攏,並沒有放在心上,早早的離開了這裡。
顧長歌看着何紅楊漸漸遠去的背影,漠然道:“殿下莫非還想將這種人收爲己用麼?”
楚鈺白嘆了口氣,望着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說道:“將才難得,他雖然是楚宏景的人,但始終也是一名征戰沙場這麼多年的老將,這種人才難得啊,若是能夠收服自然是好的,不過既然他拒絕了我們,那咱們也沒有必要再去救他了。”
衆人都目送着何紅楊的離去,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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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何紅楊正走在路上,忽然感覺背脊一涼,如芒在背,不由得又加快了腳步,趕緊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之中。
回到軍營之後,何紅楊心中一直在奇怪,心道:“就這麼叫我去吃一頓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照何紅楊自己的預料,在剛剛的飯局之中,那顧長歌和喬不羈應該是要對自己發難的,但是一頓飯下來,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得不讓他感到奇怪。
不過既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何紅楊也沒有故意想去弄點事情出來。
擔驚受怕了一晚上,何紅楊也有些累了,身子忽然之間感到非常的疲倦,以前的何紅楊,即使再累,但是也沒有這麼疲倦過,就迷迷糊糊的躺在牀上睡覺去了。
榮景這會兒早就休息了,根本就不知道何紅楊去了喬不羈,要是知道的話,就算是何紅楊平安無恙的回來,也肯定會讓他做個全身檢查的,顧長歌的手段,榮景想想都害怕,怎麼可能就這麼讓何紅楊毫髮無傷的回到自己的住處的,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整個軍營都是濃濃的霧氣,五米開外就不能看到人了,從高處俯瞰下來,此刻的軍營就像是一個迷宮一樣,那一頂頂的帳篷,猶如一個個突出的點立在上面。
一直到一抹淡淡的陽光從山的那邊慢慢爬出來,霧氣才漸漸的消散開來。
陽光透過帳篷,撒在何紅楊的牀上,何紅楊迷迷糊糊的,只感覺身子好沉,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下,這會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眼皮也是無比的沉重,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這會兒的他,這感覺全身都渾身無力,好像十幾天沒有休息了一樣,但是明明睡了一個晚上的他,怎麼會有這種感覺,一想到這裡,何紅楊忽然全身一涼,立馬就想做起來,結果卻怎麼也坐不起來了,現在連手腳都不能動了,這一下子可怕何紅楊給嚇壞了,大聲的喊道:“來人,來人!”
即使是用盡了力氣,聲音依然小的跟蚊子一樣,外面的人根本就聽不見。
何紅楊想運功看看體內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一運功,就感覺體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一下子,何紅楊頓時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全身冰涼,一抹寒意從腳底直入心窩,連身體都不禁有些顫抖了起來。
他想努力的從牀上坐起來,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那個力氣。
廢了……
何紅楊武功廢了,現在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成了一個十足的廢人!
“不,不會是這樣的,一定是我在做夢,不可能的……”何紅楊在牀上喃喃自語,手腳不能動,就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快醒來,快醒來啊。”
即使舌頭已經被咬破,一絲絲鮮血從嘴裡滲透出來,他就是還是這個樣子,他無奈的接受了自己成爲廢人的這個事實,萬分不甘心的躺在牀上嘶吼。
外面的士兵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有些不怎麼正常,就連忙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給嚇了一跳,只見何紅楊這會兒因爲咬破了舌頭,滿嘴都是鮮血,但是由於自己又不能動,只能任由鮮血劃過自己的嘴角,留在牀上。
“將軍,你怎麼了。”那士兵急忙來到何紅楊的身邊,拿着一塊布把何紅楊嘴角的鮮血給抹去。
“扶我……起來。”何紅楊虛弱的說道。
士兵扶着何紅楊坐在牀邊,說道:“將軍,你怎麼嘴角流了這麼多的血?”
何紅楊此刻連說話都沒了力氣,心中終於感到了一抹恐懼,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道:“趕緊……去吧榮景都督給我叫來,快!”
事到如今,他能夠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榮景了,或許現在,也只有榮景能夠救他了。
那士兵將何紅楊放平,繼續躺在牀上:“將軍稍等,我現在就去叫。”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何紅楊又變成了一個人躺在帳篷裡面,那滿心的苦楚卻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的人,黯然的看着帳篷頂,心道:“難道我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麼?”如今手無縛雞之力,對於一個常年征戰沙場的老將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打擊了,要是讓皇帝知道的話,他的位置也肯定難保,奮鬥了這麼多年,才坐到了這個位置,要讓何紅楊一夜之間,所有的努力都化爲烏有,他卻是是難以接受,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寧願去死。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榮景了,如果連榮景都沒有什麼辦法的話,何紅楊已經不敢在去想後面的後果了。
不一會兒,榮景就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何紅楊的面前,一看到何紅楊這個樣子,頓時嚇了一跳,剛剛何紅楊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只見他現在的滿臉慘白,嘴脣烏青,眼眶深陷,瞳孔無神,那模樣,就像是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了一樣。
“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了?”榮景直接把手搭在何紅楊的脈搏上,聽着那微弱的脈搏,眉頭也越皺越深。